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平靜,因為和顏父顏母住在一起的原因,心安從不敢將自己的負面情緒在長輩面前流露出一點點,與顏格在父母面前依舊相敬如賓,一回臥室就如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顏格有時候主動跟她說話,她幾乎都任性的保持沉默,兩個人沒有交流一舉一動自然都變得生疏。有時候心安半夜醒過來發現自己被熟睡的顏格摟在懷里,明明很享受這種親密感也要任性的拉開一些距離,她不知道自己心里這種別扭從何而來,顏格並沒有做出什麼實際傷害到她的事,所以這種任性明擺著已經出了界,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別扭的情緒,就好像一個被人誤解的小孩,在他道歉後還不善罷甘休貪婪的想要更多的補償。
而她想要的補償無非是,顏格更多的寵愛。但顏格顯然是沒有哄人的天分的,他將她排在他的尊嚴後面,他能先開口sasrr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心安其實明白,但就是任性的一發不可收拾。
心安揣測過吳琉現在或許是有了自己的男朋友亦或者結了婚的,畢竟都過去了三年不是麼?三年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事,就好像那麼固執的顏格後來都接受了她蔣心安,而那麼優秀的吳琉沒理由找不到和顏格同樣好的對象。實則心安只能這麼去揣想,她不敢去側面打听吳琉回國後的情況,她害怕真正的現實是吳琉其實還沒有男朋友其實還喜歡著顏格其實還想著費盡心思去接近顏格,就好像上次的咖啡廳其實並不是顏格所述的那種偶遇而是吳琉刻意的安排。她不想去打探去了解,如果吳琉現在過得不好,那因素必然有她當初拿錢作祟的那一份,所以這金玉般的現實外表下隱藏的就是金玉還是敗絮,她不想冒一點點險去揭開。
事實上心安也不是真的「得理不饒人」想要和顏格死磕到底,可正如顏格不會哄人一般,而她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化解和顏格此時的這種無形距離。顏格和她說話時,她也不會再任性的保持沉默,兩個人都極為默契的避開那個之前引發冷戰的話題,他問一句,她便答一句,這樣的生活方式看著似乎跟以前相差無幾,但實質上還是有差別的,兩個人都能感受得到,彼此之間那種尷尬的疏離,生活仿若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事情在這個時段出現了一點點轉折。顏格的私人電話在某個雷鳴電閃的半夜響了很多次。據說雷鳴電閃是大部分女性害怕的,據說女性害怕時會產生一種強烈的孤寂感,據說產生孤寂感時就會鼓起勇氣去找那個自己想要在這種孤寂時分依賴的人。這個據說,一定是有十分大的可信度的,因為那晚不停撥打顏格的電話的人,是吳琉。
心安自幼就害怕雷鳴電閃,睡之前忘記拉窗簾,第一道閃電從窗前掠過隨即引發的雷鳴讓心安第一時間從半睡中驚醒過來,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像往常一樣轉過身去鑽進顏格的懷里,更不敢下床去拉上窗簾遮住閃電,只能蜷縮著身軀緊閉著眼不斷催眠自己。顏格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心安在心底默數綿羊的順序,手機響了一聲,被大概是熟睡中的顏格如同按鬧鐘般反射性的按掉,手機鈴不死心的再響,顏格再按,手機鈴聲隔了一分鐘那麼久又開始打破寂靜高昂出聲,心安暗自揣測顏格應該是醒了的,因為她閉著眼楮背對著他也能感覺得到他伸手拿手機看屏幕的動作,他的睡意似乎有所收斂,應該是看清了那是來電鈴聲而非鬧鐘的,可是他掛斷了。將手機扔在床頭,躺回之前的睡姿。
窗外依舊雷鳴電閃,手機那端的人依舊鍥而不舍。手機鈴聲第四遍響起的時候,顏格掀開被子起了身,隨著他腳步離開的聲音,手機的鈴聲也隨之遠去。除去雷鳴整個空間一片靜謐,心安保持著原來的睡姿,所有神經都集中在听覺上,在手機鈴聲斷掉之後,似乎是站在洗手間方向的顏格陰沉至極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吳琉,不管你是怎麼拿到我的私人號碼的,請不要再半夜打電話過來可以嗎是的,你已經干擾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吳琉你別解釋,你不用解釋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听。別再激動的急著解釋當初的事,你安靜下來听我說兩句k?吳琉,既然你當初選擇一聲不響的離開,現在何必再回來?如你所見,我已經娶了蔣心安,她是個很簡單的人,和她生活很舒服,所以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當初是你主動選擇放棄的,至此以後不要再來干擾我和蔣心安的正常生活。就這樣
顏格掛掉電話走過來時,蔣心安的身軀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胸口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復雜與壓抑。顏格悄無聲息的在她身側躺下,應該是平躺著的,窗外淅瀝淅瀝的下雨聲剛好掩蓋住了心安紊亂的心跳。他對吳琉說他和她生活很舒服,說要照顧她一輩子,心安滿心滿腦都只有這兩句話,然後鼓起勇氣故意踢開了被子。
顏格如她所願,在兩秒後側過身來給她蓋被子。她忍著胸口翻天覆地的溫熱假裝夢囈了一句︰「好冷身側健碩的男子十分熟稔的將她翻過身摟進胸膛,略帶責意的低喃︰「知道冷還踢被子
心安眼眶在黑暗里濕潤,伸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聲音沙啞的輕喚︰「顏格緊靠著的男性身軀微微一震,他頷下首來用下巴輕抵著她的發頂,低聲問:「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她在黑暗中睜著眼楮說瞎話︰「顏格,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嗯?」他的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發頂,用鼻腔發了一個音示意她說下去。
「我夢見我們一覺睡醒之後就都變老了心安將臉貼著他的胸口,听著他有條不紊的心跳聲,很認真的說︰「顏格,我變老之後會很難看的,但你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好看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很清晰的听見了他的笑聲,類似于忍俊不禁的那種。顏格將她從胸口提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張唇準確無比的輕咬了一下她的鼻尖,炙熱的呼吸如數噴在她的臉頰上。他低聲帶著溫暖的笑意說︰「再丑我也認了
不算纏綿的情話,可卻讓蔣心安的眼眶霎時間就風起雲涌,全身所有感官都在幻想,她與顏格能在一夜之間容顏遲暮,白發蒼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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