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只有一陣的寂靜,之後又恢復之前的熱鬧場景,楚漪冉的目光緊緊膠著在韋寶芙身上,韋寶芙卻只在一開始看了她一眼,再沒有關注她,只是默默的坐在楚寒麒邊上,靜靜地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有些落寞,也有些傷心。
在韋寶芙要喝第六杯的時候,楚寒麒陰沉著臉,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杯子,壓抑著心底的邪火,憤憤的瞪著她,「你來這就是為了喝酒嗎?」
「當然不是韋寶芙微微挑眉,淡淡的苦笑,「臣妾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這兒,可是,皇上能告訴臣妾,為什麼臣妾不能來這兒嗎?怕臣妾丟了皇上的臉面?若然如此,皇上也不必大費周章,只要和臣妾說清楚,臣妾會有自知之明,自行回到衢州城去的
無奈的輕嘆,楚寒麒悄悄的環住韋寶芙的腰,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哦啊你不喜歡人家打擾,所以,才人瞞著你,卻不想讓你誤會了。我道歉
嬌嗔著橫了楚寒麒一眼,韋寶芙沒有再多說,權當這件事情過去了,安心的觀看底下的表演。「對了,那邊那兩位,就是西西爾王爺和王妃嗎?听說,王妃還是先帝最喜歡的八公主,既然是喜歡,為什麼將女兒嫁到那麼遙遠的草原呢?」
楚寒麒順著韋寶芙的視線望過去,微微皺眉,手上不自覺的用了幾分力道,摟緊了韋寶芙,「若是我們的女兒,我一定舍不得。必然要給她這世上最好的,包括夫婿
聞言,韋寶芙面色一紅,有些惱怒的瞪了楚寒麒一眼,「誰要給生女兒了!想的美
楚寒麒低低的笑,心情大好,他們的女兒,一定像韋寶芙,也可以像他一些,他必然要將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她,讓她成為最幸福的人。「我一直都在想著,我們可以有個女兒,我必然不會讓她受任何的委屈。芙兒,給我生個公主吧!」
他說的認真,韋寶芙竟然有一瞬間的失神,他竟然還是真切的在期盼著,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孩子是上天賜的,有沒有公主,要看我有沒有這個福氣了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數!
楚寒麒微微皺眉,還想再說幾句,皇後卻輕聲叫他,打斷了他的話,「皇上,這是王尚書的佷女,特來向皇上和妹妹請安的
「臣女王書音,參見皇上,貴妃娘娘,願皇上萬歲萬福,貴妃娘娘長樂未央
聲音清脆爽朗,舉止得體大方。韋寶芙多看了王書音兩眼,嘴角微微勾笑,只是這請安,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的,不然也不會借著皇後的手。「皇上,尚書大人真是好教養,竟將小姐教的這樣好,不僅姿色秀麗,也十分的懂規矩
「貴妃娘娘過獎了王書音並沒有因為在御前而有緊張或害怕,大方的看著韋寶芙說話,「臣女素聞貴妃娘娘姿色無雙,精通琴棋書畫,早有敬仰之心,今日得見娘娘,是臣女的榮幸
「敬仰之心?」韋寶芙挑眉,玩味的看著面前的王書音,「本宮自進宮以來,少見外人,今日也是第一次見到王姑娘,姑娘怎知本宮精通些什麼?殊不知,本宮素來只醉心岐黃之術,對琴棋書畫的東西,並不甚感興趣,倒教姑娘失望了
王書音聞言一愣,隨即又恢復之前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說話,「臣女以為,能陪伴在皇上身邊的各位娘娘,必然是有著過人之處,這才有所猜想,若是因此沖撞了貴妃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若是換做別人,就算心中不舒服,也會就此放過,偏偏韋寶芙不,她就是要抓著王書音的話中的語病,偏不能輕易放了她。「王姑娘的意思是,本宮不善琴棋書畫,便沒有資格陪在聖駕之側嗎?王姑娘此話之意,難道,還想要取而代之不成!」
「芙兒!」楚寒麒面色不虞,低聲輕斥韋寶芙,「芙兒,你怎麼能這麼說話,王姑娘還待字閨中,不能毀她清譽!」
韋寶芙斜睨楚寒麒一眼,重重冷哼,「皇上如此護著王姑娘,難道也是看上了她不成!皇上的心,還真是善變!即使如此,臣妾也不做這惡人,皇上何不趁著今日大宴群臣之際,當場封了她做妃子,也和臣妾一樣,直接是貴妃吧!」
在楚寒麒的印象之中,韋寶芙從來都是安安靜靜,溫柔大方的,像今天這樣得理不饒人是從未有過的,隱約竟透露出冷凝霜當年的模樣。這模樣,好像是吃醋的味道!突如其來的想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楚寒麒竟有種得到的幸福的感覺,她竟然吃醋了!
眼見著韋寶芙和楚寒麒一言不合,就要吵架的樣子,皇後在一旁冷眼瞧著,心里十分得意,她就知道,將王書音抬出來,必然會引發韋寶芙生氣,這一招棋,果然是沒有下錯的。「皇上,貴妃妹妹只是一時心直口快,您別和她計較。臣妾听聞,王姑娘精通無翼,倒不如請她獻上一舞,咱們一同欣賞,就別提不開心的事情了
楚寒麒並沒有生氣,環在韋寶芙腰間的手稍稍動動,眼神看了她許久,才轉頭看向皇後,「既然皇後這樣說了,就請王姑娘獻上一舞吧!」
「臣女遵旨!」
皇後說王書音擅長舞藝,絕不是夸夸其談,那縴縴細腰迎風搖擺,嬌艷姿容隱在那水袖之下,若隱若現,更加的明艷動人。韋寶芙冷冷看了一會兒,又偏頭看了看正在欣賞的楚寒麒,心中頓時生氣,抓住他環在自己腰間的右手,深深一擰。「皇上覺得王姑娘的舞藝可好?」
手上雖痛,楚寒麒心里卻是十分開心的,隨手在韋寶芙的腦袋上彈了一下,滿心的笑意,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話,「跳的是很好,不過,在我心里,誰都比不上你。我不愛看跳舞
「可是我覺得,她跳的也不怎麼樣!」韋寶芙聞言雖然欣喜,卻還是冷淡的批評王書音,「王姑娘剛才說,能陪在皇上身邊的人,必然有著過人的才藝,臣妾細想想,也深覺此言有理。今日,正是皇上宴請西西爾王爺之日,臣妾不如就獻丑一番,還請皇上莫要見怪!」
說完,韋寶芙輕輕揮開楚寒麒的手,緩緩站了起來,帶著書眉下去換衣服。
韋寶芙一襲淡藍色水袖舞衣出現在眾人面前,右手輕抬,奏樂之聲隨之響起,只見她縴腰一彎,水袖舞動,隨即在原地緩緩轉動,然後一個跳躍,水袖隨著往前一甩,宛如一只振翅高飛的蝴蝶,迎風舞動。忽的又是一個跳起,水袖團團轉動之後,被她一把抓在手里,又在落地之時揮出去,宛若精神抖擻的飛龍舞動一般,時而飛翔在天,時而潛游在海,依然自得,收放自如。
直到奏樂聲乍停,眾人才從那恍若天人的舞姿中回過神來,再看看,韋寶芙怡怡然走向楚寒麒,而她身邊的婢女,卻彎腰在地上卷著什麼,定楮一看,竟然是薄薄的宣紙。眾人一再錯愕,剛才那舞姿不僅驚為天人,更甚至,是在這薄紙之上舞成,而且,一曲舞畢,那紙張仍舊完好無損,連微皺都不曾有,這得是有多麼好的控制力才能做得到的。
「我倒是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有這麼好的舞姿!」楚寒麒親自下來扶韋寶芙,攬著她的腰走回去,「為什麼從來不說,還說自己不善舞藝?」
韋寶芙淺淺一笑,意味不明的開口。「皇上不知道的事情,又何止是這一件呢?臣妾不願意說,只是覺得雕蟲小技,不足以拿來獻丑罷了!」話音剛落,又看向站在皇後身邊的王書音,「王姑娘,你說對嗎?」
聞言,王書音的臉色刷的變白,眼神中滿滿都是挫敗。她心儀楚寒麒已久,一心要進宮做寵妃,奈何之前有冷凝霜擋路,好不容易盼著她死了,現在又冒出一個韋寶芙。本想著借著這次機會,好哈在楚寒麒面前露露臉,誰知道又發生這種事情,她不甘心,真的是好不甘心!「貴妃娘娘說的對,臣女雕蟲小技,實在不該在貴妃面前獻丑。請貴妃娘娘恕罪!」
韋寶芙只是靜靜地听著,隨即淡淡的一笑,坐在楚寒麒身邊繼續和他說著話,完全忽略了王書音這個人。
楚漪冉的手心一直在冒著冷汗,海諾看的直皺眉,他最擔心的就是現在這樣,那個韋寶芙,像冷凝霜,又不像冷凝霜。他派出那麼多人,就沒能查清這個女人的底細,偏偏現在又被楚漪冉看到,真不知道,她會做些什麼。
楚漪冉心里有些空空的,卻又有些酸酸的,她知道海諾很擔心她,肯定被她現在的樣子嚇壞了,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若是一開始,她對那個叫韋寶芙的女子還有所懷疑的話,現在,她可以斷言,她,就是冷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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