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番外篇
第49節春花秋實（6）
「好一個‘存在即為有理’，你既看的這樣豁達通透，我也放心了這話就太過沒頭沒腦了，我听的清楚卻跟不上思考，不曉得他又什麼意思。
我原是垂首立著的，彼時忽有一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被迫得抬頭對上一對冷眸。這動作由天斥一屆偉丈夫做出，若對方是個美女，畫面必定養眼的很，偏偏換了我這麼個枯瘦男子，真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我雖還要顧及不能觸怒他，但我畢竟自恃有些骨氣，也顧不得他高興與否，唯有皺眉瞥眼表達不滿。他卻毫不在乎，手掌翻起竟裹住我半邊臉頰！
你這是拿我當做什麼？這動作叫我想起過去在人間見過的無數男女畫面，很明顯，他是那個男的，我是那個女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直覺被氣的兩頰發燒，揮手打掉他的爪子，終于由著性子橫眉冷對︰「神將這是什麼意思！」
若我沒有記錯，天斥的臉上一向麻木如石，目光除了冰冷在沒有別的什麼。但現時現刻……他那個表情叫做「頗有興致」？他眼底那抹詭異的，如火似風的又是什麼？
我忽然有些害怕，此是三百年間從不曾出過錯的危機意識，這意識瞬間迸發，告訴我此時不走便要葬身此地！我轉身就逃，衣袖一揚竟掀翻了石桌上的酒盞果盤，但就是這稍稍一頓，便被他捉在懷里，第一次覺察他堂堂神將，原來也可以笑的這樣邪肆︰「跑什麼？咱們自己願意，沒傷天害理，他們誰管咱們干什麼？」
我其實是認得出他眼底是什麼的，只是剎那間否定了過去——那怎麼可能？我心底里總以為「**」二字離這天界就好像「人間」一般遙遠，何況彼時是我站在天斥面前？
萬萬沒想到竟是真的！這世道竟已瘋狂到這個地步？這是為什麼？！這轉變太快，打擊太大，我仿佛被雷劈中傷了心智，模模糊糊的，一時想︰他這雙手隔著衣服也感覺得到滾滾發燙——這是往哪模呢？
一時又想︰孟于啊孟于，往你三百年修行，在人間也算是可以橫行的，怎麼偏偏這樣看不開非要蹬仙？蹬仙之後怎麼樣？淪為末等小仙，連被神將非禮也不敢掙扎！
被他抱住身子，听他在耳邊調笑，我這個仙君，竟一時間僵硬了身體，待想到此處，終于大夢驚醒，我干什麼不掙扎？
一念至此，我自然要奮力掙命一般往出竄逃，可直至此時我才打從心底里驚慌開來——我這身體……全沒了力氣……
因他抱得太緊，我一身重量全在他那里，初時並沒覺出。可我一回神，他竟也稍稍松開，我才發現，下面兩條腿軟的像沒了骨頭，須得依在他身上才能勉強立住。
可若只是如此，我孟于仙君自要臉面，爬也是要爬出去的。但更加詭異的是，這渾身熱癢難耐的是怎麼回事？後背隔著衣物貼在他胸前，摩擦著帶來一陣陣清涼，我這身骨像中了魔咒，明知那不應該，可著魔般貪戀起來。他的懷里越冷我變越要靠近，與靠近又越襯托得我身上火熱炙癢……
天斥動也不動，旁觀看我的笑話，我手腳卻不受控制，但神志其實是清醒的，抬眼看，一瞬就被他眼中的嘲笑激怒，愈發清明了。我過去的許多經驗里，學醫試藥時候有一條告訴我——我現在不正常，必是中了人間所謂「藥」。
天斥你真是……妄為神仙！卑鄙無恥！齷齪下流！我將平生罵人之能在心里默默罵了個遍，仍沒找出什麼能確切表達我現在心情的詞語，反倒是藥性愈重，憑我後知後覺才將將運起的那點仙氣，委實快要抵擋不住！
我咬破了舌尖，血腥滿口才保住最後一點清淨，狠狠推開身邊這人跌在地上，心里一片混亂，竟又有功夫想︰我什麼也不曾吃過他的喝過他的，他到底把藥下在了什麼地方？我醫理藥學也算是小有所成，竟一點也沒察覺，待發現時已淪落至此，這東西必然是非凡之物啊……
我自己除了與體內藥物對抗，全沒有余力爬起來離開，故而只能縮了身子在地上打滾。天斥看我遭罪，心情極好，你好你就一直好下去吧，別再招惹我就行，可他偏不，好了不知多久就漸漸不好了。
我正徘徊在清醒與不清醒之間的時候，偶爾看他一眼，他臉色已然全陰，冷笑問道︰「你還記不得我？」我自然是記得他的，天斥神將是也。見我不答，他耐心全無，一把揪起我拉到眼前，這距離鼻尖與鼻尖不過半寸，他吐氣時一陣陣的濕熱全噴在我臉上，夾雜著濃濃酒香，燻得我幾欲發狂！
「南疆離仙山陰陽果你總還記得吧？」我自己主動咬上眼前兩瓣薄唇之前最後一個清醒的意識便是——哦！原來是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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