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姐姐,你說……娘娘到底是何用意?」秋荷一雙黝黑的眼楮四處瞅著,終于忍不住開口低聲問著旁邊的秋棠。
秋棠手指輕輕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用眼神示意秋荷看向末央宮門口。
秋荷順著秋棠的眼神望過去,正好看見皇甫嫣在寒初的陪伴下朝這邊走過來,立馬端正身姿,朝秋棠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巧兒有些心不在焉的站在雙兒身後,手里的帕子早已經撕扯的不成形,此時見了皇甫嫣,心里突突的跳著,她有預感,今日她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一想到淑妃交代的事沒有按照原計劃進行,她便一顆心跌落到了谷底。
緊張的人又何止只有巧兒,就連一向穩重的雙兒都有些忐忑,心里百轉千回,到底是宮里的老人了,縱然再緊張,面上也依舊是那幅淡然的樣子。
寧兒則一臉諷刺的看著巧兒,雖然有些事她並不知曉,但到底是在宮里待久了,有些事也能瞧出個一二來,尤其是巧兒現在的模樣兒,有種不打自招的感覺。
皇甫嫣站在眾人面前,倒不急著開口,眼神來來回回的在眾人身上打量著,周圍靜的仿佛能听到針落地的聲音,原本被太陽曬的昏昏沉沉的眾人更是頭腦發漲了。
「知道本宮今日召集大家在此等候所謂何事嗎?」皇甫嫣不冷不熱的開口,讓人瞧不出她的心思來。
秋棠和秋荷對視一眼,皆從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都不說話?好吧!本宮今日來跟大家玩個游戲,為奴為婢最重要的便是忠誠,今天咱們就來看看誰更忠誠,如何?」皇甫嫣一邊模著懷里的絳靈,一邊風輕雲淡的開口,然而所說的話卻讓眾人捏了一把汗。
皇甫嫣仿佛沒有覺得這個游戲不妥似的,自顧自的開口,接著說道︰「上酒!」
寒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端了托盤站在了一邊。♀听了皇甫嫣的話,立刻端著托盤上前,托盤里按照末央宮宮人的人數倒了幾杯酒,只是現在可沒有人關心這酒好不好喝的問題,而是這游戲是怎麼個玩法……
皇甫嫣揚起唇角,眼里閃過一絲冷意,在眾人面前來回走動了幾步,待感覺到眾人有些煩躁不安時,才繼續說道︰「這兒有幾杯酒,大家一人一杯。可以自己選。但有一點兒。其中有一半是毒酒,而且是不同的毒,運氣好點兒的,或許只是被毒啞。運氣差點兒的,可能肝腸寸斷,再差點兒的也不怕,七竅流血而已!游戲很簡單,選了酒,喝下去,喝了酒的留下,沒喝的,本宮也不為難。離開末央宮便可!」皇甫嫣說完,朝寒初點點頭。
寒初上前,端著托盤依次從眾人面前走過。
眾人心里不禁顫抖著,畢竟選中毒酒的機率那麼大,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命去賭那份僥幸。
秋棠猶豫了一下。端起了最邊上的一杯,眼里閃過一絲無奈。
秋荷到底是年齡小,膽子不大,听了皇甫嫣的話,已是兩眼通紅。手微微顫抖,猶豫了一番,終是端起了最後一排的其中一杯。
兩個小太監面面相覷,終于各自選了一杯,有些忐忑的看著其他人選酒。
終于到了巧兒,巧兒的手來回在托盤附近猶豫了好幾下,唇角被咬的泛白,手微微顫抖著,最後終于選了最中間的那杯。
接著雙兒和寧兒也依次選了酒,寒初端著托盤里最後一杯酒來到了柳兒面前。
柳兒看了一眼托盤里的酒杯,眼神閃爍了一下,抬手端起了那杯酒,隨即低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寒初收起托盤,靜靜的站在了皇甫嫣身後。♀
皇甫嫣巧笑嫣然,一身水藍色宮裝襯的氣質非凡,一頭青絲用簡單的發釵挽起,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月兌俗,明明是笑的燦爛,卻給人一種身處冰川的錯覺,櫻唇微啟︰「既然都選了酒杯,那就開始吧!本宮倒也不急著看結果,就一柱香的時間為限吧!一柱香以後,等你們確定了自己的心,再決定要不要喝了這酒,畢竟人的生命就這麼一次,以後可是沒有後悔的余地!」說罷,讓寒初放了個香爐在眾人面前,點上一柱香後,才轉身進了末央宮。
雙兒眼神復雜的看著皇甫嫣離去的背影,論起玩心理戰術,怕是沒有人比得上皇甫嫣了吧!原本讓大家當機立斷的做出選擇,或許大家還不會太猶豫,如今給了時間讓大家想清楚,卻是亂了大家的心神,人就是這樣子的,若有活命的機會,誰都不願意放棄!而這一柱香的時間,足夠大家糾結了,心一旦亂了,所有的偽裝都是徒勞,更何況還得眼睜睜看著這柱香燒盡。
正如雙兒所想的,巧兒此時腦袋里正在天人交戰,?生或死?她自然是希望能好好活著,本來是抱了必死之心的,怎料皇甫嫣竟然給了一柱香的時間讓她們想清楚,此時她真的動搖了,以她這些時日對皇甫嫣的了解,她既然說了不喝的人,僅僅讓人離開末央宮,那麼便不會出爾反爾,如果能好好的活著,她為什麼要選擇死?想到這里,心頭的某個念頭堅定了許多。
秋棠有些憂傷的閉了閉眼,看來她是無法再照顧年邁的姥姥了,只希望上天能夠垂憐,免了姥姥病痛的折磨才是!
秋荷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死,誰不怕?可是誰知道等死更可怕呢?
寧兒緊緊攥著拳頭,一臉緊張的看著香爐里的香,眼睜睜的看著香燒了一截又一截,心里的不甘排山倒海的涌來,想到自己容貌上乘,較之後∼宮里的妃嬪們絲毫不輸,心里有了念頭,只要能活著,不愁沒有出頭之日。
兩個小太監也是十分不安,想著自己運氣會不會那麼差。
柳兒心里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她該如何選擇?或許……或許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吧!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放不下。恨別離,怨長久;而她佔了幾苦?為仇恨而生,又為仇恨而活,姑姑的執念太深,而她也始終害怕有一天也變成魔鬼,也罷!就讓上天來決定吧!
鸞玉宮
「你說末央宮那位一大清早便召集了末央宮所有宮人站在末央宮外?」洛貴妃挑著好看的眉頭,心里十分疑惑,誰能告訴她,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姝兒點頭應道︰「奴婢也是听宮女們議論,才知曉了此事。听說末央宮的宮人在外面站了許久呢!」
洛貴妃眯了眯眼。隨即甩了甩腦袋。︰「唉!不猜了,她的想法不是正常人能猜到的,依本宮看這陣勢,怕不是什麼時候好事!本宮才不想引火燒身呢!你且探探去。莫讓人發現,本宮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姝兒聞言,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了下去。
福坤宮
榮太後一臉陰沉的坐在主座上,整個寢宮無人敢吭聲,地上跪著的小宮女低低的埋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許久,壓抑的場面才緩解了許多,榮太後端起香案上的琉璃杯。喝了口茶水,才開了口︰「可知末央宮為何鬧出這麼大動靜?」
小宮女哆嗦著身子,有些不安的回道︰「奴婢……奴婢不知!」
「混帳!來人,拖下去亂棍打死!」榮太後勃然大怒,猛的放下琉璃杯。大聲呵斥道。
小宮女一听,身子一軟,兩眼泛黑,險些暈了過去,直到被人架起,拖到門口才反應過來,大聲呼喊︰「太後娘娘饒命!太後娘娘……饒命啊!」
聲音漸遠,不一會兒便傳來陣陣慘叫,直到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戛然而止。
綠染見狀,一雙眸子變得幽深許多,自從榮太後被禁足,性子變得更是喜怒無常,類似的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
「哼!真當哀家失勢了!都來糊弄哀家!」榮太後氣的嘴巴直顫抖。
綠染適時的上前,為榮太後斟滿茶盞,這才緩緩開口︰「太後娘娘金貴之軀,何須跟這些賤蹄子們計較,氣壞了身子豈不是讓有些人得意了去?」
榮太後聞言,似是覺得綠染的話有幾分道理,這才心里舒坦了許多,面色也好了幾分,擺擺手︰「你且退下,哀家乏了!」
綠染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待綠染的身影消失,才傳來榮太後咬牙切齒的聲音︰「君鳳熙!皇甫嫣!」
末央宮
「一柱香的時間到了」皇甫嫣走了出來,目光停留在香爐里的香上,清脆的聲音響起。
眾人聞言,身子一震,面面相覷,終是有幾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娘娘,奴婢……奴婢願意離開末央宮!求娘娘成全!」巧兒有些沉不住氣了,不停的叩首。
寧兒听了,也立即跪了下來︰「奴婢也願意……願意離開末央宮!」
皇甫嫣眼里的寒意深了深︰「還有人要離開的嗎?」
眾人遲疑了片刻,最後齊齊舉杯,昂首一口仰盡。
「好!巧兒和寧兒即日起不在是末央宮的人了!你們立刻收拾了細軟,去內務局待命!」皇甫嫣一揮手,巧兒和寧兒立刻落荒而逃。
「剩下的人既然選擇喝了酒,以後便安分的待在末央宮!本宮不會放過背叛本宮的人,亦不會虧待了忠良之人!你們都各自忙去吧!」皇甫嫣說完,留下驚訝的眾人,領著寒初進了末央宮。
雙兒頓時驚的一身冷汗,原來這酒里根本沒有毒,皇貴妃這是……杯酒試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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