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深度不足五丈,長度卻已經達到百十丈,按照距離推斷,這里應該已經到了城牆之下。地道兩邊插滿了火把,使得里面亮如白晝,數十人手持工具,在前邊不斷的挖掘。更多的人則是來來回回,搬運著挖出的泥土等物。
王霏被分派到運送的行列,把泥土背出地道,運到土山之上。
這一筐土足有七八十斤,背在身上很是沉重,好在王霏身體不錯,到還能夠堅持。有些體弱的男子,此時已經有些搖搖晃晃,只是面對監工的皮鞭,沒人敢停下休息。
「這里的動作,天宇哪里恐怕已經有所覺察,只是以這樣的深度,城內想要攔截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我要盡快想辦法,通知城內的守軍才行。可惜小白不在,要不然它倒是能夠幫上一些忙。」王霏把土倒在土山之上,看了一眼遠處的城牆,心里暗自沉吟。
王霏被帶到軍營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運了剛剛一趟,天就已經全黑了下來。不過那個老侯好像沒有讓這些人休息的意思,仍然站在那里指指點點,催促著眾人抓緊時間干活。王霏趁著運土的空隙掃了一眼,遠處還有同樣的幾個土山,看來通道不在少數。
眾人一直又堅持了兩個時辰,才在老侯不滿的嘟囔聲中被放了出來,隨後有人過來安排王霏等人吃飯,接著就把眾人帶到一個大帳之內休息。之前被抓來的男丁都已經疲憊不堪,倒在通鋪之上沒有一分鐘就打起了呼嚕,而和王霏一起被抓的這些人,卻一時輾轉難以入眠。一直到了下半夜,才相繼睡了過去。
看都睡的差不多了,王霏從一邊悄悄爬起,掀開大帳走了出去。大帳的門口。只有兩人看守,此時都已經昏昏欲睡。對于王霏的出現,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察覺。倒不是他們大意。而是對這些普通百姓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要不是怕這些人晚上亂闖。這兩個人恐怕也被撤走了。
王霏小心的前行一段距離,就再次被迫停了下來。再往前走守衛漸漸增多,躲閃已經沒有那麼容易了,而且現在羅盤不在身邊,若是被人發現連個躲閃之地都沒有。王霏可沒有那個自信,可以在數萬大軍之中沖殺出去。
「看來我要找個人問問才行!」王霏心里思量,雙眼緊盯向來往巡邏的士兵。尋找出手的機會。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卻沒有找到任何下手的機會,就在王霏糾結著要不要回去再等一天之時,一個做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看她要去的方向,卻是那位于營寨一側的茅坑。
由于軍中女眷比較少,所以那些女子專用之地,相對也要少一些。雖然不大方便,卻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和男子共用不是!
王霏看了她一眼,就已經猜了一個差不多。目光一閃,隨後跟了上去。侍女所去之地,相比稍顯偏僻,周圍幾十米。都看不到士兵的身影。畢竟這種地方,不可能讓人守在這里。如此一來,倒是給了王霏方便,一直模到了近處。
女子解決完畢,剛一露頭就被王霏一把拽出。女子這一下吃驚不小,張嘴就要喊叫,卻被王霏適時堵住了嘴巴。兩人拉拉扯扯出去十幾米,王霏才在侍女耳邊低聲說道︰「我只是要問你幾個問題,只要你好好回答,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听到王霏輕柔的女聲,侍女的心里不由一松。之前王霏突然出手,她還以為是那個士兵獸欲大發,萬一在這里把自己那個了,那可是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可她不是那些士兵,她又是誰?侍女念頭一轉,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上來。
「我現在放開手,但你不要喊叫,否則我就把你殺了,听明白沒有?」王霏壓低聲音說道。
侍女被捂著嘴,只好勉強的點了點頭。王霏見此把手掌稍微松了一下,不過卻沒有遠離,一但女子反悔,她還可以瞬間把她的嘴巴封住。
「你是什麼人?」侍女也算是玲瓏之輩,明白現在不是反抗的時候,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小了很多。
王霏小心的環視左右,口中悄聲問道︰「我是你們少主的朋友,前來找他有些事情,你把他的住處告訴我,我就放你離開。」
她原本想要直接詢問對方將軍的住處,但想了想隨口改成了西門慶。若是把來意說的太過明顯,萬一對方抵死不從,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相比來說,西門慶在他們眼中,恐怕還要差上幾分。
與王霏所料一般,侍女在听到王霏來找少主之時,心里驀然松了一口氣。在她的眼中,這個少主就是一個紈褲,就算是被人刺殺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侍女早就听說,將軍都有要除掉少主的意思,所以她沒有過多猶豫,隨後把少主居住之地說了出來。
「看來跟屁蟲在人家那里也不大受待見,連一個侍女都沒想去維護一下。」王霏掃了侍女一眼,心里暗自沉吟。
把路線一一記下,王霏再次詢問了幾句之後,隨手把侍女拍暈,拉倒偏僻之處隱藏起來。她自己則是換上侍女的衣服,大模大樣的走了出來。之前侍女來此,那些巡邏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現在王霏走回,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唯有在雙方擦肩之時,王霏稍稍的低下了頭。
這在那些士兵看來,不過是少女的嬌羞之態,隨口調戲幾句,也就沒有多想。王霏口中恩啊幾句,隨後閃身而過,按照侍女所說的路途,向著西門慶的營帳走去。
西門慶作為南越國的少主,雖然並不受這些南越國之人重視,但最起碼的表面文章,卻做的不錯,至少他的帳前,那十幾個侍衛卻是貨真價實。王霏看了一下四周,見無法繞過,索性直接走了過去。
此時一時凌晨,這麼一個侍女走來,不禁讓這些侍衛們有些疑惑。還沒等王霏靠近,小頭領就已經低喝出聲︰「什麼人?少主休息之地,不得隨意打擾!」
「幾位大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少主。」王霏與幾米外站定,怯生生的回道。
「你是誰,我們怎麼沒有見過你?」小頭領打量王霏一眼,滿是疑惑的詢問道。軍中隨行的侍女不過百人,這在男人堆里可是寶貝,雖然不敢踫,但多看兩眼還是可以的。可是眼前的女子雖然穿著侍女的衣服,怎麼臉面卻如此陌生?
王霏咯咯一笑︰「我是國師的貼身侍女,平時很少出帳的,若是你們不信,去問問國師就好了。」
問國師?眾侍衛對望一眼,都暗自咧了咧嘴。現在誰要是敢跑去詢問一句,能夠活著回來就算他們祖宗積德了。
沉吟一番,小頭領皺眉說道︰「有什麼事情明天稟報好了,現在少主休息,外人不得打擾。」
「奴婢也知道不可打擾少主,只是此事緊急,乃是國師吩咐,實在是耽擱不得。」王霏的話語里透著為難之意,心里卻是暗笑,那個侍女乃是國師身邊的親隨,王霏此時卻正好扯上這張虎皮。
一提到國師,侍衛們都有些皺眉,以國師的脾氣要是發起火來,他們還真的扛不住。心里計議一番,小頭領開口問道︰「既然是國師讓你來的,可有什麼憑證?」
「我這里只有國師的通行令牌,其他國師也只是口命,若你們不相信,可以去國師哪里詢問一番。」王霏一邊說著,取出從侍女身上翻出的羅盤晃了晃。
小頭領掃了一眼,隨後點了點頭,雖然晚上光線有些灰暗,但令牌上面的字體卻是清清楚楚,確實是通行令牌沒錯。至于前去詢問國師之言,則是直接被眾人忽視。
「既然是國師吩咐,那你就進去吧。」小頭領一揮手,帶著手下閃到一邊。
王霏道聲謝,步履平穩的走了過去。剛到帳門口,王霏伸手去掀帳門,就在這時,小頭領突然開口︰「今晚的口令是什麼?」
「今夜無星。」王霏沒有回頭,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在口令出口的同時,一掀帳門走了進去。口令是王霏從侍女口中問出,路上也曾使用過。
帳內點著一盞油燈,隨著王霏進入閃爍了幾下,把大帳內照的忽明忽暗。里面還算是寬敞,除了一張大床之外,桌椅板凳都很齊全。大床上一個身影正在側身而睡,看身影是個男子,只是看不到臉面。
在床的一角,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正依著床沿打盹,被王霏帶進來的冷氣一吹,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楮。見到進來一個陌生女子,侍女先是一愣,然後張口就要喊叫。與外面的那些侍衛不同,本身就是侍女的她,對這次隨軍的侍女都很是熟悉。王霏雖然穿著侍女的衣服,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這不是同伴!
王霏早有準備,哪里會讓她喊叫出聲,一個縱步就到了對方面前,伸手在她的脖頸上重重的一砍。侍女感到一陣劇痛,已經到了嘴邊的喊叫戛然而止,接著眼前一黑,再也沒有了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