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靈靈驚呼,何綁匪已先冷聲嗤笑,突兀的笑聲刺激著艷婦人的耳膜,她陰狠了雙眸,瞪著何綁匪,卻不敢有任何怨言。
想她好不容易攀上名門卻還是任人欺侮的命,艷婦人心中泛酸,暗恨某人沒用。
艷婦人名喚錢唯唯,出身農戶,但自持貌美,誓要出人頭地,可不想數方勾搭皆不過被玩弄的下場,幾經周轉之下她被送到了祝偉輝這里,祝偉輝對她的痴迷狠狠滿足了她的自尊心,再加上祝偉輝是祝家單脈的身份,她便使計留了下來,成功嫁進了豪門。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祝偉輝之父祝袁一直沒有放權,穩坐家主之位,似有跳過祝偉輝直接把大權傳給祝熙之意。
因此她根本稱不上是祝家家母,連花點錢都有人盯著,現在更是被下人欺負到頭上來了。如果不是怕離了祝家再無一人敢收留她,她早就棄了這個死胖子。
錢唯唯按耐下蓄滿胸腔的恨意,淚眼婆娑地看向祝偉輝,說不出的委屈。
祝偉輝被美人看得心都酥了,腦子一昏,仗著自己是祝家的單系血脈,對何綁匪厲聲咒罵道︰「你笑什麼?唯唯說得有錯嗎?別以為你直屬于我爸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敢對唯唯橫,你信不信我馬上讓我爸辭了你?」
爸?祝熙的爺爺?
靈靈想她找到隱藏黑手了。
何綁匪面無表情地撇去冰冷一眼,祝偉輝心頭一跳,一個激靈,不敢再開口了。
錢唯唯不滿地暗瞪了祝偉輝一眼,懦夫,這種人就該殺了,辭什麼辭啊。
「請問,你是?」靈靈插嘴問道,她顫顫巍巍地看著祝偉輝,不斷催眠自己一定不是她想得那樣。
「我就是祝熙的父親听見靈靈的問話,祝偉輝又挺起了胸膛,生生詮釋了欺軟怕硬一詞,雖然這個軟其實並不軟。
繼父與繼母的組合吧?
靈靈張了張口,無聲地吐了個槽。
這樣的父母,讓她說什麼好?
靈靈和祝熙的關系很復雜,是既互相承認又互相排斥的,他們會時不時互掐,但必要時候絕對是一致對外,所以看見如此降低祝熙格調的父母,靈靈真心不能接受。
然,祝偉輝誤把靈靈的沉默當成是被自己的高貴身份震驚得說不出話了,自尊心與虛榮心瞬間膨脹,頭也翹得越發高了。
「看著不太像半晌,靈靈委婉地說道。
「怎麼可能?他們都說我們很像,尤其是眼楮祝偉輝對靈靈的質疑極其抗拒,連聲高呼,還特地把自己的大臉湊到了靈靈的跟前。
靈靈表示她……可以扒開對方的眼皮看嗎?
那眼楮小得連條縫都看不到,她很想知道那些說他和祝熙長得像的人,眼楮是怎麼長的。
「丫頭,別看了,再過個四五百年,估計你都看不出什麼門道金子司機拎過靈靈,堆笑著說道。
靈靈垂頭揉了揉眼楮,打了個哈欠,也覺得自己是太無聊了才會犯傻去找所謂的相似處。
「怎麼說話的?我和熙分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是親父子!」祝偉輝大聲強調道,胖碩的身子隨著他的高喝不滿地顫動著滿身肥肉。
看來他不止一次被人懷疑和祝熙沒有血緣關系,不過……這樣一來不該是祝熙被抨擊嗎?他這一副「我是親生的」的悲憤神態是什麼情況?
「有事說事,別浪費我時間何綁匪似不耐煩了,皺眉低喝道。
祝偉輝冷不丁受了一驚,訥訥道︰「馬上,馬上……」
馬上了半天,他卻又腦抽得想不起自己要說的了。
錢唯唯掐了祝偉輝一把,怒其不爭,繼而她轉向靈靈。
「今天把你叫來是想警告你不要妄圖得到不屬于你的東西,你以為就憑你爸一個男人能把祝熙套牢?他也不過圖個新鮮,總歸是要妻生子的,我勸你們最好趁著現在還能撈到好處拿點錢就滾蛋,不要到時候被掃地出門,落得個人財兩空
錢唯唯不客氣的侮辱讓靈靈沉了臉,還真是好大一頂帽子,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她和老爸不得被全天下人唾棄非議?
「你這算是經驗之談嗎?」靈靈暗諷道,看著錢唯唯的眼神火光明滅,似要把對方灼出個血洞。
「你!」被戳中過去,錢唯唯惱羞成怒,抬手就想揮出一巴掌。
靈靈躲也不躲便出手擒住,驀然靠近錢唯唯,出手快如風,只一瞬,錢唯唯的臉上紅腫起一個巴掌印。
「你怎麼敢?」錢唯唯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失聲尖叫道。
看著錢唯唯夸張地癱倒在地,靈靈不屑地對著觸踫過錢唯唯的手吹了口氣,而後又覺得不夠,遂轉向何綁匪道︰「借手帕一用
何綁匪一如既往地不給面子,連個眼尾都不掃她。
大哥,配合一下唄,給個台階下啊。
靈靈身心受創,捂著胸口面臉悲痛。
金子大叔撫模著靈靈的腦袋,默默安慰,沒事的,他理解。
「唯唯,你沒事吧?」祝偉輝大叫一聲,想去扶錢唯唯,卻……彎不下腰……
「滾開!」錢唯唯一怒之下對祝偉輝也生不出好臉色來,她撐著身子爬起來,張牙舞爪地沖向靈靈。
靈靈猛地回過頭去,迫人的戾氣鋪天蓋地地傾軋而去,錢唯唯臉色一白,踉蹌著退了兩步。
祝偉輝想要上前的身子也僵在了原地,瑟瑟發抖。
何綁匪眸光一閃,總算拿正眼看靈靈了。
金子大叔斂了笑,憨厚的面容上顯出與之不符的深沉。
「沒事了?沒事我就走了靈靈草草理了理凌亂的長發,周身繚繞的寒氣讓錢唯唯失去了開口阻攔的勇氣。
「丫頭,這里可不是f省金子大叔又掛上慣有的笑容,沖著靈靈喊道。
靈靈速度不減,頭也不回地答道︰「我知道
「這丫頭……」金子大叔無奈地嘆息一聲,搖晃了下腦袋。
直至靈靈的身影完全消失,何綁匪和金子大叔才越過錢唯唯她們直接上了二樓。
推開最深處的一扇門,兩人恭敬地俯首。
「老大
「走了?」巨大的楠木辦公室後,一名白發老人緩緩抬首。
老者須發皆白,但面色紅潤,目光犀利,深沉而又內斂的氣魄是久經歷練的積澱。
這是一名強者,毋庸置疑。
「是的回答的是金子。
「小何,你覺得如何?」老者又問。
「有膽色何綁匪簡言,卻比之剛才多了抹恭謙。
「能得你如此評價,看來是不會差了老者深深看了何綁匪一眼。
他的這個下屬是怎樣一個人,他還不了解?竟如此輕易給出褒獎……他沒記錯的話,兩人之前應該沒有接觸,也就是說那丫頭在這短短數十個小時里就讓小何改觀了?
「……」何綁匪垂首不語。
「老大,你怎麼不問我啊?」金子急了,他也想發表意見,可為什麼大家問的總是那個冰塊臉?
那丫頭這樣,老大也這樣,他真就這麼不被待見?
老者戲謔地挑眉,眼眸中是赤果果的「你還用問」。
待看得對方受不了了,老者才收回視線,一本正經道︰「那你覺得如何?」
金子憨憨地「嘿嘿」兩聲,道︰「很好
然後,他便收到了老者「這不就結了」的鄙夷神情。
金子哀著一張臉,捧心垂淚,老大,你確定那丫頭不是你遺落在外的親孫女?
老者笑看金子滑稽的表演,童心正盛,忽的,眼尾一挑,敏銳地捕捉到何綁匪微微松動的眉峰。
「什麼事?」他問。
何綁匪歉意地一弓身,掏出手機,眸光瞬間凜冽起來。
「老大,幽小姐遇襲了,是驚魂
老者聞言,精光掠過眼眸,卻是什麼也沒說。
何綁匪見狀,姿態恭敬,靜靜等待老者吩咐。
「靠,竟敢鬧到我們的地盤,那些家伙也太目中無人了金子卻難不住性子地狂吼,「老大,我去帶人做了他們
「不,跟著,只需必要時刻保住那丫頭的性命即可老者從沉思中抽身,淡淡道。
兩人聞言心頭一凜,皆退了出去。
看來老大是想考驗那丫頭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室內恢復平靜,老者視線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原始的鈴聲打破了這一寧靜。
老者視線輕移,落在了桌前的手機上,眼中盡是了然。
「熙,你的時間倒是把握得剛剛好人才走,電話就來了。
「你沒把她怎麼樣吧?」
「呵,我可是連她的面都沒見著,能把她怎麼樣?再說,請她來的又不是我,你這話可是問錯人了
「沒有你的允許,他們敢動手?」
「你也太看得起老頭子我了,老骨頭一把,哪還撐得起這個家。況且,依我看那丫頭就是個惹禍精,不需要我動手,想殺她的人多了去了
「你什麼意思?」
「你認為還能有什麼?」
「死老頭我告訴你,她可是你唯一的繼承人,她如果沒了,我可不會給你另外生一個
「反正都是沒血緣的,要找一個天賦高的還不容易,你說是不?」
……
「這孩子,看著文雅,怎的一點禮貌都沒有,就這麼掛斷了老者口中嘟囔,把玩著手機,精明的黑眸中蓄滿笑意,那小子現在應該正憋紅著一張臉沒處發火吧……
真是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