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06
「來來,買大買小,買定離手!」一人高聲吆喝到。
「我賭南笙姑娘勝,看咱二公子的態度,擺明了北堂小姐沒戲,我下二十個銅錙
「那可不一定,有冰月夫人給她坐鎮,只怕二公子也只能屈從,我買一兩碎銀北堂嫣,十個銅錙南笙姑娘有人理性分析了當前局勢,選擇兩頭下注,這盤賭局無論誰是贏家,他總歸是不會輸。
「嘖嘖,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沒瞧見南笙姑娘自北堂小姐住進來後就鮮少出院門了嗎?只是苦了咱們二公子總要兩頭跑。如今這金屋藏嬌已是不能了,二公子心里肯定特不是滋味,就算成親後,也不會怎麼待見北堂家小姐。得了,我還是買南笙姑娘,一個金銖說話的人算是這里面下注比較大的了,將一個金銖押到南笙這邊。
「十萬金銖,我買我自己北堂嫣遠遠就听見下人們在這里開賭局,本是好奇前來看看,沒想到竟是在賭這個,听了半天,覺得大家還是把籌碼壓得太低,她北堂嫣最多就值一袋碎銀?眾人見是正主兒,全都嚇得不敢作聲,垂首立在一旁。她笑了,掏出水繡的荷包,取出一顆她們島上最常見的夜明珠,頓時光彩奪目,這種成色的夜明珠在這里一顆好歹也要十萬金銖一顆,听說這樣值錢才隨身帶了許多來。她將夜明珠放下,收了衣袖踱著步子走開了。下人們瞅著那顆在光下熠熠生輝的夜明珠,面面相覷,心里叫苦連天,這若是她贏了,十萬金銖,他們也賠不起啊!
北堂嫣知道,這些下人們大多也都是見風使舵的,這樣處處維護著南笙還不是因為南宮羽對南笙的態度好過對她,這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這南宮家與北堂家的聯姻江湖上誰人不知?如今,她這個南宮堡的準女主人都沒等到迎親隊伍去北堂家迎娶她,自己巴巴兒的找上門來了,放到江湖上已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可她不在乎,她只想早一點見到他,早一點嫁給他。她以為她捧著這滿滿的一顆真心就能換來那人的認可,卻總是被人無聲踐踏。南宮羽對她的態度晦暗不明,說不上來好,也算不得不好。盡量滿足她的要求,面對她時不時的騷擾也耐心周旋,對她並沒有冷言冷語反而溫文有禮。她不是個貪心的人,若不是有了跟南笙的比較,她可能就很滿足于現在的狀態了。畢竟南笙跟南宮羽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再怎麼趕,也趕不上她缺席的那十九年。
翌日,看著北堂嫣不但沒有去照常騷擾南宮羽,倒是去了趟南宮羽生母,南宮曄的二夫人玉夫人的宅院。山玖月頗為贊賞的北堂嫣這時才想起曲線救國的策略的同時又為她感到辛酸,若是那個男子肯多出一份心思來愛她,哪里需要她這樣掏空心思的去爭取呢。
玉夫人比起北堂冰月來就顯得質樸的多了,少了那些瓖金戴玉的貴氣,到是多了些平淡素雅的風姿。她看著面前那小姑娘,雖技術不嫻熟,卻態度誠懇的在那兒煮茶沏茶,看那樣子,定是也花了不少心思學過了。她接過北堂嫣奉上來的茶,仔細喝了一口,抬眼看向她,眼神慈藹。
「前些日子我在佛堂齋戒禮佛,沒能瞧見你,今日一見,果真是個可憐見兒的
「夫人謬贊了北堂嫣今天還特意打扮得素雅了些,听聞這南宮羽的生母信佛,猜測她應該是不愛那些花哨裝扮的,她放棄了平日里獨愛的那些鮮艷色彩,挑了件藕粉色的衣裳,只在發間用一柄骨簪綰了個羅髻,不施粉黛的臉孔配著她今日的裝扮站在那湖光山色前,就像是水墨畫里走出的人兒一般。
「你來的不湊巧,剛剛羽兒才走。這是他拿來的南笙做的糕點,你嘗嘗吧,味道很是不錯玉夫人瞧見她瞅著小桌上那幾碟小點心,施施然開口。
北堂嫣只看著那幾碟點心不做聲,吸了口氣,將臉抬了起來,眼里窗明幾淨。
「我不喜歡南笙
她這話說得這樣直白,剛剛還想要試探的玉夫人倒是來了興趣,審視著面前這個話鋒一轉,態度突變的小姑娘。
「笙兒素日見人三分笑意,為人和善有禮,北堂姑娘怎麼就不喜歡她呢?」
「我不喜歡她是因為南宮羽喜歡她
山玖月覺得北堂嫣絕對是她見過的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姑娘,這話個擱這兒跟南宮羽他娘親講合適嗎?姑且不論這已到中年的婦人是否跟得上她們年輕人的思維,就這口無遮攔的脾氣在未來婆婆面前也會令她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啊。
「你是南宮家選定的兒媳,我這區區一介老婦人也不容置喙,只是,感情這種事,沒有天道酬情也不能一勞永逸。你只知羽兒偏心于她,卻不知那個孩子的好。或許在別人家都是母憑子貴,但在南宮家卻恰恰相反。我作為一門妾室,羽兒自小便不能依仗我什麼。人微言輕,作為庶出,羽兒小時候遭了多少白眼想必你也能感同身受。
那時,羽兒歲嘴上不說什麼,但為娘的心里知道他受了多少苦,羽兒將所有心思都封閉起來從不與人訴說。只有南笙,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很多話羽兒不願對我說,不願對旁人說,卻只能對她說。本該有嫡子南宮堯繼承南宮家主的位置,但因他年幼時生過一場大病,落下了病根便也一直體弱多病。轉而這重任就到了羽兒身上,眾人只道是他一朝得志,卻不知他多年的艱辛。
羽兒常日里謙遜和善,受了欺辱也都一笑置之,可就在老爺準備將南笙指給長子做妾時,從來不跟他哥哥爭的羽兒卻站了出來,說是要放棄繼承的大位也要帶走南笙。老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說是要將他趕出家門,最後是他哥哥卻站出來替他求情,並說自己無意于南笙,這事才算了了。也就是那一次,我才知道,南笙對羽兒來說意味著什麼。北堂姑娘,你有過什麼是你放棄一切也想要保全的東西麼?」她說著看向北堂嫣,北堂嫣只低了頭,像是在沉思。
山玖月忽然覺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變得異常復雜,從前,她只需站在北堂嫣的立場去看待這些事,可如今听玉夫人這樣說,其實南宮羽和南笙的緣分若是讓北堂嫣給生生打斷,對三個人來說都是悲劇。北堂嫣行了個禮就往屋外走去,行至門檻時停住,背影寂寥。
「夫人的這番勸詞我只當從未听過,夫人問我可曾有過放棄一切也想保全的東西,有的。我唯一想要的,不過南宮羽而已
看到這里,山玖月只恨為什麼南笙不是個壞人,這樣的話,她就能堅定的選擇站在北堂嫣這一邊了。可這世間的愛恨糾葛並非是簡單的好壞關系就能判定的,他愛上她,或許因為她是個不錯的人,但他愛上她,哪怕她是個錯的人。那一天,北堂嫣回到臥房里看著蠟燭看了一宿,眼珠熬得通紅也沒有掉下一滴眼淚來。離岸說她是因為被未來婆婆勸退而心灰意暗,可山玖月卻知道不是。北堂嫣是因為從別人口中听到了南宮羽和南笙的那段完整的過往而不堪,既然這一世他已經有了放在心尖上的人,又為何要輕易許下那樣的誓言讓她奔赴而來。北堂嫣並不知道她與這塵世只有這最後一次的牽絆,她也不知道,她同南宮羽之前的恩恩怨怨,她只記得前世之約。山玖月想知道,倘若她知道了紅蓮和小仙的故事,還會不會選擇繼續留在這里。
幾日後听得下人們私下討論,說是南笙本來在瀟**苑住的好好的,可之前北堂冰月走了趟瀟**苑,第二天南笙就留書一封不知去向了。南宮羽當日就出去尋了,到今日都三天了也不見人回來。莫不是尋得人了,兩人一起私奔了吧?
北堂嫣念著跟土地有些交情,急急叫了這方圓百里的土地出來問話,才得知兩人目前正被困于離南宮堡不遠的昆玉山。你說這南笙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往哪里跑不好,非要往那妖魔鬼怪常出沒的昆玉山去做什麼。南宮家鎮守這一方,妖怪們本就沒有去處,好不容易找著個聚陰氣的地兒,也就都往那兒跑了。她那麼個白白女敕女敕的姑娘再加上個陽氣至純至剛的南宮羽,這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念了個瞬移咒,遁到了昆玉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遇上南宮羽在那兒抗戰三頭鳥,這只三頭鳥有個洋氣的名字叫「九面」,每一個頭的嘴里看過去都有三張猙獰的人臉。「鳴淵」正照發藍色的光束如掀起一丈狂瀾抵御九面噴射的烈焰。她跳到南宮羽身邊肩挨著肩環視了四周一遭,問「咦?你的南笙姑娘呢?該不是叫這妖怪給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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