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家庭囚徒
強子如餓禽困獸一樣被父親關在房間里,這時,他心髒狂跳,感到腦殼像要爆炸似的,骨頭里有千萬只螞蟻亂咬,啃食骨頭,腸胃翻山倒海,他不時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整個身子像被毒魔一塊、一塊的肢解,撕裂皮肉,拆除骨頭,使他在掀心撕肺的打擊和痛苦之中哭爹叫娘。
強子目光呆滯,滿臉淚水,呵欠連連,不時打噴嚏。毒癮襲身,使他整個身子像散了架似的。那眼淚不是喜怒哀樂而發自內心的不同反應,而是毒魔擾亂他的有感器官產生的物理反應。他咬著牙關忍受著毒癮的戲虐,那千刀萬剮的痛苦之情使他猶如被送上絞刑架,任由毒魔的處置。
強子睡也不是,坐也不是,無論如何調節心態或改變身體的姿勢想把所有痛苦擠出體外都無濟于事,毒癮的浪潮一浪高一浪,那生不如死的打擊是任何人都無法體會的,致命的打擊令他無法忍受,苦不堪言,活像一條瘋狗在房子里面抱頭鼠竄。
強子在床上翻滾了很長時間都無濟于事,毒癮掐著他的身心,把他玩在手心里,逼著他滿足體上的有毒基因。他不敢胡鬧下去,擔心守在家里的父親把他送進戒毒所,他只好在痛不欲生之中折騰自己。
強子盤腿坐在床上稍停,腦海里一片空白,這時,毒癮浪潮風起雲涌,陣陣的疼痛徹底擊垮他的抗痛苦能力。他捂著肚子跳下床想打開門上洗手間,他拉了幾次門卻打不開,他這才知道父親將他鎖在房間里面,氣急敗壞的他蹬了幾次木門。
「爸,開門,我頂不住了,我要上洗澡間!」強子喊了起來。
勝美沒及時趕來,逼急的強子蹬響門戶,他一邊蹬響木門,一邊叫喊。
「鬧個啥呢?!」勝美打開門把馬桶遞進去。
勝美打開門的時候,強子瘋了出去,活像精神病人蹦蹦跳跳,勝美追了上去,一手拽住他。
「你要去哪?」勝美嚴厲地問。
「爸,放我出去,我受不了了,把我關在房子里面我會死去的。」強子癱軟如泥的坐在地板上。
「死不了你,不自量力的家伙!」
「爸,求你了,放我走,求你了,只要你放我走,我向你下跪、磕頭,救命啊,我受不了,我要毒品,沒有毒品我身體就要爆炸了,肝腸快被毒魔扯斷了,求求你了。」
強子趴在地上向父親下跪、磕頭,腦袋撞得地板「咚咚」作響。
看到兒子鬧生鬧死,被毒魔折磨得狼狽不堪,勝美心如刀絞,拿吸毒的兒子沒辦法。勝美既可憐又生氣,兒子這一反常的行為令他于心不忍,無法處理好毒品與兒子之間的關系,所構成的傷害。
「你要是出去,以後是死是活別想回來!」勝美忍無可忍之中一聲令下。
「爸,我真的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得忍、忍、忍,明白嗎?毒癮死不了你,真正死人的是十惡不赦的毒品,我再一次警告你啊,如果你不听話,胡鬧下去,當心我把你送到牢房里面去。」
強子滿臉沮喪,他受到震懾,不敢鬧下去,癱軟如泥盤腿坐在地板上,無精打采,活像一位從海里打撈上岸的遇難者,忍受著毒魔由內而外,由外而內的層層打擊。他咬牙切齒,上下牙咬得「吱吱」作響,可知,他蒙受著巨大的生理打擊和痛苦。
秋菊回到家里,看到兒子沮喪、頹廢的坐在地板上,她沒有多大的反應,一看便知道兒子犯毒癮而出現的反常現象。
秋菊蹲在兒子面前說︰「媽買藥回來了,回房吃藥睡去,只要睡著了就不覺得難受了。」
「媽,我想出去,求你們放我走,我實在受不了了。」強子語氣低沉的說。
「你瘋了,你不能這樣子,一定、一定要把毒癮戒了!」
「我不想活了。」
「你這是啥話呢,一定要振作起來,頑強的同毒魔作斗爭,不能沉淪下去了。」
「回房間里去,不許胡鬧!」勝美喝了一聲。
秋菊扶起他,強子蹣蹣跚跚的跨開艱難的腳步在母親的攙扶下走進臥房。
強子靠著床,眼光呆滯,一動未動,不時眨眨眼,從他的眼神里,母親看到他在毒癮浪潮之中痛苦無奈的神色,看到毒癮與人意志作斗爭的慘烈場面。
秋菊從塑料袋里面拿出藥品放在床上,說︰「別瞎鬧了,服下藥睡去。」
強子沒有反應,可憐巴巴的坐在床上,默默的忍受毒癮的打擊。他目不轉楮的盯著眼前的藥品,心里頭踏實了一點,只要服下藥,就可減緩致命的打擊和痛苦。
母親拿著一瓶礦泉水放在他面前,取出鎮痛、催眠藥遞給他。
「強子,別愣著,吃了藥就不難受了。」母親傷心的說。
「我不想吃藥,藥止不住我的痛苦,我要毒品,沒有毒品我會死的,知道嗎?」
「你這是啥話呢?你今天吸了毒品,明天又得吸毒,沒完沒了的吸下去,你還是人嗎?這麼多年來,你還沒吸夠嗎?听媽的話,把藥服下去,然後安心睡去,再鬧下去,把爸惹急了送你去戒毒所待幾個月,讓你活的難受。既然回來了,你就得安心戒毒,不許胡思亂想。」
「媽,你們干嘛這樣子,你們一點也不顧我的感受,一點也不愛自己的兒子,我被毒魔輪番攻擊,你們無動于衷,你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說到哪兒去了呢?愛是用這樣的方式表達的嗎?天底下有哪一位當父母親的讓兒子滿足毒品來體現對兒子的愛心,凡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也拿出來罵父母親無情無義,你活著就是為了毒品,把父母親對你的愛放在滿足毒品考量父母對你的愛嗎?」
「我頂不住,需要毒品解月兌所有痛苦。」
「大魚大肉提出來我們無條件的滿足于你,至于毒品,那是害人的東西,往死里走的邪惡東西,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滿足毒品,那是寵壞你,白白送死,沒好結果的。」
「媽,我不想吃藥,我想要毒品。」強子有氣無力的說。
「吃不吃藥是你的事了,你要是鬧著要毒品,你爸知道了對你采取怎樣的手段是你的事了,到頭來別怪我們當父母親的。」
母親說完,生氣的走出房間。
強子睜開眼,看到眼前的藥品和水,他動作遲鈍的走下床,拉了拉木門,他才知道母親出去的時候將門鎖上了,他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毒癮的浪潮之中急得團團轉。
強子多想到坡地上用一針貨緩解所有痛苦,可是,房門被鎖,即使他幸運走出這一道門,外面還有圍牆鐵門,庭院里面還有父親的把守,此刻的他猶如甕中之鱉,活活的在毒癮浪潮之中折騰自己。
強子沒有別的選擇,在四面楚歌的毒癮浪潮之中,他活像被關在鐵籠里面的動物,他想沖出去,追隨毒品的感受,以毒品解除身體蒙受致命的打擊。可是,父母親對他重重把守,不給他半分可乘的機會,牆體撞不動,房門打不開,父母親買藥回來也懶著理他。
強子情緒低落,無路可走,極度痛苦之中他手腳發抖的抓起藥片放進嘴里,然後喝上一口水「呼嚕」一聲吞服進去。
強子捂著肚子,忍受著巨大的生理打擊躺在床上,他知道吞服的藥物不能完全抑制毒癮,但可以減緩毒癮給他致命的打擊,此刻的他盡管有再大的打擊也不敢吭聲,強忍毒癮的攻擊等待藥物的作用減緩遭受的痛苦。
秋菊走進客廳,听到強子沒鬧了,她總算放下心了,藥品丟在房間里頭,經受萬般痛苦萬般磨難的兒子自然看到毒癮與藥品的較量,最後的贏家和輸家屬于自己的感受。
他們不想打擾兒子此刻的感受與心情,讓他服下藥自我調控毒癮戲虐的精神和**。
「他吃藥了嗎?」勝美問道。
「藥品丟在房間里他自己會吃的,懶著理他。」秋菊愁眉莫展的說。
「這樣的兒子有什麼良策教會他做人嗎?」
「你問我還不如問問你自己,唉,無能為力啊,太傷人了,你說毒癮真的那樣難戒嗎?」
「這還用你說,這鬼兒子染毒這麼多年,他吸與戒的過程你是看在眼里的,每一次他都在和我們玩貓膩,不把戒毒當回事,這種人活膩了,做不成人該做鬼去了。」
秋菊反對的說︰「說得那麼嚴重干嘛,你總不能死盯著他的劣性,有時候把眼光看遠一點不行嗎?」
「別指望他能夠戒毒,他可是窮途末路才跑回來戒毒了,這樣的人難教啊,今天呆在家里我們以鐵的手段控制他人身自由戒毒,可能明天要瘋出去找毒品,要不是我呆在家里控制著他,他早就瘋出去了。」
秋菊沉默了,對于毒道上的兒子,她既同情又憐憫,不知道如何才能管好自己的兒子,在毒品與兒子較量之中,他們顯得束手無策,一次次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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