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腦這個容量巨大卻存儲混亂的記憶硬盤里搜索一個詞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在腦海中閃過諸如神話傳說奇幻電影乃至動畫片的一系列畫面後,他終于在某個記憶的角落里找到了小青龍這個詞。
這種蛇也叫烙鐵頭,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蛇,毒xing比五步蛇還要強,現在黑市上能賣上百萬的價格。而少年所說的比小青龍還毒的火頭青,杜銘川卻是第一次听說。
女孩問︰「那還有沒有得救?」
男孩說︰「不曉得,應該能救吧
「那快點去救,不然要死人嘍看男孩沒有去救人的意思,女孩就有些焦急的說,「你救不救?你不救我去救嘍說著就要邁步往前走。男孩一把拉住女孩,搖了搖頭,然後獨自朝杜銘川所在的位置走過來。他的腳步很慢卻很沉,右手已經握住了插在腰間的刀把。
男孩和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在城里那只不過是一個不經世事的高中生的年齡。杜銘川很想叫他不要過來,卻發不出聲音。他不希望這個孩子被毒蛇咬傷,即便要過來救他,也要先想辦法把毒蛇引開,或者干脆等蛇退走以後。
男孩已經走到了杜銘川腳邊。火頭青挑釁似地吐了吐杏子,腦袋和身子開始朝後縮。男孩又朝前跨了一步,握著刀把的蒼白的右手上蹦起了幾條青筋。
火頭青對這個新來的侵犯者毫不猶豫地發起了攻擊,一躍而起,閃電般竄到了男孩面前,張口露出了雪白的毒牙。就在這瞬間,剛才一動不動的男孩突然拔出了刀,刀光一閃,右手又回到腰間,握著刀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杜銘川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看到蛇已經掉在地上,蛇身斷成三截,蛇頭也被砍成兩半。
女孩歡呼著跑過來,拍拍男孩的肩說︰「阿弟,你的刀法越來越好嘍
男孩沒有說話,一把將岩石上那朵赤se的花抓了下來,捏住杜銘川的下巴,整個兒塞到了他嘴里,然後撿起他丟在地上的小刀,在他手臂上劃過十字的地方又劃了兩刀,用力的將傷口的血往外擠。
杜銘川只覺得一股火辣辣的味道在嘴里散發開來,順著食管一直流到胃里,隨後便迷糊起來,直到閉上眼楮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杜銘川便看到了那張jing致到讓他無法形容的臉,正撲閃著水靈靈的大眼楮看著他。「你醒嘍?」那個黃鶯般美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笑了笑,想說話,卻感到喉嚨像火燒一樣的難受,咕嚕了兩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想說的話來,只下意識的吐出了一個字︰「水!」
女孩迅速轉身拿來一個裝著水的陶罐,左手扶起杜銘川,右手將陶罐口放到他嘴邊。杜銘川從來沒有喝到過這麼好喝的水,咕咚咕咚大口喝著。干燥的喉嚨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刺激,一下子咳嗽起來。女孩放下陶罐,輕輕拍著他的胸口︰「慢點喝喲
杜銘川的意識終于恢復了完全的清醒,抬起頭說了一聲︰「謝謝!」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女孩的懷里,臉緊貼著不停起伏的柔軟的胸脯,心跳的聲音清晰在耳畔響起,一股少女特有的體香從鼻子里沁入心脾,心里不禁有點蕩漾起來。
「謝啥喲。我最怕死人嘍,你剛才的樣子好可怕喲,我還以為你要死嘍。阿弟說那花能解蛇毒,所以你死不了嘍。但你昏過去了,我只好和阿弟一起把你背回來嘍女孩一邊笑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他不想褻瀆這個純潔美麗的山里女孩,卻又有點舍不得這種溫柔鄉里的感覺,眼角的余光掃了掃周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草屋里的一張用木頭支起來的簡陋的床上。小門上的碎花布簾子被挑起,然後就看到男孩那挺立的身姿和冷峻的臉龐,讓他立刻想起了護花使者。
跟著男孩進來的還有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婦人。
女孩也看到了他們,高興地說︰「阿媽!阿弟!你們看他醒嘍!」隨後看到阿媽和阿弟異樣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懷里正摟著一個陌生男人,莫名的羞澀一下子爬上了俏臉,她放下杜銘川轉身像一朵紅雲一樣飄到了母親身後。
杜銘川嘗試著坐起身,伸了伸胳膊,感覺好了很多,禮貌的說︰「謝謝你們救了我。我該怎麼稱呼你們?」婦人走過來坐到床邊的凳子上,用接近標準的普通話說︰「不用謝。我叫蘭花。這是我女兒和兒子女孩立馬從她母親身後探出身子說︰「我叫蘭珠,我阿弟叫蘭劍,你叫啥名哩?」
蘭花瞪了這個單純的沒有一點心計的女兒一眼。蘭珠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眨了眨眼楮,縮回到她母親身後。這麼可愛單純的女孩是城市人很可能一輩子也遇不見的,杜銘川憋著笑意回答︰「我叫杜銘川
蘭花問︰「你不像是本地人?怎麼會在這里采藥?」
自從來到這山里,杜銘川就很少听到這麼標準的普通話,看著蘭花一身正宗的湘西少民裝扮,不免有幾分奇怪。他對這里淳樸的民風深有感觸,此刻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把替母治病以及采藥的事大概說了一下。
「你住在溪頭村喲蘭花的眼神有點復雜,「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蘭珠歡快地喊了聲︰「我去拿!」轉身出去,不一會便端了一晚熱騰騰的包谷粑過來。杜銘川坐起身聞著粑粑的香氣,這才發現肚里咕咕直叫,確實已經餓了。
看他狼吞虎咽的吃完,蘭花道︰「既然你在幫九公采藥,那就好辦了。你的蛇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不礙事了,只是你手臂上的傷口附近還有些余毒未清,變成了毒膿,我這里沒什麼好的藥,還是找九公去看一下吧
杜銘川起身下床走了幾步,果然沒什麼大事了,就準備告辭去九公家。蘭珠突然說︰「一起去好嘍,正好我們也要去給九公送藥草杜銘川好奇地問道︰「你們也給九公采藥?」蘭珠說︰「是喲,我和阿弟經常去采藥,有些拿到鎮子上去賣,有些也送到九公那里去
蘭花看了女兒一眼說︰「也好,他傷還沒完全好,你們就陪他一起去吧,早點回來蘭珠高興的叫著︰「好嘍,我去拿東西
走出屋門外,杜銘川才發現這里不是想象當中的某個有人聚居的村寨,只有三間草屋,孤零零的搭在山腰里一處略微平整的岩石地上,周圍曬著各種各樣采來的藥草,再沒有別的人家住在這里。他覺得奇怪,這兒離溪頭村和寒石寨應該都不遠,為什麼這家人要獨自居住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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