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貴妃見冷凝霜還在跪著,抬抬手,淡淡地說:
「起來吧!」
「謝娘娘!」
冷凝霜還是不習慣跪的這麼久,膝蓋都有些麻木了,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娘娘,你想清楚了?」
「嗯,本宮想的很清楚,只是希望你不會讓本宮失望!」
「奴婢定當全力以赴,不辜負娘娘信任!」
「只是,本宮有一點不明白,」雲貴妃挑眉,「你做那麼多,無非是想掙個好前程,為何你不去投靠得寵的秦貴妃或是六宮之主的皇後,反而冒險來幫我呢?」
冷凝霜淡淡一笑,「秦貴妃雖然得寵,但為人囂張跋扈,在她手下做事,實屬不易,至于皇後嘛,奴婢覺得她不是什麼好人,不願跟著她!」
「你挑選主子的要求還挺多!」
冷凝霜明白雲貴妃是在打趣她,便也只是笑笑,沒說什麼。
「天黑了,本宮跟你走一趟吧!」
「娘娘的意思是?」
雲貴妃看了看她,也就把話說開了,
「既然想要跟著我,總得跟你現在的總管說一聲,雖然我現在沒有什麼權利,但要兩個宮女總是可以的。」說完,又頓了頓,看向冷凝霜,「你是要跟那個叫小玉的宮女在一起吧!」
「是的,她是奴婢的妹妹。」
「真好啊!」雲貴妃感嘆了一聲,「能有一個姐妹陪伴在自己身邊,在這偌大的後宮中也算是有個慰藉了。走吧!」
「是!」
浣衣局
雲貴妃原本只是帶著冷凝霜和小玉回浣衣局收拾些衣物,順便跟浣衣局的張公公打聲招呼。
誰知,楚寒熙鬧著不要一個人留在安寧宮里,吵著要跟來,楚寒軒怕只有雲貴妃一個人,浣衣局的人認不出,也就跟著來了,偏偏楚漪冉也是個愛熱鬧的主兒,吵著鬧著跟著來了。所以就變成了一群宮中的大人物,領著兩個小宮女,進了偏僻的浣衣局。
張公公原本預備著休息了,卻听得底下人來報,雲貴妃、二皇子、八公主、十三皇子駕到,當下大驚,急忙穿戴好,跑到大廳去迎接。
雲貴妃端坐在正位,楚寒軒和楚漪冉坐下下首,楚寒熙站在雲貴妃身後。張公公可是不敢得罪這些大人物,急急上前行禮,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二皇子殿下,八公主殿下,十三皇子殿下。奴才接駕來遲,請各位主子恕罪。」
「平身。」
「謝貴妃娘娘。」
「不知各位主子駕臨浣衣局,有何要事?」
冷凝霜瞧著,張公公雖是對著雲貴妃說話,可是站的地方卻靠近楚寒軒兄妹。這也是個現實的主兒啊!
雲貴妃並沒有在意這些小事,宮中的人情冷暖她早已體會過了。雲貴妃看向張公公,淡淡地開口︰
「張公公,本宮是來向張公公要兩個人的。」
張公公這才意識到屋子里還站著冷凝霜和玉琳瑯。這兩個丫頭不簡單啊,前些日子大皇子才派人來打過招呼,就這兩日便要把冷凝霜調到別處了,如今又有了這麼幾位來要人,他該如何做呢?
「這本來啊,娘娘看上她們,是她們的福氣,只是這宮中宮女調動的事一向是由皇後娘娘做主的。」張公公兩邊都不敢得罪,索性將事情全推給了皇後。
雲貴妃卻是听明白了,他這是在打官腔,變相的拒絕。宮女調動確實有皇後做主,但是這畢竟只是表面上的事,各宮總管都有權利的,只是看他願不願意。
雲貴妃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張公公,而張公公也是宮里的老油條了,面對雲貴妃的直視沒有絲毫害怕。
這時,楚寒軒開口了︰「原來張公公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啊!看來,本殿下得向皇後說一聲,換個有能力擔當的人管理浣衣局。」
張公公大驚,怎麼這三言兩語就要把自己這個總管的位置換了,這可是不行的,他熬了多久才熬到這個位置,這麼能就這麼沒了呢?
「殿下說笑了,奴才只是向娘娘陳述一下規矩,沒有其它意思。這兩個宮女既然有幸入了娘娘的眼,自是听從娘娘的旨意。」
「既然公公這樣說了,本宮就把人帶走了,至于移宮的那些瑣碎事宜,就勞煩公公辦理了。」雲貴妃借機開口。
「娘娘哪里的話,折煞奴才了。」
事情辦妥了,雲貴妃也就不多呆,帶著冷凝霜和玉琳瑯回了安寧宮。
冷凝霜既想著幫雲貴妃復寵,便開始謀劃了,而這最好的機會便是十日後的除夕夜宴。
除夕歷來是宮中大節日,到時必定是大擺筵席,歌舞表演更是不少。冷凝霜便是想著,讓雲貴妃出席除夕夜宴,再在宴席上表演一番,也算是給皇帝一個台階。
「娘娘,您覺得一下如何?」
「你跟本宮想到一塊兒去了,只是這樣真的有用嗎?」雲貴妃問道。
「有沒有用在于娘娘肯不肯用心,只要娘娘用心了,給皇上一個台階下,一切便都會好的。」
「嗯,我會好好準備的。」
除夕夜
夜宴照例安排在欽安殿,楚晟昊端坐在龍椅上,皇後坐在左下首,右下首空了一個位子,雖然沒有言明,但誰的心里都清楚那是為雲貴妃留的。
楚晟昊淡淡地瞥過,沒說什麼。皇後見狀,卻是得意的一笑,端起酒杯,舉向楚晟昊,
「臣妾祝皇上歲歲平安,福泰康寧!」
「嗯。」
楚晟昊沒什麼表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皇後臉上訕訕地,隨即又揚起笑臉,和周圍的嬪妃談笑。
秦貴妃坐在空位的下方,見皇後沒得到好臉色,心下大喜,忙端起酒杯,
「皇上••••••」
話還沒有說完,就听見有人通傳︰
「雲貴妃娘娘駕到!」
眾人臉色大變,五年從未露面的雲貴妃,怎的今日突然出現了,這後宮不會是又要變天了吧!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皇後看向楚晟昊,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誰知他卻徑自喝著酒,仿佛沒什麼改變。
皇後悄悄放下了心,可誰都沒看見,在听到雲貴妃這三個字之後,楚晟昊的手抖了一下,撒了一手的酒水。
除夕夜,每個人都穿著喜氣華服,期盼來年紅紅火火。可是雲貴妃卻是一身素衣步入欽安殿,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臣妾參見皇上,願聖上祥康體健,萬事順遂。」
欽安殿里一片寂靜,皇帝沒有說話,眾人便以為皇帝是不待見雲貴妃,一陣竊喜。可是沒高興多久,楚晟昊便開口︰
「平身,賜坐。」
「謝皇上。」
冷凝霜將雲貴妃緩緩扶起,正準備扶著她走向座位,誰知,雲貴妃卻只是靜靜地站著,看向楚晟昊。
沒有人理解雲貴妃這是在做什麼,楚晟昊也只是看著她,良久才緩緩開口︰
「周德柱,請雲貴妃坐下。」
周德柱應聲,走近雲貴妃,將她帶到空位上坐下,雲貴妃沒有拒絕,反而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微笑,端坐在位子上。
冷凝霜這是才算看明白,雲貴妃這一做法,先是試探了自己在楚晟昊心里的地位,再來是給眾人一個下馬威,告訴所有人,她依舊是當年的雲貴妃。
筵席自然是少不了歌舞曲藝,冷凝霜冷眼瞧著,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可是心里是什麼樣子,誰又能知道呢?
掌聲雷動,驚了冷凝霜的思緒,原來是秦貴妃跳完一舞,眾人鼓掌喝彩呢!秦貴妃面帶笑意接受眾人的掌聲,卻趁人不注意時瞥了一眼雲貴妃,帶著絲絲挑釁的意味。
雲貴妃徐徐起身,朝著楚晟昊柔柔地說︰
「臣妾也想獻丑一下,不知皇上覺得如何?」
「嗯,準了。」
「謝皇上。」
雙調湘妃怨,一曲訴衷腸。昔年纏綿情,現今落幾稀。幽怨纏綿的曲調緩緩響起,讓楚晟昊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已有許多年沒有听見這熟悉的琴聲了,當年那個刁蠻任性的小人兒,有多少年倔著性子,不願意見他,如今竟是想通了嗎?
一曲完畢,楚晟昊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秦貴妃卻按捺不住,譏諷道︰
「今兒可是除夕,雲貴妃談《湘妃怨》可是不吉利啊!這是不願皇上與盛唐安好嗎?」
雲貴妃沒有立即辯駁,卻向前走幾步,跪在楚晟昊面前,緩緩開口︰
「臣妾沒有任何不敬之意,請皇上明鑒。」
皇後也轉移了陣營,偏幫秦貴妃,
「雲貴妃在這喜慶的日子里,彈這首曲子確實不合適。」
周美人一直依附秦貴妃,心中對雲貴妃也是怨恨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現今有了這個機會,自然是要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就是啊!貴妃娘娘怕是多年未出寢宮,連規矩禮儀都忘了。」
淑貴妃冷眼瞧著,嘴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這群蠢貨,雲貴妃多年未出安寧宮,如今公然現身,必是有備而來的,貿然跟她作對,一點好處都沒有。
更何況,皇上的態度一早擺在那兒了,這群傻子還洋洋得意的一位皇上不在乎她,真真是笨!
就在諸妃譏諷雲貴妃的時候,楚晟昊卻從龍椅上下來,走到雲貴妃面前,伸出右手。
雲貴妃抬頭看向楚晟昊,沖他微微一笑,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手掌之中。在眾妃嬪的錯愕之下,楚晟昊將雲貴妃帶到龍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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