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想到那些往事,竟然不顧玄奕的虎視眈眈,派出大批暗衛回京城去調查此事,而因事情牽扯到了林家,程晚清便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程晚清對于蜀王突然將舊事翻出來,喜的同時更多的是驚,喜是因為那段事情具體有很多她是完全不知情的,而蜀王則不然,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甚至是一手主導的結果。
即便是他有些事情被隱瞞住了,如今放手去查,拔出蘿卜帶出泥,程晚清相信一定可以知道有關那段時間里更多的真相。
而驚更多的是有一種做賊心虛的心理,因為害怕她的重生被察覺的膽戰。
程晚清就在這樣的心境下等消息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一件讓她極為震驚的事情。
前世向來不離身的白玉笛竟然在這里出現了。
說到這支玉笛,據陶軒說是在盜藥材的時候掩人耳目用的,或者是陶軒這只老狐狸感覺到程晚清突然問這件事情比較奇怪,再無論她怎麼旁敲側擊,都不肯再回答了。
這日,雙重心事的程晚清在院子里對著一棵柳樹發呆,相比于京城林府調查的進度,她更想知道那支白玉笛的來源,雖然只瞥了一眼,卻認定那東西和自己的那根一模一樣。
前世的時候,父親曾經告訴過她,那支玉笛和她一直佩戴的白玉蓮花和一般的玉是不一樣的,千叮嚀萬囑咐不允許將它們弄丟,她記的很深的還是小時候因為淘氣爬樹,不小心把那玉蓮花掛到了樹上,結果從來都不會對她生氣的父親勃然大怒,她哭著把那天走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最後在樹枝上找到了那枚白玉蓮花。
從那以後,那兩樣東西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直到她死在刑場之上,重生以後,再也不知道這兩樣東西的下落。
「白芷,我想請你幫一個忙也不知是隨著時間還是隨著感情,程晚清對白芷的熟悉感越來越重,那不是一種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甚至透著絲絲詭異。
但這一次毫無辦法的她也只能拜托白芷,即便知道白芷因為躲著他而去見他的可能性很小。
「什麼事,坐下說白芷的房間有著一種令人安靜的感覺,燻著的香很好聞,經常讓程晚清想到鄭國公府,都莫名的讓人安心。
放下手上的事情,將泡好的茶遞給程晚清,笑道︰「怎麼了,皺著這麼深的眉,黑掉到下巴上了
誠然,程晚清這幾日都沒有睡好,將那些想不清模不透的事情再腦袋里轉了一遍,對母親身份的懷疑讓她更著急弄清楚笛子的事情。
因為據前世的父親所說,那兩樣東西都是她的母親留給她的。這是現世唯一僅存的她可以用來查探她母親身份的線索。
「你和陶軒……」
程晚清突然不知如何開口,這樣的請求實在太過突然,程晚清不是沒有看到過白芷和陶軒之間的尷尬,和白芷幾乎見到他就躲的事實。
「算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程晚清剛一站起來,便被白芷按了回去。
「是有事想讓我找陶軒,說吧。我和他之間沒有多復雜,只是因為很多事情已經與我無關不想他有其他的想法
雖然白芷又解釋了一嘴,程晚清表示她還是沒有理解,不過這時候她也沒時間沒經歷去理解這些事情了。
程晚清感覺得到白芷眼中的真誠,便沉了一口氣道︰「我想要陶軒身邊的那根白玉笛
白芷皺了皺眉,「我今天還看到他在把玩一根白玉笛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根
程晚清點點頭,「一定是
白芷有些為難,「是借,還是要?」
「借程晚清知道讓她幫著去借已經是極限,以陶軒的腦袋不可能不知道借的人是誰,只是看他會不會因為去的人是白芷而有所松動。
白芷點了點頭,「我只能說我可以試試。你知道我和他之間比較尷尬的
程晚清笑著松了口氣,能試試就有成功的可能性的,因為那東西的重要性,她都已經做好去偷的準備了。
午後,白芷在陶軒住處外徘徊了許久,她是真的很不想很不想去見陶軒,那些往事她根本完全不知道,只是遇到陶軒時絲絲點點的情緒告訴她那些事實完全存在,而如果拜托她的人不是程晚清,她絕對不會插手。
白芷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推開了那扇門。
「我還在想要不要給你準備晚飯,終于舍得進來了陶軒在她到這里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白芷這副身子沒學過武,對于陶軒來說太容易辨認。
白芷有些尷尬,陶軒放下手中的書,隨意說道︰「坐吧白芷悻悻點頭,選了一個靠著他遠一點的位置。
陶軒對此只是禮貌的笑笑,但若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眸中蘊含的無奈的復雜情緒。
「找我什麼事?」就好像老朋友那樣的自然語氣,讓白芷想要迅速逃離。
「我……額……」因為被他那樣自然亂了心緒,說話竟然也變得斷斷續續。
陶軒也不急,也不催她,只是認真的等著。
「我……想借你的笛子看一看,明天……額最多後天就還給你白芷在進屋的第一刻便發現了放在桌上的白玉笛,看起來玉質很好,有一種說不出的與眾不同的感覺。
陶軒眸中的笑容淡去,也不拆穿,看她,她便將目光移開。
「算了,你拿去吧陶軒有些疲憊。
白芷松了一口氣,道了聲謝謝。
陶軒望著白芷離開的背影,笑的有些苦澀,從一開始知道白芷是那個人時鋪面而來的熟悉感隨著她的躲離而越來越生疏,他現在甚至會晃神,這個女孩真的是那個人麼。
他知道是,他的調查不會出錯,還有那熟悉的感覺也不會出錯,只是他不明白她在躲什麼。最開始知道的時候他也只是道謝而已,可她卻那樣慌張的躲開了,甚至有那麼一刻完全迷茫。
不管怎樣,程晚清在看到那一玉笛的時候,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氣。白芷臉色算不上不好,只不過那一抹抱歉和愧疚卻很容易察覺。
程晚清嘆了口氣,「能告訴我為什麼麼?」愧疚這種情緒並不好受,程晚清很清楚,她能幫自己拿到這個,證明陶軒待她真的很不同,如果是因為那樣的救命之恩,程晚清覺得這完全說得通。
因為在最困難的瀕死之時得到了她的幫助,即便是最冷血的人也會永遠記得吧。
可是白芷到底在別扭什麼呢。程晚清之前不是沒懷疑過陶軒有其他想法,可是這段時間觀察下來,因為白芷的抗拒陶軒從未有過多余的動作。
這讓程晚清對白芷的舉動愈發不能夠理解了。
白芷將笛子交給程晚清,嘆了聲道︰「我只能說,救他的人已經不在了,那段往事我根本不記得
程晚清莫名,難道是失憶?因為失憶而怕陶軒認錯了救命二人而逃離?這勉強拉扯的通?
看著白芷是真的不想說下去,程晚清道︰「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晚上我會把笛子送回給你的
白芷點了點頭。
夏日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悄走過,程晚清走在那樣的月下,想著不知道程晚玉近況如何,十月懷胎,算一算很快了呢,或許她再度回到京城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一個健康可愛的寶寶了吧。
踏著微涼的青石板路,程晚清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月下路前白衣身影負手而立,淡淡的月光攏不住那眼角眉間的清愁。
程晚清因想到程晚玉兒翹起的嘴角撫平。
蜀王自嘲一笑,「這支笛子不是那一支程晚清皺眉,她自己的東西雖然還沒來得及細看,可是觸手的感覺卻是讓她確認十之**就是她的那一支。
因為她的白玉笛的觸感有別于世界上任何的白玉,即便是看起來也有些許不同,因此在她看過一眼之後才那麼焦急。
蜀王的笑容有些苦澀,「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東西,就好像沒有一模一樣的人,罷了你細細看過就知道我沒有騙你了
程晚清聲音轉冷,「蜀王殿下攔著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還有你怎麼救那麼清楚我可以辨別出這支笛子到底是不是那一支
程晚清聲冷是因為她突然心驚。
前世認識林琬的人都知道,她有多麼寶貝那支玉笛。根本不會讓別人踫到。當然蜀王是一個例外,那個時候的她傻得對他不曾保有任何秘密。
而蜀王剛剛的語氣就好像站在這里的就是那支玉笛的主人,那麼相信她再看一看就能分辨的出,這怎麼說得過去。
即便程晚清暴露了很多她不知道的是,但畢竟在任何人心中她是她,林琬是林琬,為何如今的蜀王單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他在面對林琬的感覺,而不是面對程晚清。
這和她以前站在他對面的感覺完全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