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3節第三章︰圖書館少年
高中的時候看了那麼多穿越小說,沒想到這麼俗套的戲碼還真能發生在我身上。跟已經分手的前男友大吵一架,然後墜樓,翹毛,穿越到民國……民國二十年,即公歷1931年,南京國民政府統治時期。雖然高中歷史沒學好,但是1931年九一八事變我還是知道的。民國是個戰火紛飛的年代,絕對的亂世,但也是牛人輩出。相比之下我其實還是很想穿越到清朝或者唐朝的……原因之一是這兩個朝代都比較太平,原因之二是我看過的網上的民國穿越文實在太少,沒有經驗可供借鑒。
我在這里的名字叫杜韻之,我的姐姐,就是那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叫杜韻晴。當然,我們的爹並不是二三十年代上海灘特有名的那個姓杜的青幫大佬,我們家也不並在上海,只是沿海的一戶不大不小的人家。父親在外面做生意,母親是家庭主婦,沒有姨太太。家里還有個四歲的弟弟,名字沒問,在鄉下爺爺女乃女乃家住著。杜韻之小姐今年十七歲,高中讀到一半就不上了。幾個星期前在馬路上出了車禍。杜韻晴在上大學預科,平時住校,一個月才回來一次。杜家唯一的女佣王媽是個鄉下女人,老伴去世了,兒子當兵,所以出來做女佣,跟著杜家已經有好幾年。
以上是我目前得知的全部信息。
對于我的失憶,杜家的人表現得很淡定。他們原以為我——也就是原來的那個杜韻之——會掛掉,杜韻晴說家里請了n個醫生,中醫西醫都看過,結果很不好。但是我居然沒有翹毛,所以杜韻晴一直在感嘆我真是走了狗屎運,出車禍雖然失憶了但是小命沒丟就是萬幸。而我一直在默默感嘆這個世界真神奇,神十上天了遼寧號下海了總之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不過下次再穿越我想穿越回唐朝。
至于是怎麼出的車禍以及肇事者是誰,韻晴說,那個人,不說也罷。
哦,那應該不是無賴就是官二代了,杜韻之也夠點背的。
在杜家養了幾天,感覺生活無聊得要死。民國時期遠比古代先進得多,有電燈有電話有汽車有飛機,都是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成果。但是沒手機沒電腦沒電視也沒空調,我又是個離了電腦會死的人,所以最初幾天憋得我快要瘋掉。韻晴快期末了,她說宿舍里太亂,所以這一段時間在家里復習,順便照顧我。她每天帶來報紙給我看,各種各樣,甚至還有在歷史課本上最牛叉的《申報》,但是報紙上印的都是繁體字,對于我一個21世紀大學生來說簡直是種折磨,翻了兩版,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幾天後我才知道杜韻之並不是退了學之後就在家里烹飪繡花玩茶道。父母一年前請了一個英籍的家庭教師,每周二和周五下午教我英語。
這個家庭教師的名字叫梅,雖然是英籍,但是是個猶太女子。她身材瘦小,一頭褐色的卷發,眼楮是綠色的,如同深色晶瑩的綠寶石(在這之前我一直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長著綠色眼楮的人,他們一般都是出現在日本動漫里,要麼就是戴了美瞳)。在這個沿海的城市,猶太人並不少見,他們大多是逃難來到中國的。而梅是個例外,她是嚴格意義上的英國人,她來這里當然也不是為了逃難。
我在不久前剛過了英語四級,我們大學有不少留學生,班上就有兩個澳大利亞女孩,所以,日常的英語交流對我來說,noproblem。
梅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我很快跟她熟悉起來。梅驚訝的是以前的我英文爛得一塌糊涂,經歷了這次車禍英語水平居然奇跡般地提高了。
我對此的回復是︰……呵呵。
從梅和杜韻晴的口中我知道了有關杜韻之的很多事情,比如杜韻之以前最常和梅去的地方是市里的聖赫維爾大學圖書館。聖赫維爾大學是一所西方人開的教會學校,圖書館對外開放。梅是那里的講師。所謂教會學校,是鴉片戰爭前後外國侵略者和傳教士為了在中國傳播基督教而開辦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社會的變遷,逐漸不再單純傳教,而是變成了綜合類大學。
走在聖赫維爾大學的校園里,我有種來到歐洲的錯覺。校園里都是歐式風格的建築,羅馬柱,鐘樓,噴水池,水池周圍甚至還有大群的鴿子。穿行在校園里的學生,男生一律穿著西裝制服,領帶打得規規矩矩,女生上身西裝華達呢短裙,行為舉止都是一副優雅的派頭。圖書館弄得像教堂,好幾層樓高,目測幾百萬本書。
這和杜韻晴在讀的大學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韻晴讀的是國立學校,我曾經听她抱怨說學校宿舍和教學樓都是平房,又矮又破,夏天在教室里上課能把人熱死。很多國立大學都是用原有的清代學堂和科舉考場改的。硬件設施差到一定程度。
唉,這就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是和資本主義社會的差距。
「韻之,你上次說要借的那本《原富》,我給你找到了哦梅一邊走一邊說,「這本書看的人比較多,我特意讓管理員給你留了一本
一句話听得我有點郁悶,杜韻之平時都看什麼書?听這書名就不像我愛看的言情小說。
想當年……在大學,我也是號稱讀遍小言三千本啊!民國有沒有言情小說?我可不想拿《紅樓夢》當言情看。
我跟著梅一路走過去,突然听到背後有人在喊我。
「杜韻之小姐!杜韻之小姐!」
我回頭,一個男生迎面走過來。
男生穿著簡單的襯衫長褲,頭發略長,三七分,鼻梁上架一副細框眼鏡,像個小少爺。雖然個子很高,可是看起來滿臉孩子氣。
我有點僵。不知道這個男生跟杜韻之是什麼關系?
「文西,你在這里值班?」梅問道。
「對啊!」男生燦爛地一笑,轉頭看向我,「杜韻之小姐,還記得我嗎?」
這種情況下當然是搖頭了。
梅倒是有些詫異︰「文西,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我值班的時候經常看到她過來借書男生開心地說,這個時候我看到他胸口別著的圖書管理員胸牌,上面寫著「陸文西」三個字。
「那次我值班的時候把學生證丟了,是杜韻之幫我撿到的。她在管理室等了好幾個小時才找到我的!」陸文西說著又是一笑,牙特白,「我還沒來得及感謝她呢!」
原來這個杜韻之還是個拾金不昧的新時代好青年。
「我上次讓你找的那本《原富》,你還留著嗎?」梅問。
「留著呢,教授,您要借這本書?」陸文西帶著我們向管理室走。
「不是,是韻之要借梅說。
「啊,杜韻之小姐,你也看這一類的書?」陸文西又驚又喜。
我怕他失望,只好胡亂點點頭,咳咳,我怎麼知道這個妖蛾子書到底是個什麼!
「在這里,給你!」陸文西很快從管理室出來,拿了一本挺厚的書給我。
我看了看封面,暈,原作者亞當?;;斯密,這不就是歷史課本上提到過的《國富論》嗎!翻譯者嚴復我知道,維新變法時期號召「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那哥們。
據說這本書好像是講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杜韻之研究這個?這也太高深了吧!
「杜韻之小姐,今天既然遇見了,要不這樣吧,現在也快晚上了,不如我請你吃個飯,就當謝謝你陸文西說,「教授您也一起來吧?」
我說︰「啊?」
「不了,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梅說,「韻之,你和文西去吃晚飯,正好我等一下下班路過你家,跟你家里的人說一聲
……這兩個人怎麼沒問我意見就替我自作主張了?我還沒說去不去啊!
下一分鐘,梅迅速閃人了。陸文西興高采烈地拉著我出校門。
我郁悶。這叫個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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