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番外篇
第44節春花秋實（1）
這回，咱們來表一表孟于仙君和天斥神將的爛賬。呃，吾有避雷針在此，不喜歡的孩子請繞行，可以等待下一卷白夜和萬鴻鵠的賬……
——
關于我自己，我很少有不願承認的事，路痴是一，健忘是二。
路痴是在世為人時從小帶上的毛病，拿個指南針便遮掩過去了。可是健忘……我其實真不健忘，記不得從何時起，我記不住的只有一人——天斥。
初時發現這個病，我想過興許是個咒，但後來就覺得絕不可能，什麼人會無聊到給我下這麼個費力不討好的咒？封印旁人的記憶，乃是直達靈識內海的事，天界皆知施咒不慎便要波及自身，所以我這只有可能是自己帶來的怪病。
但他為何單對天斥一人？大略是我最不待見這人，他又時常在我面前出現，我私心里是想把他忘個干淨才算吧。
至于不待見天斥的原因……我身為一屆男子，生時頂天立地，如今卻雌伏在他身下，任由他做盡了苟且之事，難道還要我開開心心的？
「……唔……」其實也不全然是痛的，只是快感滅頂之前總忘不了穿心的憤怒，之後又總記起茫然的悲哀。所以我須得時時緊咬牙關，哪怕嘗到血腥也要止住這——此已是孟于在天斥面前最後一點尊嚴，若再沒了，我亦不知明日安能存活。
他喘息太甚，聲線凌亂喚著幾個音節，依稀的是「孟于」，我卻知道絕不是這兩個字。我甚想笑他，卻迫于咬著牙，笑不出，只得月復誹——在一個男人身上尋一個女子的影子，天斥神將果然是與眾不同的人物。
我不甚專心，他喚完那幾個音節回過神來，我听得出他笑里帶上了不快，故而繃緊全身等著他愈來愈甚的情愛。誰承想他卻停下來，我反到不適，腦子里彼時已極是迷亂，除了咬牙只剩一處還有感覺。偏偏那處驀然被他握在手里，從容模索，仿佛他玩弄酒盞時的慣常模樣。被他挑逗于股掌之間，唯有大口的喘氣才能微微平復這逼人發瘋的快感，我于這感覺固然是不陌生的，但卻每每都要唾棄自己，經受不住他的故意蠱惑。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笑︰「玉帝陛下正要四季神下界走一趟呢……你猜我會不會又要跟去？」我有一瞬間的清明，想的是︰「天斥，其實你已不必威脅我了，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余力能反你？」
之後他手上用力，一片茫然吞沒了我五覺七識，半晌才感覺到他抹開了我胸前那抹濕滑溫熱，低低道︰「輪到我了……」黑暗里我只靠猜想便知，他將得意之態掩飾的很好，只有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若說非要有什麼，大略就是他眼中的**藏也藏不住。
這一夜折騰，天要亮時我已不能再躺，爬起身穿衣，驚醒身後那人，他翻身看我︰「四時府有什麼好？你就是死也要回去？」這話他每次必問，初時我還答幾句，現在早沒了心情。
默然整理，穿了特意穿的帶領袍子，遮住情事痕跡，才要出門，床上那個忽然多說了一句︰「你就一點也不願意留在我這里？」這是廢話，如你天斥者，怎會問出這樣的話？
我欲嗤笑，終又忍住——我果然是已經被他磨平了銳氣，不敢觸怒于他，若再被拖回去整治一番，我癱瘓于床也就罷了，但若是趕不上四時府的早議，辜負了神尊信任交托，就是萬萬不應該的。
但若不搭理他，他也是會生氣的，他對別人如何我從不知曉，但他對我一向是如此刻薄。我沒了奈何，只得岔開話題︰「神尊為何又要走一趟人間？」
他那邊鼻子里哼了一聲，屋子里頓時冷意縱橫，這是我說錯話他要發怒的前兆。我心下頓時哀嘆，天斥身上當真是處處火線，隨便一點就要爆炸，我這真是怎麼做都是錯。
默默等了半天，大略是方才那陣情愛委實歡暢淋灕，使得他心情甚佳，他竟不與我計較，還大方答道︰「她平日里游手好閑懶散成性，我怎知這回又是誰看不順眼？玉帝的旨意，要她度化一個皇帝——太白和命格掌劫還在商議，就怕她知道了要鬧起來，只等著商議出結果再騙她下去……」
應該不是什麼大事，但我也許回去準備準備，我點了頭便要走，天斥又道︰「你這回莫要再像上次似的，否則……」我揮手示意我知道，不用你威脅，我自己曉得該做什麼。
一路上默默回想，上次？上次神尊下凡歷劫，我偷偷跟去，種種事端與天斥關系不小，我竟模糊記不得全部了，連帶著我和天斥相見相識，竟是大略只剩個影子。
天未亮時偷偷回到四時府，昨夜臨出去前備下一桶熱水，施過法咒，如今還猶余溫，就著淨淨身。我倒是可以用潔身咒的，但有些地方很是惱火，非法術所能及，即便是能及，也淨不徹底，不如我自己動手的好。
之後點了一盞燈，翻出枕下一個本子。我在人間三百年修行，一向有個習慣——記錄手札，這習慣說好不好說話不壞，一直待到天上來。
借著燈火慢慢翻閱，我才恍惚記起自升仙以來，每次重讀自己手札都有的一個感覺——這滿眼的「天斥」二字，生生刺在眼里，為何刺的心也跟著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