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繼續指揮三排,二排我親自指揮!」
三連長說完,也不理愣在當場的排長,轉身就走.
此時,林峰已經爬上漯河北堤壩,稍稍探出點腦袋觀察了一下,日軍並沒有注意到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
此處距離日軍的擲彈筒陣地又近了很多,林峰就不相信自己還打不中。
往上挪了挪身子,找到一個舒服點兒的臥位,舉槍瞄準射擊,一氣呵成……
「砰」的一聲,一名剛發射完擲彈筒,正準備往往里面填裝的日軍仰面而倒。
日軍擲彈筒陣地大亂,有人往林峰這里指點著,一個軍官模樣的家伙手里的指揮刀就指了過來,嘴里還喊叫著什麼……
暴漏了,林峰顧不得再開槍,甚至于連把槍膛里的彈殼退出來都顧不上,趁日軍正在調整擲彈筒的空暇,翻身滾落河里,沿著河邊撒腿就跑……
不多時,「嗖嗖嗖」身後一片「香瓜」墜落的聲音傳來,頃刻就是一片大爆炸,一聲接著一聲,一波接著一波……
林峰無意間吸引了日軍的擲彈筒,這使三連長看到了戰機,馬上大喊︰「司號員吹號,反沖鋒!」
「滴滴答答」的號聲吹響,守軍怒吼著從漯河橋蜂擁而出……
「殺——」
頃刻間和日軍絞殺在一起……
兩軍混戰在一起,日軍的擲彈筒和機槍失去了價值,只能無奈的停止了叫囂,躲在後方看熱鬧。
守軍受夠了日軍擲彈筒的氣,早就憋足了勁,此時一經和日軍絞殺在一起,個個怒目圓睜,奮勇拼殺……
日軍沒料到守軍會突然打個反沖鋒,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守軍突入陣中,士兵們趕緊依照《步兵操典》手忙腳亂的去退出步槍的子彈時,已經接連被挑翻了好幾個。
自從開戰至今,日軍還從沒見過如此凶猛的中**隊,以前所遇到的中**隊都是一觸即潰,現在猛然被打了個措不及手,士氣頓時受挫……
白刃戰比槍戰更加的凶險和慘烈,那是面對面的拼殺。
你可以看見你的刺刀扎進敵人的身體時飛濺的鮮血,以及敵人臨死前絕望的眼神;你也可以看到當敵人的刺刀扎進你的身體時,自己的鮮血狂飆而出,劇烈的疼痛令人窒息,身體的力量瞬間被抽空,即便是你努力想刺出自己的最後一刀和敵人同歸于盡,可再也舉不動手里的武器,只能瞪著不甘的眼神,看著敵人的刺刀從你身體里抽離,帶出大蓬的鮮血,然後渾身發冷,腦袋像是伸進了冰窖,意識隨之消散,尸體砰然倒地……
戰場上的慘烈不是沒有身臨其境的人可以體會的,即便是身臨其境的人也無暇去體會和感悟這些,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一次次舉起手里的武器,或格擋或刺出,或殺死敵人或被敵人殺死,除此之外,不會有任何其他的念頭。
白刃戰已經打了有十多分鐘,雙方都死傷無數,但拼殺還在進行著,這拼殺似乎要直到有一方死光死精才會停止……
剛剛一槍托把一名日軍腦殼子砸開花的三連長,看著士氣大墜的日軍,心里樂開了花,整整一個中隊的日軍啊!只要是能消滅他們,就算是把這兩個加強排拼光了也值啊!
「連長小心!」
身旁傳來警衛員焦急的喊聲,三連長急忙錯步轉身,一柄帶著血跡閃著寒光的刺刀擦身而過……
「砰」的一聲槍響,偷襲的日軍被警衛員一槍打死……
日軍的後方,山田中隊長傻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中**隊什麼時候這麼能打了?
山田中隊長三旬許,中等個頭,留著仁丹胡子,眼楮很明亮,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此人是日本少壯派軍官,主張侵略擴張,在日本關東軍中也素有威望。
自己的一個整編中隊啊,除了機槍班和擲彈筒小隊,眼看就要被拼光了,這怎麼可能?
上戰場的時候,自己可是向大隊長、向天皇陛下發過誓的,一定要一舉拿下漯河陣地,為大日本帝國聖戰開闢道路,可是現在陣地沒拿下,自己的中隊卻快要拼光了!
山田中隊長腿一軟,身子一晃,就要站不住了,急忙用手里的指揮刀拄在地上,這才沒有摔倒。
稍稍穩了一穩神兒,山田中隊長「噌」的一聲拔出了指揮刀,怒喝道︰「殺——統統的沖鋒,統統的殺——鴨梨給給——」邁開大步就往前沖……
守在他身邊的幾個中隊部官兵也一把撕下上衣,光著膀子,抄起上好刺刀的「三八大蓋」,發一聲喊,疾步沖了出去……
「山田君!」
一聲怒喝傳來,山田不自覺的收住了步子,轉回身來……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也聞聲停下了腳步,詫異的回頭張望……
一個身材矮小,大肚翩翩的軍官,腰挎指揮刀,帶著一眾隨從人員快步走了過來。
山田中隊長見到此人,連忙立定站好。
幾個光著膀子準備跟著山田中隊長一起去「鴨梨給給」的官兵,也趕緊垂下槍口列隊站好。
大肚翩翩的軍官緊繃著臉皮,來到山田面前,二話不說,抬手左右開弓,賞了山田幾個耳刮子。
山田抬著臉任由大耳刮子落在臉上,不敢躲,也不敢開口,直到人家打完了,才敢頭一低,喊了一聲︰「哈衣!」
一個中隊長怎麼會在此人面前如此卑恭?
日本軍隊里的等級制度是十分嚴苛的,上級可以對下級任意打罵,而下級無論對錯都不得頂撞上級,否則就是違抗軍命。
既然山田中隊長對此人如此卑恭,可想而知,這一定是他的上級了。
不錯,這個大肚翩翩的日軍軍官,正是山田中隊長的頂頭上級——伊藤大隊長。
伊藤大隊長掌摑完山田中隊長,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抬起另一只手,仔細的整理了一下因為剛才掌摑山田中隊長而弄皺的白手套,直到抻拉的平平順順,這才說道︰「八嘎!山田君,你的剛才要做什麼?」
「報告伊藤大隊長,卑職要帶領屬下的官兵沖鋒的有,敵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只需要一個沖鋒就可以拿下陣地!」山田自然不敢說是自己剛才被敵人殺的起了怒氣,要帶領屬下拼死一搏,這可不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所應有的素質。
「八嘎!」伊藤大隊長怒罵一聲。
「哈衣!」山田中隊長急忙回應。
「你的知不知道,如果你的這一決定得到實施,將會有多少的帝國的優秀士兵毫無價值的玉碎!」伊藤大隊長怒聲斥責著山田,「就算是你的可以拿下對面的陣地,你的還能剩下幾個人?你的拿什麼來守住?」
「哈衣!」山田連忙低頭認錯,「伊藤大隊長教訓的對,是山田太沖動了!」
伊藤似乎對山田的態度很滿意,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把你的士兵都撤回來吧,撤到後方補充一下,修整一下稍頓了一下,又說道,「讓小野中隊上來接替你們攻擊
「伊藤大隊長!」山田一听伊藤的命令,心里就開始發急了,「伊藤大隊長,山田請求您再給我一個小隊,一個小隊就夠了,我的馬上就可以拿下漯河陣地!」
「八嘎!」伊藤臉色陰寒的罵道。
「哈衣!」山田見伊藤發怒,不敢再堅持。
伊藤看著山田臉上閃過不甘之色,為了照顧他的情緒,語氣就緩和了下來,安慰道︰「山田君,聖戰才剛剛打響,以後的仗還很多,你的不要著急,現在把部隊撤下來,好好的休整,以後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我的要交給你去完成
日軍第一次正式的進攻被打退了,守軍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守衛漯河陣地的將士,能站著的只剩不過十余人。
一小簇衣衫破爛,滿身污血的將士站在硝煙尚未散盡的戰場上,望著匆忙撤退的日軍背影,摘下帽子往天空中拋投著,歡呼著,跳躍著……
他們是值得驕傲的。
他們以兩個加強排的兵力,在敵眾我寡,火力趨于劣勢的情況下,成功的打退了敵人一個中隊的進攻,破除了日軍不可抵擋的神話。
三連長望著歡呼雀躍的幸存將士,眼中淚水洶涌而出,都是好兒郎啊!都是中華民族的好兒郎!
「連長,敵人退了,我們打勝仗了!」排長拄著一條步槍,一瘸一拐的湊到自己的連長旁邊,興奮的說道。
排長在剛才的白刃戰中,腿上挨了一刺刀,所以走路一瘸一拐的。
連長抬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使勁的點著頭︰「好樣的,都是好樣的,快向營部報告!」轉念好像想起了什麼,「剛才翻過漯河的那個小子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排長略一思索,說道︰「好像是二班的,叫林峰,是個新兵,昨天抓壯丁抓來的,別說,這小子還真不孬!」
「嗯,此戰能勝利,林峰當記首功!」三連長扭頭四處尋找了一番,卻沒看見林峰的影子,「嗯?人呢?」
排長連忙喊道︰「王玉柱!」
「到!」王玉柱應聲跑過來。
「林峰呢?」排長說道,「連長要見他
王玉柱用眼楮四下尋找了一番,也沒看到林峰,于是說道︰「報告排長,沒看到,不過這小子肯定沒事,發起沖鋒前,我看到他被擲彈筒攆著往河上游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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