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銘川听了一愣,不明白陸嘉平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在申州出了事情以後,正面臨未來前途上的問題。這麼大的項目讓他來做項目經理,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也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自己只不過是在大學里當過兩年學生會主席,在商場上沒有任何資歷,怎麼可能操盤如此規模的項目。從陸嘉平的言行來看,不是個做事毛糙的人,突然要重用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其中必有古怪。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陪你轉轉可以,但我才疏學淺,恐怕擔任不了這麼重要的職務,你還是另請高明的好
陸嘉平早料到他會這麼說,擺手道︰「這事咱們先不談,你慢慢考慮,反正離項目啟動還有一段時間。就當你我現在互相考察,你也看看這個項目的可行性以及我們陸氏集團的實力,這樣在山里走動,也算是一起考察項目,總不能再說是‘陪’我們了吧!」說罷,倆人對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陸嫣然和蘭珠此刻卻早已跑到屋外的空地上,一邊欣賞山里的美景,一邊說起了女孩子的悄悄話。直到蘭珠想起屋里的男人們還餓著肚子,才起身道︰「哎呀,我忘了做飯哩!」陸嫣然好奇地跟著蘭珠進了火堂,說︰「我來幫你
蘭珠看著笨手笨腳的陸嫣然,笑著說︰「你放下哩,這些山里的活你們城里人哪會做喲
陸嫣然不服氣地說︰「誰說我不行了,你能做,我也能做她執拗地幫著蘭珠打水洗鍋。蘭珠舀她沒法,只能隨她去了。
到吃飯的時候,蘭珠和陸嫣然端著籠屜出來放到桌上。看到陸嫣然那張被煙燻黑的臉,陸嘉平和杜銘川就大笑起來,除了兩個保鏢和蘭劍依舊面無表情,就連蒼九公也樂了。
陸嫣然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依然用她那高貴的態,指著桌上的食物說︰「今天這頓可是本小姐親自做的,你們一定要吃完,吃不完不準離開這屋子
杜銘川知道這大小姐不太好惹,趕緊轉移話題道︰「陸先生,那個田縣長還有其他幾個領導哪兒去了?」
陸嘉平笑道︰「被我打發走了。我這次來輕裝簡從,本來希望輕松一下的。沒想到這個田縣長非要跟著,弄得我難受。要不是你今天揶揄了他一頓,我估計是趕都趕不走
杜銘川道︰「他也是好意。你這麼一尊大財神,請都請不來,還不得好好招待?再說,這大山里還是有一定危險的,你們這麼幾個人就一點都不怕?」
陸嘉平道︰「所以才要找向導嘛。這位阿捏果大哥听說是你們這里最好的獵手,我就向你們村長把人借來了。我還想進山打打獵呢!」
憨厚的阿捏果嘴里嚼著粑粑,嘿嘿地笑著。這趟差事所得的報酬,足夠他休息好幾年了。
此後兩天,杜銘川就陪著陸嘉平一行,在山里轉來轉去,同時一邊商量著項目規劃當中的一些細節。實際上基本都是陸嘉平在講,這讓杜銘川對旅游項目有了進一步的了解,這里面的門道也讓他大開眼界。原來在商人手里,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山頭,經過改頭換面一包裝,立刻就化腐朽為神奇,成了人人向往的人間仙境。
陸嫣然卻渀佛已經忘記了來山里的目的,只是拉著蘭珠不停的說話。只有一次,她走近杜銘川,問道︰「你是用什麼辦法幫蘭珠他們一家回到溪頭村的?」
她從蘭珠那里听來了這件事,卻發現蘭珠根本就說不清楚具體內情,而其中居然還牽扯到一些神神秘秘的蠱術之類的事情,這讓她充滿了好奇。
杜銘川想了想說︰「我沒幫什麼忙,他們本來就是溪頭村的,回村里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陸嫣然又問︰「那蠱術是怎麼回事?听說你會
杜銘川笑道︰「那你就不怕我下蠱,讓你乖乖的听我的話?」
陸嫣然哼了一聲,道︰「你敢?你乖乖听我的話還差不多知道杜銘川不會再多說什麼,她也不想死乞白咧地求著人家說什麼,便不再多問,自去和蘭珠說話去了。
到了第三天頭上,杜銘川估模著烏龍這兩天應該要來了,這里不適合有其他人在。于是他把蘭珠打發回家,留下了蘭劍。又對陸嘉平說︰「這幾日我和九公要在寨子里辦點事,你們要麼先回溪頭村住兩天
陸嘉平笑著說︰「也是,打擾你們幾天了。我正好想去打獵,就麻煩阿捏果大哥陪陪我們吧
阿捏果嘿嘿地笑著說︰「好好,我去舀弓箭
陸嘉平示意兩個保鏢去舀家伙,對陸嫣然說︰「你要麼也回溪頭村去?」陸嫣然不屑的道︰「憑什麼?打獵這種事,我當然要去,要知道我的槍法可不比你差
兩個保鏢從他們帶來的行李里面取來了兩桿半自動獵槍。陸嘉平取了一支遞給阿捏果,說︰「要不要試試這個?」
阿捏果舉著用了半輩子的弓搖頭道︰「不會用哩,我就用這個
「那好,我們走吧陸嘉平把槍扔給保鏢,轉身就往寨子外面走。阿捏果卻攔住他說︰「後面有條小路,出去就是老林子
陸嘉平、陸嫣然和阿捏果以及兩個保鏢便從後面的小路離了寒石寨。杜銘川將他們送走,回來和九公蘭劍一起商量怎麼對付即將到來的烏龍。
九公說︰「烏龍手里最厲害的就是冰蠶,我估模著他這兩年最多也就養成兩只。到時候我躺在里屋的床上,杜銘川你就陪著我,等烏龍進了屋,蘭劍就堵在門口別讓他跑了。只要蘭劍能擋住他的冰蠶,就應該沒問題嘍
寒石寨依寒石山而建,寨前是下山的路,寨後一片怪石嶙峋的崖壁。但在崖壁邊有一條不起眼的小路,可以繞過崖壁,直達後山的老林子。再從老林子一路進去,就是野獸出沒的無人地帶了。
阿捏果帶著一行人在小路上艱難的穿行。這條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走過,大量的蒿草和荊棘幾乎已經將路覆蓋,阿捏果也只是憑借多年前的記憶模索著前進。
陸嫣然抱怨道︰「這哪里有路啊?我說你會不會走錯了?」
阿捏果嘿嘿地笑著說︰「沒錯哩,沒錯哩,三十年里我走過五回,熟悉得很,這是第六回,不會錯哩
陸嫣然驚嘆道︰「三十年走五回?就是說你六年才走一回,這能叫熟悉得很?」
陸嘉平笑道︰「一個合格的獵人,能清楚的記住十年前走過的路,六年一回,當然算熟悉了,你不懂別瞎說
「哼!」陸嫣然用力踢開擋路的石頭,「就你懂!不就是比我多吃了幾年白飯麼?你再能干,不也被爸爸派到這麼個鬼地方來了!」
陸嘉平瞪了她一眼,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妹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前面的荊棘叢里突然鑽出了一個人,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頭巾異常寬大幾乎包住了半張臉。他們沒想到這條看起來根本不像條路的路上,居然還會走出個人來,齊刷刷地停下腳步等在路邊。那人似乎也沒想到這邊會有人,愣了好一會才朝這邊走來。
「看來你沒說錯,果然是條路陸嫣然朝阿捏果說,然後對來人喊道︰「喂!這位大……大叔,這條路……」
她看不出對方年紀,不知道該喊大哥還是大叔,待來人走近了,才看清那人臉上一道長長的傷疤幾乎把臉劈成了兩半,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突然冒出這麼猙獰丑陋的一個人,不禁有些害怕,想問的話問了一半就住了口。
陸嘉平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只有阿捏果仔細地端詳著這個人,似乎想起了什麼。
那人見陸嫣然問他,便停下腳步,翻起眼皮看了眾人一眼,道︰「前面沒路了,你們從哪來?這條路幾十年沒人走了
陸嘉平朗聲道︰「我們是從寒石寨來,準備進山打獵的。你說前面沒路,是不是就進老林子了?」
那人「咦」了一聲,道︰「你們從寒石寨來?跟蒼鶴什麼關系?」
陸嘉平愣了一下,隨即恍然道︰「哦,你是說蒼九公吧,我們是他的客人。你也認識九公?」
那人道︰「我是他師弟,听說他病了,這才趕小路上山。你們既然從寨子里來,想必知道情況,他病情怎麼樣了?」
陸嫣然搶著道︰「誰說九公病了?我們這幾天一直在一起,他很好呀!」陸嘉平想阻止她的話,卻已經來不及。他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卻一下子想不起來。
那人臉上的傷疤抖動了幾下,轉身就往回走,喃喃地道︰「沒病就好,沒病就好!那我也不用急著去了。你們回吧,前面沒路,到處都是有毒的蛇蟲,不好走的
一听到「有毒的蛇蟲」這句,阿捏果突然想起來,聲音顫抖著叫道︰「你……你……就是闊哈說的那人,你是凶手!」他搭上箭,將弓拉得跟滿月一樣,對準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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