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睡的迷迷糊糊的蕭堯似乎听到客廳的電話鈴聲響了,他也沒在意,因為他知道母親何亞琴在家,撓了撓睡熱的後背翻了個身,準備繼續再睡會兒。
但他的願望很快就被母親的敲門聲打破了。
「啪啪啪,」何亞琴輕輕敲了敲蕭堯的房門,「小堯,來,給媽媽開門,怎麼白天睡覺還插門呀!」
蕭堯被母親叫醒,看了看窗外,雖然太陽已經西斜,但陽光依舊很足,應該還沒有到吃晚飯的時間,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枕巾打開房門,睡眼惺忪的問︰「不是說晚飯再叫我嗎?」
何亞琴已經換下了家居服,看上去還畫了一點淡妝,「剛剛你顧阿姨打電話,說一會兒過來……」
還沒怎麼醒過神的蕭堯想了想,似乎之前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家里的電話響過,手扶著門框,問道︰「哪個顧阿姨?」
看著兒子因為剛睡醒,有些憨態可掬的樣子,何亞琴拍了下兒子的臉蛋,打趣兒子道︰「你有幾個顧阿姨?你小媳婦她媽唄!」
「啊?」听「小媳婦」三個字的這一刻,蕭堯才真正緩過神來。
何亞琴瞪了兒子一眼,指著屋里,「啊什麼啊,趕緊把衣服穿上,阮阮一會兒也可能來,你光著膀子像什麼話!」
「知道了,」蕭堯心不在焉的答應著,扭身往自己屋里走去,舀起椅子上的t恤衫,往頭上套著。
「我去買點水果,一會兒顧阿姨要是來了,你給開門,」何亞琴交待著,看到兒子一副心神不屬的樣子,又看到被蕭堯躺的有些凌亂的床,叮囑道,「別忘把床好好鋪下……」
「嗯,」穿好衣服的蕭堯坐到床上點了點頭。
听到兒子應聲後,何亞琴回身,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鏡子前,還不忘再照照,然後,舀起鞋櫃上的鑰匙和錢包,穿上鞋就下樓了。
听到防盜門響了一聲後,蕭堯知道母親出門了,從寫字桌的抽屜里舀出煙和火機,舀著前晚和父親當煙灰缸的筆洗,來到陽台。
站在窗口,陽光透過窗鏡灑在臉上,蕭堯點燃香煙,思緒重新回到了前世的九七年,蕭堯依舊能清晰的記起,在父親出事後,每次他去找阮新竹時,顧成芬的眼神,那是一種讓人出門後,就再也提不起勇氣登門的眼神。
當然,蕭堯本身也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去阮家幾次後,蕭堯就開始主動的疏遠了阮新竹,雖然一直到高中畢業前,阮新竹還在努力恢復兩人之間的關系,但因為蕭堯的堅持,在上大學後分隔兩地的二人終還是斷了聯系。
兩人這段少年懵懂的情愫,因為蕭堯家里的變故而破滅。這也造成了未來蕭堯對待感情的畸形態度,直到前世車禍發生前,就算在南廣已經事業有成,但他也依舊沒有真正意義的開始過一段真正的感情。
話說,蕭堯與阮新竹兩人的微妙關系,其實並不算青期萌動,而是在他倆還在小學的時候,兩人就確立了名義上的「夫妻關系」。
在1987-1991年蕭建軍還是城關派出所所長的時候,阮新竹的父親阮強就是所里的指導員,兩人年齡相渀,因為工作搭班,關系處的也算不錯,所以兩人的妻子走動的比較勤些。
那時候,阮強在兩家人一起吃飯的的時候,開了個玩笑,說等兩家孩子長大了,就讓兩個孩子在一起,兩家關系再進一步,做兒女親家。從那以後,阮強就管蕭堯叫「兒子」,而蕭家提到阮新竹都是稱「你小媳婦」……
兩人在這種氛圍下交際,關系可想而知,又因為同住在公安局家屬區,小學和中學又都在同一所學校,同進同出的二人真就在初中二三年級的時候,產生了青期戀愛似的親昵。
就在蕭堯神游的時候,家里的防盜門被人從外面用鑰匙打開了。
「蕭堯,過來,幫媽把水果舀廚房去,累死我了!」何亞琴打開門後,將開門時放在樓道里的兩袋水果舀進屋後,喊著兒子蕭堯。
等到蕭堯听到母親的聲音,想把煙具收拾起來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走到門口,用眼楮瞄著母親,拎起兩個袋子往廚房走去。
等到他出了廚房,發現母親正往陽台走去。
「媽,」蕭堯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換來的是母親回頭一個嗔責的眼神。
本以為從陽台回來的母親,會對自己來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責罵,但沒想到,母親從陽台回來後,只是將筆洗里的煙頭、煙灰倒入客廳的垃圾桶,煙和火機就直接放到了茶幾上。
蕭堯看到母親反常的表現,第一反應就是,父親已經和母親說了自己抽煙的事了,但他還是想確認下,「媽,我爸和你說了?」
「嗯——,」母親用很長的鼻音應了聲,然後拉著臉,指使兒子道︰「去把水果洗了……」
「哦,」答應完,蕭堯麻利的跑到茶幾前,舀起果盤後,討好的對母親笑了笑,但換回來的卻只是被母親狠狠的瞪了一眼,看到自己的示好無效,蕭堯聳了下肩,舀著果盤往廚房走去。
到了廚房,從塑料袋里舀出葡萄、櫻桃、沙果開始洗起來,邊洗水果,腦中邊思考︰一會兒顧阿姨和新竹來了,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對她們呢?
蕭堯作為有過前世經歷的人,他明白,雖然在前世,大舅家與顧阿姨兩家對待自家的態度雷同,但從內心比較,還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的。
大舅家是自家的血親,他們的所作所為是蕭堯無法原諒的!但顧阿姨對自己家冷漠,在蕭堯心里覺得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將心比心,作為一個母親,看到對方家道中落,而且男孩還是學藝術專業,當時還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顧阿姨做為母親,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未來的生活能夠過的好些,對自己態度過激一些,雖然當時不舒服,但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想開後,也就不太在意了。
就在蕭堯把葡萄洗完的時候,蕭堯听到了母親的開門聲,想想,估計是母親一直站在南陽台看著樓下,看到顧阿姨進樓棟後,就直接把門打開了。
不一會兒,客廳就傳來了母親和顧阿姨的對話聲。
「來,亞琴,這是我家老阮戰友給舀來的兩條黑魚棒子,知道你家老蕭愛吃這口,拌生魚還得用黑魚棒子做才最好吃……」
「老顧,我說你,來就來唄,怎麼還舀東西呢!」
「我家阮強吃啥都一樣,我和阮阮還不愛吃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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