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朝前走了兩步,用手電照著中間的石桌,又照了照周圍,小聲嘟囔道︰「難道我猜錯了?」
「怎麼了?」杜銘川問。樓蘭退回來說︰「這里沒有棺槨,不像墓室
杜銘川指著桌上的長木盒子說︰「會不會是這個?」
樓蘭搖頭︰「不可能,這太不符合墓葬風水了,而且我也沒見過棺材會做成這種形狀的
「那我們就先別管了,取了尸油瓶走人就是了杜銘川總覺得樓蘭好奇心太大了,什麼都要研究一番。
樓蘭說︰「恐怕沒那麼簡單啊!你看這些尸油瓶的擺法,左三右七,上一下二,不像是隨意放置的。但這與河圖的位置卻反了,我還看不出是什麼陣法
杜銘川不了解什麼陣法不陣法的東西,不過經樓蘭這麼一提醒,他才注意到那些看似飄忽不定的鬼影實則都有一定的規律。每個鬼影都是從一個尸油瓶的位置,飄向另一個,在快要靠近的時候,迅速又向另一方向飄去。好像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驅使他們,沿著一定的軌跡循環往復。如果把這些鬼影飄過的路線畫出來的話,就會在這間石室當中形成一個像鳥巢一樣的多邊形的網。但無論怎麼運動,他們都不會靠近中間的石桌。
「我知道了!」當杜銘川把所看到的情況告訴樓蘭以後,樓蘭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這里根本不是什麼墓室,而是養鬼場,專門用來培養鬼煞的。我們計劃不變,把尸油瓶取走
「那里面不會有什麼厲害東西吧?」杜銘川指著石桌上的盒子問。
樓蘭搖頭說︰「現在還不知道,取走尸油瓶,就把這里的陣法破了,我們別去踫那東西,出去後把入口封死,管它是什麼,就讓它長眠在這里好了
經過小鬼黎婷婷的指認,最里面牆壁上那個尸油瓶就是她的。杜銘川繞過中間石桌,從牆洞里小心翼翼的將尸油瓶拿出來,但一個突然的發現,卻讓他不得不停下往回走的腳步。
樓蘭見他不動了,催促道︰「你干什麼呢?還不快走!」
杜銘川一手拿著尸油瓶,一手指了指左上角的耳室,然後豎起食指放到嘴邊,沖樓蘭作了個「噓」的噤聲動作。
樓蘭愣了一下,好奇地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里面有人!」杜銘川小聲回答。他剛才走到後面這堵牆的時候,注意力始終放在尸油瓶和周圍亂飄的鬼影上面,直到拿下尸油瓶沒有發生什麼變故,才放松下來。但靈覺隨之擴散後,正好能感應到耳室里的情況。那里面放著兩口棺材,其中一口的棺蓋開著,里面什麼都沒有。而另一口蓋著棺蓋的棺材里,卻分明有一個人。
棺材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雖然不厚,但對靈覺起到了比牆壁還明顯的阻隔作用,讓杜銘川看得不是很清晰。但里面真真切切的躺著一個人,這點他可以肯定。如果只是一口裝著死人的棺材,還不至于讓他震驚,關鍵是這個人剛才分明動了一下。
「在棺材里,不知道是死的還是活的,但好像會動杜銘川繼續解釋道。
「你能肯定?」樓蘭這時候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在這黑暗的地下暗室里,身邊還有鬼煞不停地飄來蕩去,而里面居然說有一個人,這任誰听了也會不寒而栗。
杜銘川做了個深呼吸,就要往前邁步,卻被樓蘭一把抓住手臂︰「別冒險!」
杜銘川用手電照著兩人的臉,笑了笑說︰「每次都是你冒險,這回讓我優先一下說罷便小心地邁動步子,朝耳室內走去。
樓蘭緊緊抓住他的手,跟在身後。兩人的身體靠得很近,互相可以清晰地听到對方的呼吸聲。過去的樓蘭總是無比強勢的,即使妖嬈嫵媚地靠在杜銘川懷里,他也不會覺得這是小鳥依人,除了心蕩神迷的剎那,反而有種擔驚受怕的感覺,仿佛這個女人隨時會變成吃人的妖怪一樣。而此刻,拉著樓蘭略微帶著點汗水的細膩柔軟的小手,杜銘川第一次感覺到她其實也只是個小女人。
耳室的面積不大,和一般人家的一個主臥室差不多,里面除了兩口棺材之外就別無一物了。盡管兩人走得很小心,但腳步聲還是帶著滲人的回音,響徹在耳室里。
靠近以後,杜銘川可以更好的發揮靈覺,但這種特殊的棺材板依然阻礙著他正常的感應能力。里面的人形雖然比剛才清晰,但還是看不清是死是活。
樓蘭蹲在開著蓋的棺材邊仔細看了看,小聲說︰「是陰沉木,用黑油煉制過,有阻隔陰陽的作用杜銘川小聲問道︰「難道這里真的是古墓?可為什麼要把棺材放在耳室里?」
樓蘭站起身,拿手電照著那口蓋著棺蓋的棺材說︰「不一定。如果是巫師的養鬼場,也會需要這種棺木
手電筒的光照在烏黑的棺材板上,泛起一層昏暗的油亮色。棺材里突然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靜謐的耳室內,听來十分的刺耳。
這次杜銘川看得很清楚,這聲音是棺材里那個人用手指撓著棺材板發出來的。
「把手電關掉!」樓蘭伏在杜銘川耳邊說道。
耳室里一下子陷入完全的黑暗,咯吱咯吱的聲音時斷時續,背後那些小鬼飄動引起的陣陣陰風,從門洞里傳來,讓人渾身汗毛乍立。
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生怕分離之後,就會被這詭異的環境吞噬一樣。杜銘川的脊背發麻,冷汗已經把里面的衣服浸透,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十分難受。而樓蘭身上也已經細汗蒸騰,散發出一陣陣體香。
過了一會兒,咯吱咯吱的聲音停了下來。樓蘭輕聲問︰「我不敢確定這里面是什麼,咱們別惹,出去辦完正事就離開
杜銘川卻站著不動︰「我總覺得棺材里面有股熟悉的氣息
沉默了片刻後,樓蘭嘆了口氣,把雙肩背包卸下來,在里面模索了一陣,掏出一張符,對著杜銘川的耳朵說︰「我們過去,你把棺材板掀開,我用符鎮住他。你要是發現有任何不對,就趕緊往外逃
「不行!要逃也是你先逃!」杜銘川不禁有些怒氣,怎麼說自己也是個爺們,怎麼能讓一個女人給自己殿後呢!感覺自己的口氣有些重,他又忍不住伸手在樓蘭額頭捋了一下被汗水濕潤的頭發,輕聲說︰「你放心,我見過比這更可怕的東西,能應付的
棺材板並沒有上釘,陰沉木的蓋子也不如想象當中那麼重。杜銘川和樓蘭一人一邊,在棺材兩邊站定。杜銘川手扶住棺材蓋的板,悄聲說︰「準備好了!」
樓蘭「啪」的一聲左手摁亮手電,右手掐著劍訣夾住符紙舉在半空。一道亮光射到棺材板上,反射出昏黑油亮的光線照亮了兩人的身影。
杜銘川雙腿微曲,暗中一使勁,雙手拖住蓋板的一頭,用力一掀一推。嘩啦一聲,棺材蓋版就被掀起推落到地上。樓蘭眼疾手快,在棺材蓋還沒落地的瞬間,夾著符紙的右手就已經探進了棺材內。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法,符紙隨之燃起金色火焰,往棺材里躺著的尸體臉上貼去。
燃燒的符紙一貼上,火焰像有靈性一樣忽悠一下從尸體的額頭鑽了進去。那具尸體忽然騰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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