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番外篇
第50節春花秋實（7）
—
南瞻部洲有南方十萬大山，人謂之險山惡水，盡是凶獸頑禽，常人不能深入之地。但我確實花了一個甲子的功夫游玩過一遍，一為獵奇，二為尋些珍貴的藥材。
有次正走到苗民先祖記載中的「離仙山」，便見了一種果子——大如拳頭，紅綠兩個並蒂而生，掛在金黃色的藤蔓上頗是好看。這果子我見過《萬物靈志》的記載，漢名「陰陽果」，藥性很有些意思。兩個人分吃兩色，說是可以相愛到死，但若是一個人全吃了……就不好玩了，是種沒解藥的烈性藥……
我看見這果子的時候好像還發生了什麼事，卻是記不得了……
我想我此時的臉色必定難看異常，進門時白夜都沒敢靠近，神尊看著我行禮，亦不敢多問，眼睜睜放我走出大堂。身後白夜自以為聲音很輕，其實我听的一清二楚︰「他不會是被天斥強暴了吧？」
我腿還軟著，險些栽了個跟頭——白夜你的嘴能不這樣烏鴉麼？
待我回去在滾水里洗了六次身子，已經幾乎皮開肉綻虛月兌癱瘓，可我心中還有一個碩大的疑問沒有解開，絕不能任由自己睡覺——當年在陰陽果樹下究竟發生什麼事來著？為何天斥能提及離仙山？難道和他有什麼關系？
我坐也不敢坐，立在桌前翻了自己的手札，細細找了一遍，看完了我終于想起一些事情。這件事若說小，就是我救了一個人而已；若說大……那乃是我第一次給另一個男人……用手……咳咳，現在想起還有些臉熱！
漂亮的陰陽果樹下蜷縮著一個人，我看他一眼就知道是誤食了紅綠果子的下場，我很清楚若不幫他，他必定七竅流血死在這里。可我若幫他，這附近千里都不會有半個青樓人家，就算我去千里外找了個女子回來，那他的結局最好也是個因施救不及，一夜風流後再不能人道……這委實太過淒慘。
那時我自恃半個醫者，又是個修道之人，心底一片仁慈，怎麼忍心看著他毀了一生？看他早已神志不清，喉嚨里將死一般低低嚎叫，我听的揪心。所以就算再不應該，我也來不及爭取他的同意，解開他的褲子……就用手……幫他……解決了……
那人還年輕，身子精壯，大概是初嘗情事，我又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毫無訣竅可言，所以舞弄了半日才見他發泄出來。他剛一發泄的時候，抓得我手腕生疼，之後似有那麼一瞬清醒，看了我一眼才昏昏睡過去。
我也被折騰的渾身大汗，見他總算安靜，給他穿戴整齊，畫了一個小陣以防野獸，便去遠處河邊洗了個澡。再回來時候已不見了他人影，若不是那一地亂草，我還以為是個夢。
當時匆匆而過，時至今日這件事已經太過模糊，若不是手札記得幾句，我當真忘得干淨。可手札一物，記事不記人，當年那個果藤下的少年，從衣著到長相……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這就很是奇怪了，我這個記憶雖不能過目不忘，但我用手……幫助過的人，這樣鮮有的經歷，怎會如此輕易的就忘的一干二淨？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忘了也就忘了。現在令我糾結的是，我剛在天斥身下清醒時，他眼底寒霜，在我耳邊听似輕了實際狠厲的說道︰「本將平生最恨輕易忘了我的人，當年你那樣對我竟能說忘就忘，我倒要看看你現在還怎麼忘！」
由此和前面一句「南疆離仙山陰陽果」可以推算，被我忘掉的那個少年，必定是他。
我尋思了半晌，這件事里，先是我救了他他沒感謝也就罷了，如今相見，竟趁著我有事求他，在酒香里下藥，對我做出這種事來！原因是我不記得他這個人，所以才恨！
若早知道自己救的是這樣一個小肚雞腸的惡魔，我當初必定看著他死！再去買兩掛炮仗在他尸體旁點了慶祝！可事到如今，我悔悟已晚，徒呼奈何！
合上手札，才發現白夜在我門外縮頭縮腦，我長長嘆息，腦子里全是天斥臨別贈語︰「四神使的事也不是我能全權處理的，玉帝派了金星監審呢。回去叫你家神尊好生呆著，別總出來惹事還附贈我一個冷笑︰「憑咱們的關系，我自會保證不波及于她
白夜盯梢半天沒敢進門，最後去請了神尊出來。我看著這個我從人間就開始思慕的女子，雖近在咫尺，確實咫尺天涯。這種悲哀未曾親身經歷的人不會了解其中的無奈辛酸，我堂堂男兒，真想把他們全趕出去，自己大哭一場！
但我又不能那樣做，我在天斥那里失的已不是身，那是我孟于的臉面！我不僅不能大哭大鬧，我還須得盡力掩飾，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否則被旁人知道，要我有何面目見人？就算我身死天界不要緊，但留個污名在世，我就是魂飛魄散也不能瞑目！
勉強裝出一絲笑意，又實在編不出什麼別的話，只得與神尊道︰「是孟于無能，沒能完成神尊交托……」神尊「唔」了一聲，反倒安慰我︰「沒事，你家神尊還有別的辦法！」領著白夜走了。
我這時已再也堅持不住，天斥一屆神將，將我折騰死也是輕而易舉的，。我現在倒是要感謝他顧念我是初次，沒用什麼過分的招式，留我一命回來養足精神，供他下次玩弄。
他的原話是︰「我沒玩夠之前，你休想逃了！」我不逃我不逃，我也逃不了，誰讓他還威脅我︰「你大概不知，你家那個神尊一大把的小辮子在我這里，只要我願意……」
我固然是喜歡神尊的，但有時也不禁怨恨她，以前怎麼就不檢點檢點，仗著是玉帝親眷，得罪了天斥這麼個人？再嘆一聲，都罷了，對這兩個人，我認命還不行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