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百萬的汽車去了回收站,我們其他幾人則回到囡丸工廠。收集隊也是倒班制,上一天休一天,沒事的時候必須在值班室里呆著,隨叫隨到。
自從上班第一天處理了一起b級事件後,在接下來了半個月里我們幾乎都是在工廠和各個回收站之間往來,一次次的將回收站里分給工廠的b級原種人拉回來。這個工作也沒黃部長說的那麼危險,我反而覺得比較輕松,還能出去看看沿途的風光。半個月時間,六組上了七天的班,我也隨隊去了好幾個回收站,也遇到了其他工廠的收集隊,其中也有尤里公司的,我打問楊歡的消息,他們都說不知道。
第八個班的時候,我被安排到了劉百萬的汽車上當司機。其實是我找了黃部長,說想多和組長學點東西,黃部長立刻就安排了!
一大早,值班室的電話就想起了,劉百萬親自接的電話,不到一分鐘,劉百萬臉色凝重的放下電話。看來是出了什麼事了……
「大家準備一下,十分鐘後集合,去南區!」劉百萬嚴肅的說,周圍的人也感覺情況不妙,紛紛去準備了!
不到十分鐘,我們就各自坐到車里。劉百萬上了車,在車載導航上輸入新城南區橄欖藤小區。看來那是我們今天的目的地。南區與中區和西區一部分同屬老城區,新城則主要集中在東區和北區。這個橄欖藤小區位于南段,那里也是老城區的南大門。我原先的單位在那附近有家屬樓,橄欖藤就離的不遠。
今天的目的地要從囡丸工廠出發穿過整個新老城區,本想著可以進城走。但劉百萬卻要求走繞城高速,他不想招搖過市。一路上,我試圖和劉百萬打探今天的任務,但他幾乎都是在打哈哈,沒說一句有用的。于是,我用對付黃部長的那套對付劉百萬,和他聊天,希望能從這個經歷了整個災變的末日新世界的人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黃部長那里的都是官方消息,都是經過加工的應對原種人的,而劉百萬是原種人,他知道的肯定都是爆炸性的。
听小宋說,劉百萬有個習慣,緊張的時候就會不由的模手上的戒指。今天這一路上,劉百萬就一直在模戒指,一枚造型很簡單的戒指。
「那是你的結婚戒指麼?」我試探的問,也做好了觸及他傷心往事被呵斥的準備。
劉百萬沒有回答,只是不再模那沒戒指,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的路,時而看看窗外的風景。我絲毫看不出太的緊張,或許是我太緊張了?我打開音響,輕柔的鋼琴曲在車廂里環繞起來。
「我家在那!」沉默了許久,劉百萬突然開口了。
「昂?」我被他冷不丁冒出的話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劉百萬的神情更加落寞。
「我的家就在橄欖藤,我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劉百萬的聲音很低沉,似乎不想讓人听見,但又想釋放出來。
「你是說你的家在橄欖藤小區?那你為什麼不給他們說說,說你有別的任務去不了!」我本能的說了這麼一句,因為我知道對于一個原種人來說,回到回憶中的地方,尤其是曾經的家的時候,會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橄欖藤小區2號樓一單元1204。」沉靜片刻後,劉百萬說出了他家的門牌號,聲音很輕。
「哦,家里還有什麼人嗎?」我問了很多電視劇里最狗血的一句。
「總要回去的,我一直不敢回去!」劉百萬沒有正面回答。
「既然老天安排你回去,那就回去看看吧!」我安慰道。
「這就是命!」劉百萬的聲音有限顫抖,頭也埋的更低了。
他的這一舉動,讓我十分驚訝,平時少言寡語,脾氣古怪,做事雷厲風行的六組組長既然也有傷心落淚的時候。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我一時束手無策,不知該說什麼,手不小心踫到了雨刮器。
雨刮器刷刷的開始運作起來,那輕巧的聲音立刻將劉百萬帶回現實。他一下子坐起來,直挺挺的就像僵尸一樣,然後長舒一口氣,重重的靠在座椅上。
「今天的任務非同小可,我不想組里的人出事,一會都機靈著點!」劉百萬忽然拿起對講機說。
「收到!」
「收到,謝謝頭!」
另外兩部車上很快回話,那個說謝謝的是小宋,六組里最活潑的一個。
「今天是什麼任務啊!」我好奇的問。
「事情很嚴重啊!這是遲早的事情!」劉百萬才次答非所問。
「什麼?」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有組織的窩藏襲擊事件!」劉百萬將幾個毫無關系的詞組合到一塊,就形成了今天任務的嘴準確描述。首先是b級襲擊事件,而且是有組織的,b級原種人來源是窩藏,這幾條加在一起就意味著有新人類或者原種人參與其中。
「連咱們最遠的北區都用上了,可見襲擊者的數量眾多啊!」猜測到。
「是的,情況肯定不好,南區的收集隊不夠用了。」劉百萬語重心長的說。
「為什麼非要原種人干這活呢,既然這麼危險,為什麼直接殺了,反正最後在加工廠都要死的!」我問到。
「b級原種人對新人類太重要了,他們寧可死原種人,都不願意死b級原種人。」劉百萬的語氣有些憤憤。
「為什麼?」
「b級原種人體內有新人類需要的東西,一種神秘的物質。所有的b級原種人都要經過回收站再發往加工廠,我懷疑回收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劉百萬的情緒更加的亢奮。
「神秘?」
「對,秘密,一個關于新人類生死存亡的秘密!只要原種人掌握了這個秘密,就可以重新奪回政權。」劉百萬繼續說著,繼續變的興奮。
「什麼秘密?」我追問道,感覺就要接近謎底了!
「他們之所以要利用原種人加工,就和這個秘密有關。他們需要原種人,他們表面上和我們和平相處,就是要利用原種人幫助他們實現不可告人的秘密!」劉百萬激動的說,直起身子,雙手緊緊的抓住安全帶。
「什麼秘密?你知道麼?」我焦急的問,快點告訴我!
「原種人身上有著新人類沒有的東西,新人類是害怕b級原種人的,又愛又恨。只有通過原種人,他們才能得到想要東西。他們都是吃人的怪物,哪天不需要我們了,也會毫不留情了吃了我們!」劉百萬的眼楮變的紅紅的,樣子很可怕!
「到底是什麼秘密?」我再次追問。
劉百萬突然轉頭看著我,死死的盯著我,令人毛骨損然,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當當當當當……。」熟悉水果機鈴聲響起,我被下了一大跳,身體抽搐了一下,汽車也隨之在公路上晃了一下。
是劉百萬的手機,它響了!
我記得楊歡說過,手機一般不會響,只有手機的主人失蹤或者對新人類產生威脅的時候才會響起……
劉百萬的手機響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剛剛從劉百萬嘴里說出秘密兩個字,這個電話是當局打來的麼?有人在監听我的談話麼?我是唯一的听眾,當局會不會是要滅口?
我的腦子瞬間亂成一團,各種可怕的念頭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