錦裳 第九十幾章 偷听

作者 ︰ 琉灕果兒

夜深人靜,枯木枝頭了無生機,偶爾有南非的雁,排成一隊掠過長空,發出幾聲鳴叫,只覺天更遼闊和孤寂。守夜的將士圍著篝火,一簇簇的火堆霹靂啪啦混雜著木柴的響聲,成了冬日里唯一的暖源。

換了男裝的程晚清和洛如悄悄從酒樓的房間里溜了出去。兩個本是絕色傾城的少女此刻都是貌不驚人,再加上灰黑的棉袍,曼妙的身姿也被裹得粗粗笨笨。

「老大,我們去哪啊?」洛如小心的問道。程晚清怕泄露了身份,提議二人換一個名字,結果身為南疆公主卻又一身俠氣的洛如,當即拍板要叫她老大,二人拉鋸未果。程晚清無奈接受。

程晚清看了看月色,晦暗不明,雲層很厚,遮擋住絕大多數的月光星光,又微微思索了下,找準了方向,「我們去一個地方看看

說罷帶頭掠去。

上一世,有一次林琬受了不輕的傷,還有些發燒,又正趕上四皇子大敵當前,不能讓將她一個人放下,只好將她一直帶在身邊,那是她唯一一次接觸到他私軍的所在,那些人的忠誠和能耐讓她在驚嘆之余不免冷汗漣漣。

而只憑著這麼一段的記憶,程晚清不知道能不能模索到一些信息,但怎麼說也是個方向,總比在這陽城中瞎轉悠的好。

憑借著對于四皇子行軍的了解,程晚清帶著洛如成功的避開了幾波巡查,繞進了軍營的後方。那是一條比較僻靜的小路,分三岔,三岔每條再分雙路,都是禁地,除了一條通入後方,其他全埋著陷阱。擅入者死。

除非是蜀王的私軍,其他人來此都要蒙眼的,但或者四皇子從未想過會有那麼一天林琬會和他站在對立面上,所以那一次她沒有被蒙住眼。

記憶尚存且如昨日清晰,程晚清不需多想,帶著洛如向著一條岔路行去。洛如不是沒看到一邊的警告的牌子,但卻選擇了相信程晚清,沒有多問一句話。

岔路的盡頭是一座殘破的院子,好像久無人居住了,被白雪覆蓋的枯枝泫然預斷。大門半開著,可見的窗子也堆滿了落雪,階未掃。雪未除。

「老大,我們走錯了吧洛如怎麼看都看不出這里會和私軍有什麼聯系,在她的腦子里,有私軍的地方應該是鐵血的,狂暴的。又帶著神秘的。

而程晚清望著這熟悉的庭院,卻是綻放了一個深深的笑容。

「沒錯呢聲音微微響起,直接被風吹散。

洛如哦了一聲,「那我們進去啊說罷抬腳就往里走,程晚清急忙拽住了她,大冬天的著實驚出一身冷汗。這一腳踏進去,她就真可以去天上找她老爹了。

看到程晚清愕然的目光,洛如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好吧是她太心急,主要是身為嬌嬌公主的她從未做過這麼刺激的事情,明明很聰慧的她大腦都回轉不過來了。

「走程晚清拉著她從最外側掠過,伏在高檐的屋頂之上,一動不動。斂去聲息。

月西移,雲重。遮住本就不濃郁的月色,讓夜,黑的更為純粹。

過了三更,陸續有人影閃現,皆裹著一身的黑袍,速度極快,看不清面容。

忽然,程晚清雙眸驟然收縮,一襲紫色錦袍,玉帶束腰間,雖疾行,卻依舊顯得游刃有余的不正是四皇子,堂堂蜀王殿下麼。

程晚清無視緊貼著房頂上冰雪的寒冷,微微眯起的雙眼緊緊盯著那一道身影。

雖有私軍,但卻不是日日聚集的,程晚清今日前來一是為了撞撞運氣,二是若過了子夜三更還沒有人的話,便繞開陷阱進入房中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卻沒想到那麼好運的撞上了如此鮮有的狀況,四皇子親自到場,定然是有著絕對重要的事情。

縫隙中屋內的狀況看的並不太清晰,但即便影綽,依然可以看得到坐在蜀王身側的那一個墨衣男子,笑容淺淺,是從內而外散發而出的從容。

程晚清一驚,雖然只有短短兩年時間沒見,可再見陶軒,依舊在他那悠然從容的氣度下膽戰心驚。

在某些程度上,陶軒和認真時候的壽王有著極為神似的感覺,但壽王認真的時候太少,更多的時候是一種心不在焉的清淡寡然。

看人都到齊了,陶軒悠悠然的開口,「京城中的事情我上次已經說過了,至于壽王到底通過什麼渠道得知我們的事情至今依然沒有調查清楚,在這里我可以清楚的告訴大家,上次派去刺殺壽王的小分隊已經在京城之外全軍覆沒

屋內瞬間轉為沉寂,這個消息讓人震驚,派去刺殺壽王的小分隊雖然在他們之中算不上最頂尖的,卻絕對是戰斗力不弱的一支,竟然連京城的大門都沒進去。

陶軒雙手虛按了按,「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是我錯估了敵人的力量,才造成了如今如此巨大的損失

他的聲音很輕緩,卻似乎會調動人骨子里的血性,話不多,卻字字珠璣。程晚清看了多久,便心驚了多久。

經過了兩年的沉澱,這個陶軒似乎比以往更加的難對付,那一次的打擊似乎讓他更加的鋒芒內斂,如同一把寶劍,不出鞘則已,一出鞘則定然飲血而回。

「這怎麼能怪陶先生,壽王此人向來寡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無心帝位,卻不知他竟然能如此隱忍,如今借著王爺與東宮那位對峙之機,意欲各個擊破,其心可誅

說話的人看不清面貌,聲音很粗,感覺上像是一個壯漢,說話直接的很。

蜀王只是靜靜的坐在上位,一言未發,屋內的所有人都可以算作是他的子弟兵,絕對的忠誠還有絕對的奮不顧身。

陶軒微微一笑,「壽王的勢力到底如何我們必須查清楚才能夠有所準備,至于辦法我已經寫在了信封內,每個人看過之後立馬燒掉,絕不能傳出去

「我……」程晚清想罵髒話了。

洛如卻悄悄的說出了她的心聲,「前面那麼多陷阱,這在自己個兒地盤上還這麼神秘,這是在……搞笑吧洛如無法找到此刻可以形容她心情的詞語。

用寫的,這兩個梁上君子只有無能為力。

「房上的,要下來麼?」突然一聲將程晚清的魂驚飛了天,陶軒微微仰起頭,淡笑浮于嘴角,冷光蘊于眸中。

「走程晚清拉著洛如便跑,洛如心中懊悔不已,如果不是她嘴賤以為那個程度下面不會听到,二人也不會被發現了去。

幾乎是瞬間,便有人追了出來,是天字羽林軍的白羽,反應和身手向來極為敏捷。程晚清欲哭無淚了,以程晚清這身板的速度和白羽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一個搞不好,恐怕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心思飛快,腳下也飛快。還好洛如功夫不弱,跟的緊,若不是如此,玄奕也不會放心她大老遠跑來西北。

只是如今這地方九曲十八彎的,援軍定然到大不了,今日走不走的了,真就看天意了。

白羽看著越來越近的兩個人,腰間的長劍已欲出鞘,程晚清卻突然一回頭,雖然那面貌平凡,但那雙眼眸卻似曾相識,白羽一頓,速度陡然減慢。

程晚清先是一怔,手中食指和中指間夾得毒藥粉又收回了袖子,速度再上一層,白羽卻沒有再追擊過來。

說來也巧,平日里陶軒和四皇子是絕對不會采用如此方式的,都是直接對話交流,就如洛如所說,前頭那麼多防護並不是擺設。

可偏偏今日之聚有著別的意義,蜀王的私軍中出現了奸細,能夠于不知不覺中混入這里,此人也絕非等閑之輩,若不是陶軒歸來發現了異常,今夜這一茬也就不會存在了。

今天是試探,那信封中的信不盡相同,是為了找出混跡其中的奸細,而程晚清和洛如也便被理所當然的認為成那奸細的同伙,被告知了進入此處的方法。

不得不說,程晚清是撿回的命。

白羽空手而回,「兩個人,跑的很快,看起來對這里並不陌生

「哦?」陶軒的目光閃了閃,卻並未說什麼。

待到人散盡,蜀王才開口道︰「為什麼不派人殺掉剛剛偷听的兩個人

陶軒搖了搖頭,「無妨,讓他們去吧,他們想模我們的底,我們又何嘗不想模清他們的底,棋子太快殺掉就沒用了

蜀王略一沉吟,繼續問道︰「你真的以為壽王叔有意問鼎皇位?」

陶軒長眉一挑,隨即笑出聲來,「怎麼你變笨了?壽王爺什麼性子的人,怎麼會去爭那勞什子的皇位,我不否認,只不過收買軍心罷了

「那他又為何如此作為,對東宮和我同時出手。他的目的是什麼?」

陶軒白玉般的十指交叉,「他的目的或許就是那位程家七姑娘的目的從未經歷只是听蜀王復述的陶軒一語中的。

「程晚清?」蜀王聲音陡然轉冷。

ps︰

哎呦六級考的我頭昏腦漲,又晚了……我面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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