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上風塵 一百九 一日化神,魂飛魄散

作者 ︰ 溜上風塵

p>君子重諾.

一諾,千金難買;一諾,亦是千金難覆。

我突然想了明白,自己要的不過是一位會陪自己下棋,會和自己斗嘴,會把自己惹的炸毛又會小心將自己安放庇她風雨慣她脾氣的白尚岩罷了。

白尚岩,是除父母之外給了我容身之所;是除了血緣同胞之外保了我亂世中的周全;是在所有相識之士都說棋藝無道後仍陪我下棋,並且從不說抱怨。這樣的他,是我的夫,我怎不欣喜。

與白尚岩辭別之後回了昆侖雪頂之上的冰宮雪殿,我告訴母親︰我喜歡白尚岩,我要等他來娶我。父親得知後勃然大怒,趁著母親不在將我扭送到了廣寒宮,他說那里的廣寒仙子嫦娥最能世間七情,他要讓嫦娥說服,讓我將白尚岩看淡。

只是後果出乎了父親的意料。嫦娥仙子,這位喝茶說茶水太燙喝不下,茶水吹涼了她又說水太涼了怎麼喝?性情古怪的所有仙人都避之不及的她,卻與我推心置月復,相見恨晚。她經常擺弄著一把豎琴,往往只是撥弄幾根琴弦便以讓我憂愁不已。那天她將我拉到天河邊,豎琴悠悠彈起,那一首曲子是我听嫦娥彈過的唯一一首完整的曲子。曲中有濃重的化不開的悔意和憤恨,琴弦一根根的撥弄,無風的天河掀起了一次比一次高的巨浪,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一瞬間河中像是有一只手將河水向外擠壓鋪平,展開百里有余。落水聲、拍岸聲四起,視覺听覺太過于震撼。

「這就是音攻,以音為兵的音攻對于音攻,我震撼過,那時沒想過自己會獨創一套音攻。父親見如此教不了我,便也听之任之了。

我用自己的法力開闢了昆侖天坑,坑中一湖,湖中一島,島上宮殿低調而華貴,簡約而大氣,陳列之品無一不精。我紡布織紗,為自己的嫁衣做準備。我去找白尚岩,百無聊賴的在他的牡丹田中玩,意外的發現了沉澱在花田下的佳釀。白尚岩習慣酒,從他會釀酒這一點就看出來了,不知何時,我也喜歡上了酒,母親那里放的父親的珍品陳釀,我全都一個挨一個的品過了。開封,酒香混著一股不知名的香,我聞了很久,辨不出來。

「那是牡丹香白尚岩不知何時出現,「世人皆道牡丹無味,其實牡丹有香,只是其香很淡,並且在它花開之時便把所有的香散發了,所以世人才會說,牡丹無味

「有些苦品了一口之後我皺著眉頭說到,不自覺的又喝了一口,淡淡的醇,淺淺的苦,很矛盾,卻又別有一番滋味。

「你呀!別喝的太多,這些我可是想做喜酒來著的

這一句話把我嗆著了,猛烈的咳嗽著,白尚岩為我拍著背順氣,臉色不知是因為那一句話嗆的,還是因為那一句話羞的,分外紅。

「還喜酒呢!我父母那關你就不關心麼?」

「他們如果不答應,你又怎麼回來?」白尚岩的一句反問很是讓我沒面子。「即便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以花神的身份!」白尚岩說的信誓旦旦,擲地有聲。

我們約定好,他修成正果化神之日,便是花轎娶我之時。我在昆侖天坑織錦布,做女紅。嫁衣的雛形已定,我一點一點的修邊,綴上盤扣,開始在衣上繡圖。彩線掛了整整一屋,細細的挑選,認真的穿引,我在他的新衣上繡了一只鳳,下擺綴了繁花緊蔟,一朵碩大的牡丹凸顯其中。我的嫁衣上繡了一只凰,腰帶之下梅花幾枝,吐露點點女敕黃。我想的全都是即將新婚的喜悅,所以當針頭扎入手指時心中那一點點不祥的預感,幾乎要了我的命。我飛出房間現在昆侖天坑的殿宇之上遠望,看見一朵泛著金光的牡丹直沖雲上,里面的花瓣一層層打開,外面的花瓣一層層的褪去。每褪去幾層花瓣就會有一朵小牡丹從泛著金光的大牡丹中,從花瓣一點一點的消失。如此反復,只要九九八十一朵小牡丹褪去,他便可以化神。

可是,我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在他金光最盛之時,在他離成功只有一步之差之時,在他為沖頂毫無防備亦無法防備之時,一截枯木毀了他。

那一截枯木穿透牡丹,盛開的花在金光乍現後飄搖而落,榮華散盡,枝葉散盡,仿佛不曾來過……

我看見雪頂之上鳳音傲世而立,一雙眼五味陳雜。

恨,由心而生,反應過來時,我們已經兵戎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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