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國中的楚國,國君本姓熊,而自太子建之子白公勝之後便分道出一支白姓。這支白姓在各個諸侯國之間謀求生存,多少年過去了,他們也都快忘了自己本是楚國王室了。白尚岩的生父是這支白姓中的長子長孫,只因衛靈公曾救難于他,便在衛國做了將軍,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一根獨苗白尚岩。按說,自白公勝起至今也有一百多年了,有些事情該淡掉就淡掉了,可偏偏此時的楚國國君後繼無人,不免有些史官把這些事情翻出來鬧鬧是非,那些想坐上皇位的人難免要將白尚岩這個本應正統的世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雖然白氏一族和楚國皇室鬧得很僵,但也難免楚國國君什麼時候腦袋一暈江山拱手送人化干戈為玉帛。所以這些年白尚岩經歷的明槍暗箭不勝枚舉。
我在想,那些國君換來換去的真沒意思,看看我大哥,在魔界稱君少說也有一萬年了,什麼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各個魔族之間也都和睦相處,小矛盾還是會有,但都無傷大雅。再看看人間,這人死了骨頭都找不到了,還在這里搬弄是非,就不怕人家陰魂未散天天念叨你跟他作伴?
「我說先生,這個故事很有意思,但是就因為你救了我一命而讓我保全他一生,這實在有些牽強。」我苦笑,我游蕩人間的宏偉大志還沒有實踐呢,你就用恩情將我定在白尚岩身邊保全他一生我多少還真有點不願意。「不過我可以讓他再見你一面,你想好要說什麼吧。」手中結成一個法印圖案,向前一推將他送到了白尚岩床前,又結了一個靈魂契。靈魂契,殊途同道,再真實也會化成一場夢境,畢竟人真的見到鬼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跳上白尚岩的房頂看他們一人一鬼重逢場景,看了我就後悔了,看見白尚岩想哭哭不出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那雙漂亮眼眸中濃重到暈不開的悲傷比昆侖山上萬年不化的雪還要讓我感覺到涼。我自認不是一個善類,但在那一瞬間,我只想對他好,只想看他眼中花開的欣喜表現。我被心中所想下了一跳,更被心中情緒擾的心煩意亂,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跳下房頂不去管他們讓他們想聊多長時間聊多長時間。坐在院牆上望著月亮有一下沒一下的揪著樹葉子。
「哎呦!我的乖乖,你可是把我揪的快疼死了!」
我嘆了一口氣,「老樹精,我心里郁悶呀!跟堵著一塊石頭一樣出不來氣,也很煩,就像一壺開水在咕嘟咕嘟的叫著,就是冷不下來。」
「那你說說你是因為一個人煩呢還是因為一件事情呢?」
我想了想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因為白尚岩還是因為自己心中的想法不像自己一貫的作風而煩悶,可是心中的想法不是因為白尚岩才有的呢?「一個人吧。」
那老樹精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一個男人?」我默許的點頭,老樹精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未出閣的女子,你是否喜歡上那位君子了?」
喜歡?這是喜歡的感覺麼?「喜歡的感覺就是煩悶嗎?」
「喜歡一個人,會因為他的煩悶而煩悶,他的憂傷而憂傷,他的歡樂而歡樂,他的痛苦而痛苦,你會慢慢變的不像自己,因為他牽動你的一切,影響著你。並且時間越長影響越深。」
「慢慢的不像自己,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呢?我總覺得我就是我,沒心沒肺的挺好。」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盤算好了,等醫師這件事情完了之後就和白尚岩分開,人間游蕩也好,回學堂也好,只要不在他身邊就行。「老樹精,我先回去了,你們這些草木成精都挺不容易,這個給你,長你五百年道行。」
「二姐,你現在在哪呢?」四弟的幻象出現在我面前,看起來四弟精神不太好。
「衛國,怎麼了?」
「我在魔界西域,查出來了那頭魔獸就是通過衛國皇氏宮殿到人間界的,你到那里去查一查,我還有一些事情,就不過去了。查到之後你左手在簪子上打個界印我就知道了。」
「可是四弟呀……」
「沒有可是,你四弟快忙死了,你就心疼心疼吧,要不然你就回魔界養你的雞鴨魚去!」說完身影消失不見了。
那我還是去查衛國皇宮吧!可是這樣的話,我只能借助白尚岩這個將軍的身份才能光明正大的進去,因為一成功力讓我連個隱身術都施展不出來,真是憋屈。
那邊白尚岩和醫師聊的也別不多了,我在庭院中一杯一杯的喝著酒,這種酒是用昆侖山上開的梅花釀的酒,味甘甜,醇香,不似別的酒下肚如若火燒的辛辣,這種酒喝下去反倒從肺腑之中透著一種冰雪的清涼,只是這種酒後勁很大,我一般只在心情煩躁的時候小酌幾杯。
「你喝酒,不好看。」白尚岩拿走我手中的酒杯,仰頭喝了下去。
莽荒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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