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軒滿心激動的抱緊冷凝霜,什麼話也說不出。
「也許,人都是這樣,非要到生死關頭,才能放下自己的固執,珍惜身邊的人。」
「我保證,你一定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嗯。」冷凝霜眉開眼笑的投進他的懷中,她不會後悔的,她知道,抱著她的這個男人,有多好。
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冷凝霜實在是悶的受不了,便隨意穿件衣服,趁紅袖不在,悄悄溜了出去。
皇宮里一切如舊,但是守衛的人不是禁軍,而是盛唐的將士,昭示著這一切,都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
冷凝霜心下感嘆了幾句,忽的想起了李澤風,國破家亡,他又變成什麼樣了?
思前想後,冷凝霜往養心殿的方向去,楚寒軒等人,應該會在那里議事的。
到了養心殿,冷凝霜看見楚寒軒幾兄弟坐在椅子上,下面站著不少將領,想來是在議事。她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楚寒麒最先看見冷凝霜,發現她衣著單薄,眉頭緊蹙,立即扯過椅子上的黑色織金繡有龍騰在天樣式的斗篷,上前幾步,披到她身上,
「怎麼穿的這麼單薄?身體好了就有恃無恐了是不是?」
眾人聞言,一陣錯愕,愣愣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冷凝霜。
楚寒軒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又看向下面站著的一群將領,「今天就議到這里,各位將軍回去布置吧!」
「臣等告退。」
眾人聞聲魚貫而出,楚寒軒走近冷凝霜,柔聲道︰「急忙沖進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冷凝霜擰擰眉,還是問出口,「他在哪里?」
楚寒麒一听便明白冷凝霜問的是誰,走回位子上,冷冷地說︰
「他是重犯,有專人看管,閑雜人等不等探視。」
「你想要他的命?」
楚寒麒挑眉,「你以為他可以活著嗎?」
冷凝霜沉默了,按理說,她也有份害他,現在為他求情,似乎有些矯情。♀但是,她由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他的命。
李澤風是狂妄自大了些,卻也不完全是個壞人,他只是沒有認清形勢,太過相信別人,也太容易,相信她。可是,念在同鄉一場的份上,她還是希望,能保他一命。畢竟,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
「能不能放過他,饒他一命?」冷凝霜看向楚寒軒。
楚寒翀冷笑一聲,「怎麼,心疼了?你可知道什麼叫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楚寒軒擰眉,沉著臉看著楚寒翀,「六弟!不要這麼說話!」
楚寒翀白他一眼,轉過頭去不再說話。楚寒軒看向冷凝霜,勸解道︰
「凝兒,父皇早有聖旨,我們沒有權利放過他。」
冷凝霜抿唇不說話,又看看楚寒麒,見他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決定賭一把,當即跪在地上,
「凝兒!你干什麼!快起來!」
楚寒軒想要拉她起來,卻被她掙開,
「若幾位皇子當真要鐵面無私的話,應該把我也關起來,才真的是斬草除根!」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你現在回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楚寒麒隱忍著怒火,憤憤道。
「哈!沒有關系,我是大周朝仁武皇帝的慧妃娘娘,怎麼會跟我沒有關系?大皇子不怕留下我這個後患,將來威脅到盛唐嗎?」
「夠了!」楚寒麒怒喝,「你現在只是盛唐王朝的多羅郡主,周朝的事情你不要管!」
「不要管?當初利用我和親的時候,為什麼不讓我不要管?」
楚寒麒青筋暴現,卻又發作不得。冷凝霜說的沒有錯,當初,的確是他們利用了她,雖然,她依舊是清白的,可是,卻不能告訴任何人,只能背負著亡國妃子的身份。這是他心中的痛。
楚寒軒在一旁听著,也是一陣心痛,「凝兒,你為什麼那麼想救他?」
冷凝霜能感覺到楚寒軒語氣中的傷感,但是她真的不想看著李澤風死。
「我也有份害他陷入如此困境,已經有那麼多人因我而死,我不想再多添一個。就當我求求你們,放他一條生路,我保證他不會對你們有任何威脅。」
楚寒軒心疼的扶起冷凝霜,「我明白你心里的愧疚,只是這件事情••••••」隨即他又看向楚寒麒,「大哥!」
「你才是主帥,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不會干涉。但是,放了他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可以去見他。」
「大哥!」楚寒翀想要阻止,楚寒麒凌厲的目光卻掃過來,「我已經決定了!」
楚寒翀不好再說什麼,甩袖而去。
「謝謝你!」冷凝霜真心道謝,她知道,楚寒麒已經松口了,這很不容易了。
楚寒軒半摟這冷凝霜,離開養心殿,帶她去看李澤風。
冷凝霜悄悄瞄了他一眼,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在生氣。所以,冷凝霜拉拉楚寒軒的衣袖,有些撒嬌道︰「你生氣了?」
「沒有!」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問,我的理由可以瞞過楚寒麒,但是瞞不過你,對嗎?」
楚寒軒停下腳步,盯著她看,「那你能向我解釋一下嗎?」
冷凝霜垂下眼眸,搖頭,「我不能說,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不是因為愛他而救他。我、他、還有你曾經見到過的木子,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只是希望他能平安的回家。」
楚寒軒苦笑,「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身上有那麼多的秘密,但是我知道,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愛的那個人。所以,我不去探究你身上的秘密,我只要你開心。」
冷凝霜笑了,看了看四周無人,迅速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等我有足夠勇氣的那一天,我會全部都告訴你的,好不好?」
「好!」隨後指向前方,「前面就是了,你進去吧!」
「我就跟他說幾句話,馬上出來。」
「沒事,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
李澤風被關在坤寧宮中,冷凝霜推開門進去,見他被關在鐵制的籠子中,而且手腳都被拷上鐵鏈,看見她進來,竟笑了起來,
「你終于來了,我等很久了。」
「我讓他們放你出來。」說著便往外走去。
「不用了,他們不會听你的。」
冷凝霜蹙眉,是啊!她求了那麼久,楚寒麒和楚寒軒才肯松口,讓她能進來見他一面,現在又怎麼會輕易地讓她打開李澤風的枷鎖。
「抱歉,我幫不了你!」
「是為了幫不了我而道歉,還是為了害我而道歉?」李澤風依舊笑著,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知道你只是不夠冷靜,一旦用心思考,便會看出其中的貓膩!」冷凝霜坦誠。
「可是我想知道,我究竟如何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只是為了報復當年我欺騙你的感情?」李澤風惡狠狠地看她。
「當年的事情,有一部分原因。我承認,對你是沒有好感的,一開始,我們互取所需,但是,你卻一再利用我,甚至不惜傷害我。」
「但是,我給你出的那些主意,絕不是要害你的,若是你能懂得韜光養晦,按部就班,不要那麼好高騖遠,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朝中左右丞相,哪一個不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你自負是21世紀政法系的高材生,就以為可以跟他們一爭高下,有一點點成績就洋洋得意,還那麼傲氣的挑釁楚晟昊!」
「我也不否認,我害過你,我明知道左相有所企圖,但是沒有告訴你,反而迷惑你,麻痹你,讓你無所知覺,這的確是我的錯。但是,起哦絕沒有想過,要你死。」
李澤風苦笑,「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回想過去的事情。你說的沒錯,是我被驕傲沖昏了頭腦,一味的想要稱霸,卻忽視了治理一個國家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你曾經提醒過我,要我肅清吏治,可是我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時刻提防著你,瞞了你很多事情。」
「我信心滿滿的去建什麼醫療保險,義務教育,卻因為手下的官吏貪污受賄,搞得百姓不僅得不到惠利,還給官吏更多的理由去征稅,讓百姓的生活更加水深火熱。」
「我真的是輸了,輸的一敗涂地,一塌糊涂!」
冷凝霜見他絕望的樣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你別這樣,做一個普通人不好嗎?皇宮只會泯滅人的良心,皇帝更是高處不勝寒,把它們都忘了吧!」
「忘了?」李澤風冷哼,「你沒有試過高高在上的時候,你不會知道天下在握的感覺是多麼的誘人!一旦試過,便很難再忘掉,除非死!」
「你簡直就是執迷不悟,權利會比性命還重要嗎?」冷凝霜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是,如果要我對楚晟昊那樣的小人屈服,我寧願死!」
「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求得楚寒麒放過你,你現在竟然告訴我你要求死!」冷凝霜氣急。
「你頭上的發釵是我送你的吧!」李澤風突然轉移話題。
冷凝霜遲鈍了一下,隨即將頭上的發釵取下來,果真是他送的。她只是隨意在梳妝台上找根簪子束住頭發,沒在意是什麼。
「給我看看吧!」李澤風向她伸出手,「似乎我沒送過你什麼東西,就連這個都沒有仔細看過,也不知道適不適合你?」
冷凝霜沒有多想,將發釵遞給他,「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也不是當年的我們了。」
「是啊!一切都變了,若是當年我肯珍惜,也許現在我們已經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說不定還會有個可愛的寶寶!」李澤風眼神空洞,看著不知名的方向。
「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收拾好心情,準備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沉浸在回憶中。」冷凝霜開導他。
李澤風只是看著冷凝霜笑,突然拿起那支發釵用力刺向自己的胸膛,冷凝霜嚇了一跳,大叫,
「李澤風!你在干什麼!來人啊!快來人!」
「冷凝霜,」李澤風虛弱的喊了一聲,「給我一個痛快吧!」
冷凝霜看著他眼中的哀求,停下了動作,「你太傻了!」
嫣紅的血液不斷冒出,染紅了李澤風胸口的衣衫,可是他的表情卻是滿足的,
「我最大的遺憾是負了你,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放開你!」
良久,冷凝霜才淡淡的開口︰「抱歉!若果有來生,我寧願從來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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