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春夏秋冬
第19節上篇（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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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前法力無邊時，與「睡覺」基本是無緣的，做多就是在四時府的寢室里打坐一二時辰，其余時候其實都是在床上閉眼發呆。若非說什麼時候睡過，就只有一回。
八百年前妖族有個小妖被二十八星宿的危月燕誤傷致死，三界妖主警申震怒異常，要交出危月燕賠命才算，竟發兵而出。
早先妖族與天庭便不對付，開天闢地造反最多的就屬他們。因長期防範之功，天庭的一列仙家原是不在乎的，後來發覺此次開戰，一向充當側翼援軍的四海龍主都悄無聲息不聞不問，這才略慌了手腳。
那時早已晚了，一眾能飛天會遁地的老妖精小怪物全到了一重天上，人間一片隱天蔽日，直如末日般白日無天，風陰雨驟。玉帝大怒，左右一看才知道此番有多危險——李靖下凡歷劫；十大將軍被佛祖借去為菩提大會護法；三個執法神將在外巡衛，只有一個天斥已經在外苦苦抵擋；其余的幾個有能上去斗一斗的，都被不顧道義的妖族群毆至敗；其他將領自知不是萬千妖眾的對手，將腦袋埋在玉笏後面不敢抬頭。
縱觀那時的天庭，竟是無人能戰。
皇叔在凌霄殿嘆氣的功夫，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倒霉女神，出去看什麼熱鬧。滿天割面的戾風里，十萬天兵天將百萬鬼靈精怪，兩軍對壘鼓號震得九天不寧，老妖與天將斗得你死我活，法寶豪光也好，護體罡風也罷，五光十色的飛揚在天地之間，看到壯觀處真讓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偏偏我一屆神力非凡的人，沒控制好聲量，我這一把聲音拼過一切鼓號，在漫天的喊殺聲中豈是格格不入能概括的？天斥那整日與我做對的遭了報應，回頭瞅我的功夫叫四個老妖一人一腳踹下雲端，眼見四人各有殺死撲過去，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我喊了一聲也就罷了，又不知哪來的想法，覺得天斥因看我一眼而毀半條命，我實在罪孽深重，故而乘了一道紫電幫他擋下四妖一擊。
沒想到就這一下差點要了姑女乃女乃的老命，我剛要回轉自陣，對面百萬妖族里忽的有人急喝︰「留下這女子！」聲音洪亮廣闊經久不散，乃是他們專傳王令的傳令將虎將軍。
這一聲落下，我這邊不及反應，眼前萬妖竟化為一個整體搬，宛如一團黑煙，遮了我所能見所有光影，齊齊向我撲來！身後天兵一則太遠，二則盡是一群廢物，現在還愣在那里，還不及妖族訓練有速，全然指望不上。
我有多無奈，早顧不得了，戰吧……
此一戰結果便是毀了我自己煉了千年的法寶四季輪，打落大小妖魔無數，最重要的是竟害警申的叔叔——老妖定兆妖君癱瘓在床，須得每年用三重天上的一位仙草下藥才能活命。
定兆妖君是三界妖族里數一數二的神力非凡，也是仗著那些修為從不將天庭放在眼里，時常揚言要玉帝老兒老命賠他的佷子。我看見他時，他一副青面獠牙，眼中的光景是真的想要我小命的，否則我也不會拼著碎了血脈相連的法寶將他打下去。
定兆妖君敗後，我也支持不住，幸而三位巡邏的執法神將歸來，重整了天庭士氣，趁著定兆敗而妖軍受挫的空檔，將我搶來回去，就此我睡了三天三夜，醒來又迷糊著被王母哭的又睡過去。
那便是我自鴻蒙醒後，唯一一個酣暢好覺。
此番在十六絕寢宮這一睡，恍然覺得便是那時的暢快感覺，可見讓我度化十六絕這個任務，于我來說不亞于與定兆拼命。
醒來時已是隔日，十六絕眯眼爬我床前︰「你可算醒了，我以為你隨時都要隨風化了
睡前我是插好門窗的，但他現在在這里，我也絲毫不奇怪，門窗的閂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他能進來太正常。只是他這麼一臉嚴肅爬我身邊，我十分不慣。
可我起身，他便又回復一貫的邪笑︰「可叫我怎麼登仙？——天宮里的萬千美人還等著看我呢……」
冷笑，這人還真是應了他「十六絕」中的「自大自喜自戀自負」︰「放心，本尊沒度化你之前怎麼敢自己化了？——你怎麼知道她們等著看你？」我是想說你憑什麼這麼不自量力？那些仙女估計還不知道你是何許人也呢。
十六絕似沒听出我諷刺他，煞有介事的解釋︰「哦，那晚掌管晝升夜降的仙子——」
凡間有些人慧根獨具，一雙天眼到死不閉，能看見不該看見的，這沒什麼奇怪。我心驚的是他老早就能看見我們，卻裝得不動聲色，怪不得拿我當玩物說我「好玩」，我活蹦亂跳的演這出戲，想想還真是挺好玩。
「她的眼神告訴我的……」
我無奈，白夜孤身千年，我從不知她渴望男人已經這樣**果，連眼神都藏不住了。是我不對，回去後定給她尋個良媒，往後她若再這麼丟人我就將她逐出四時府！
「你朝政不忙？」扯開話題，不能告訴他白夜是我屬下，丟人。
他站起來伸懶腰︰「唉，案頭堆得高過我的頭
「那還不去？」
他忽地覆過來，雖兩手撐著沒壓著我，但身上熱氣已染在我臉上，唇齒都似貼非貼的在耳邊︰「這不是怕你化了麼……」
即便看慣了，這樣近的距離，他那張臉還是太過撩人春心，我只得翻白眼一把推開他︰「化不了，你去吧平白無故的一陣緊張，胸口發悶，挨著他小心翼翼挪下床便往外走。
「去哪？」他跟著我。
「去……」我也不知，只是忽然覺得與他這樣近，心底十分不安，想要退開罷了。
我茫然不答，十六絕幾乎無聲的嘆了一聲︰「我去批那些折子，你同我去吧，給你找幾本書看——今日風緊，不宜外出
「唔……」風緊不緊倒沒什麼，只是我其實天生懶惰，有椅子坐便從來不出去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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