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吾來看吾家不足哥哥,尚請行個方便!」
嫦兒一頭說著話,一頭將手中一個丹藥瓶雙手奉上。
「阿耶!君如師妹,此事此事吾等不敢說!」
那二位囚仙牢門口之獄卒雖眼角瞧著丹藥瓶,面露熱色,而其雙手卻未動,既不接取丹藥瓶,亦無往昔定定兒瞧著嫦兒之色現。
「師兄,是君如的不是!麻煩二位太多,卻無以為報。此處尚有法器兩件,乃是吾與吾家不足哥哥祖上所傳,便奉與二位,以表謝意!」
兩位獄卒急急四下里一瞧,忙亂中收了兩件法器于法袋中。而後方壓低聲音徐徐道︰
「君如師妹有問,敢不答之!只是事關重大,老祖宗有令,不得泄露半分!否則刑罰堂中有得一游呢!」
「是啊!是啊!不過君如師妹亦非外人,吾師兄弟二人知得,想必師妹亦可知得
「那吾家不足哥哥出事了?」
嫦兒惶惶然問曰。
「非是出事,乃是移往他處也!」
「移往他處?何處?」
「這個卻真是不知。只是知道那馮成已遭十大宗門同盟共管,此時想必已然在押某處了!」
「苦也!這可如何是好?」
嫦兒雖如此般言道,心下已是安穩了幾分。
「只要不足哥哥無事便好。至于在押處,慢慢兒打听,總會有得
「多謝二位師兄,師妹告辭
「君如師妹走好,沒事常來此間耍之
「曉得了!」
嫦兒低了頭慢慢兒去了。
「唉!頭兒,這馮成也真是倒霉,先是在此間不得修行,後遭同盟拘押,生死難測!真個倒霉不問東西,衰運何談南北也!」
「只是難為了這嬌滴滴一個仙子般師妹!」
「師兄何不趁此機會」
那二人之言論漸趨猥褻難聞。
萬劫淵中入口不遠處。
一座異物所磊高山如今已是高可及千丈,而緩緩飛來之異物仍徐徐不斷,落壓此山峰上。峰下山體之底部,不足已然倒地,呼吸漸無。眼見得再過得三五日,那鍛鑄之骨體不濟,碎裂散開便是死期矣!山體之底部,無數異物受壓,竟然漸漸融合,四方八相巨力襲來,無始無終,從無停滯。不足識海中識神昏昏,遭異物氣息侵蝕,一點點萎縮,不復舊日般宏大囂張。
「唉!吾之能受力若此,功在太初大陣鍛體之力。而受難若此亦在此陣。修之道,因果之事也!罷了!罷了!既無破解之法,唯一死,何懼之!只是此痛不得稍緩,大惱人也!」
不足這般想著,一邊毅然將識神放出。
「便是識神先亡,痛感不再,也算死之前享樂一番吧!」
那識神出得識海,居于胸前,漸漸大漲,竟然將山體緩緩迫開。
「識神果然了得,可惜某家不能再修矣!」
識神盡數而出,突然竟斷了與本體之聯系,遭異物之山體圍困,只是在不足眼前一尺,卻無力與之溝通。那山體嘎吱嘎吱合攏而來,圍壓漸漸大增。不足運足了目力,盯著曾數百丈大小本已受壓迫而至數丈大小之識神,復一點點受壓縮小。而其表面之上一層無可感知只可意會之物緊緊貼著,護佑識神不受異物之侵蝕。不足明白,那層東西自然是本初源力!
三年彈指一揮,及識神凝聚若不足本體般大小時,不足隨身之丹藥已然漸趨告馨。闢谷丹早在一年前便消耗殆盡矣,其余丹藥救得一時之急,焉能久長?
現下,藥盡時便是命亡時,再無余暇可思!
不足內心漸趨平靜,識海中諸物平和無波。忽一日,不足之識海中隱隱有一絲兒氣息傳來。此時已是不足丹藥盡耗十余日之時。
「咦!乃是某識神之氣息,難道可以與之溝通了?」
不足嘗試運使渾體余力于識海中,一絲兒波動散出,那凝聚成之如人形識神慢慢兒靠近本體!
「阿耶!天不絕某也!識神之體可透此山岳,某家有救矣!」
不足驚喜而呼,卻氣力不濟。不足之骨體強大,此時竟如油盡燈枯!喘息一陣,復運使神能,令識神化球籠罩本體。而後先是一步一步前行,及至氣力不支,便如犬般,四肢著地,爬行而出。
「想某家堂堂男兒,如今卻如牲畜般爬行,當真可羞也!」
數日後,氣力盡失,便如蟲般蠕動。那鍛鑄之強大骨體,匍匐地上,竟然亦是鮮血淋淋,皮開肉綻。而此時,不足便連牢騷亦是無力發出,心中唯一信念便是,爬———爬———爬。
又數日,不足漸處半醒之態,大多時日里昏昏然不知其何!有時忽然便醒來,知道若這般昏睡下去,唯死亡一途!內心不經森森然,復鼓了勁前行。然大半時間里,還是不可控制昏迷在地。
「不行!這般下去,行不出此物之所鎮壓之地,人便歿了!得想個辦法才是
不足于清醒時這般思索了無數遍,卻無可奈何。看著渾體傷口,滴滴滲血,知道若這一點兒精血留干,亦便是生機盡失之時。遂嘆一口氣艱難抬起流血之四肢,將自己干涸之雙唇緊緊兒貼上傷口,用舌舌忝舐自家鮮血!這般消耗自己生機之方法,其效甚微,卻亦有一絲兒能量。不足待稍有氣力便蠕動前行。
萬劫淵中,那初生之巍峨山岳,依然聳立,山體高及萬仞,昏暗之天穹下,漆黑之色澤,欲擇人而噬,突兀猙獰。觀之驚心!此時正是不足溝通識神三月後。其山岳往南之一邊,一石崖下,黑黝黝之山石,忽然閃出幾絲兒亮光。先時甚弱,猶如燈盞之豆光。漸漸那光亮晃動如波蕩漾,已是大如篝火,火焰似圈,一道道相互環繞泛濫如波而開。其波中間之地,黑石蠕動,過得數個時辰,猶如熔化般忽然洞開。一物如獸禽骨碌碌滾出,順著緩坡而下。有一石阻路,那圓球轟然一聲竟將黑石撞月兌,連同圓形之球一同滾落,愈來愈慢,終于停下。而後那圓球竟慢慢兒伸張開來,四肢俱全,手足蠕動,噗通一聲響,四肢擊在地上,濺起塵土四揚。仔細觀之,那塵埃中塵土沾滿之面目尚可辨出乃一男子之像。此人正是不足。
「某家得月兌了麼?」
不足微微睜開雙目,眼見巨山在前,知道自己已然月兌身。心中悲喜交集,雙目一緊,昏然而眠。數日後,不足醒轉來。目中迷離三刻之時,後漸漸清明,再歇息片時,端坐而起,運使神能之力催動識神四散覓食。
「啊呀!識神,識神居然凝聚如一!豈非凝識之境界已然大成了麼?不可能呀!某家神能元力尚未凝化成水,法體之境界尚未月兌去,怎會如此呢?」
不足大驚後,便是大疑,而後又復大喜!如此癲狂半晌才恢復常態。那識神凝聚如不足模樣,歸復識海中。識海此時已是寬廣無垠,晴空之中大日若燃,隱隱有一道人影兒,靜靜打坐其中,狀如不足本體。識海之內山川河流、平原峽谷盡皆成型。江河水流涌動,望海而行。海中波濤澎湃,狂狼驚天,顯出無窮之威力。
「難道修行可以若此!此事與修法之境界大大不符呀!鍛體之後是法體,而後凝元,在其後才是凝識。古來如此,某家今日怎麼倒過來呢?唯凝元方可以本體之神能元力操控識神,再以識神控天地神能元力為用。只怕此事非福呢!還是盡快凝元才好。免得功法精進,元神孱弱,而遭反噬!」
不足平靜下來,仔細思量畢,才發覺渾體糾結若繩索,饑餓、無力憑空蔓延而開,目中金銀之花閃耀,坐立不住,倒在地上。其識神忽然操控天地神能元力化為一巨掌,將不足肉身托起前行。行不久遠,見有一湖,水色赤紅若血,其湖旁之岸灘上藍色水草甚豐。那巨掌緩緩降下。不足伸出雙手艱難掬起湖中之水送入口中,喝了數口乃罷。而後打坐修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