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任逍遙 第一章 徐半仙

作者 ︰ 盜火御風楚涯

道君山作為方圓數百里香火最勝的地方,自然有它的道理。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道君山有許多關于神仙的傳說,總結下來無外乎天仙下凡救孝子,書生夜讀遇狐妖之類,老人愛講,小孩愛听,總之群眾基礎很濃厚,不論是做大買賣的,還是小本生意的,殺豬的還是宰羊的,家里都擺著一座太上老君像,清晨第一件事就是在老君香爐前燒一炷香,「老君保佑我今天生意興隆呀!」出門大喝一聲,「兄弟們,拿上家伙和北城的那幫孫子拼了!」連地頭蛇都拜。

群眾基礎這麼好,就應該有座道觀什麼的,好讓善男信女進去拜拜。道君山正好有一座道觀,叫臥龍觀。這個臥龍觀可是大有來頭,里面可不是一般的畫符捉鬼賣糖丸的道士,里面都是貨真價實的修為者。

什麼是修為者?通俗地就是那些能使用各種神通的人,從簡單的五行遁,到降妖除魔,煉制法器等等,在普通老百姓看來能上天入地,都是些活神仙呀。也因此,慕名前來進香火的很多,一進門就喊一句,「我是來拜關二爺的!」弄得這幫修為者也是哭笑不得。沒辦法,觀里抽出幾名弟子當知客,應付這些善男信女。並且發出明文告示︰觀里只提供燒香,不提供算命測桃花等其他業務。這主要也是因為這臥龍觀家大業大,不在乎這幾個香火錢,何況修為者主業是修行除妖呢,煉個什麼法器的,都是真金白銀拿來換,見的都是達官貴人、皇親國戚,這可都是大買賣,那些江湖郎中的把戲,不入法眼。

那這些老百姓就不樂意了,心想︰這信道還分三六九等呀,大老遠過來燒柱香討幾句彩頭也不行?正所謂,哪里有抱怨哪里就有商機。一位雲游四海的徐半仙看出了「商機」,就在道君山十里外的河陽鎮開了個看相測八字模骨的半爿攤子,偶爾給他算準幾卦,模不出底的也能說兩句,「這個要做個善人,和睦鄰里才是正道都是些廢話,私塾的教書先生也會說,但是人就信這半仙。于是,一傳十,十傳百,他就火了。他也漸漸帶動整個鎮的玄學文化,他待的地方都成了風水一條街了,後來的yin陽先生來這條街擺攤,都要尊他一聲,「徐祖師!」交點禮錢,才能算在這街上站穩腳跟了。這當然也有不交的,徐半仙也不追究。

這河陽鎮有三大家族,趙、錢、孫,這三家壟斷了當地大部分的產業。趙家壟斷了木材,錢家壟斷了礦產,而這孫家,什麼也不做,就是「上面有人」。這三家本來是誰都不服誰,听說這徐半仙有些手段,都想拉攏一下。這徐半仙也有些本事,在三大家族里面周旋自如,左右逢源,三個家族都把他視為貴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三個家族都是一ri未見徐半仙都跟死了親爹似的,徐半仙的風水事業就「勉為其難」地交給他的徒子徒孫們了,三大家族還給徐半仙在風水一條街蓋了府邸,氣勢磅礡,佔了大半個風水街。

徐半仙的飛黃騰達自然引起了一些人不滿。有不少手里會幾手小道法的江湖散人向徐半仙挑戰,徐半仙大多都推辭掉了,對三大家族說︰「都是修煉之人,有點小成就不容易,毀了他的道行遭人怨三大家族都敬佩他有長者風範。實在是推不月兌的,徐半仙會答應私下里一起探討一下,一般第一天還趾高氣揚的,和徐半仙探討一晚,第二天都對徐半仙服服帖帖,當著眾人的面下跪,懇求徐半仙收自己為徒。從此這方圓百里沒人開命理攤不要到徐府投上名帖。

前一段時間還來了一位高人。是個西域番僧,手段異常了得。要和徐半仙比劃比劃,徐半仙也沒有多說,只是請這番僧到府中小敘片刻。那番僧在徐半仙面前表演了口吞鐵劍,噴火,最後還讓孔雀大明王的幻身出現,跟去的眾人無不為徐半仙暗中捏了一把汗,徐半仙嘴角帶笑,不住叫好,仿佛自己是個看客。

「小僧听說半仙道行高深,可否露兩手給小僧及眾位看看?」那番僧輕蔑地笑道。

徐半仙微微一笑,慢慢提起一茶壺給番僧加水,「這是今年的新茶,大師嘗嘗就這個倒茶的動作,番僧驚倒了。這杯茶倒了半個鐘頭,水還沒有倒完,而茶杯也一直不滿。那番僧囁嚅道︰「別…別有洞天?」茶水也沒喝就跑掉了。

徐半仙在河陽鎮百里範圍內已是神話,人們都覺得,徐半仙的地位在河陽鎮是再也無人能撼動的了,他已如高山一般,「就連臥龍觀都不是對手!」人們都這麼說,徐半仙自己也常模著自己山羊胡子听著。不料,仍有人不自量力。

這是個冬天,河陽鎮來了一對師徒。那師傅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樣子,頭發都是油垢,快要結成一塊了,隨意的束成一個發髻,身上穿著一件腌的青se道袍,上面打滿了補丁,腰間別著一把破木劍,背著個大葫蘆,靸著一雙布鞋,一臉的無賴樣。那徒弟還算正常,一身粗麻布衣服,相貌普通,屬于掉進人堆里都看不來的那種,只是邊上的師傅太耀眼,他還特尊敬的一口一個「師傅」的叫著,讓他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這天,徐半仙手下一徒弟王二正在風水一條街上賣藥,拉開一個圈子,周圍圍著一圈人,扯著破銅鑼嗓子吆喝︰「走南的闖北都來看一看瞧一瞧了啊!徐半仙,」說到這里他掏出一個小木匣,不無得意地說道︰「親傳我的寶匣,投進去十個銅幣,就能得到他老人家特地煉制的靈丹妙藥,霸王丹,包治百病啊,什麼跌打損傷,風濕頭痛,一吃就好!」然後一指內圈一瘦子,「哎,哎,大伙看見沒有,我師弟張三,前段ri子在家和老婆鬧別扭,我看到了,我就問了,‘怎麼了兄弟,有事跟哥哥講。’張三嘆了一口氣。我就懂了,列位,有句老話說的好,‘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呀。做男人就是要堅挺。霸王丹,讓你做真男人!」「去死吧一只爛鞋底直奔王二面門,張三瞪著眼楮看著王二,王二嬉笑躲過。

話這麼一說,自然就有人想去試試這匣子,這匣子呢,不大,巴掌大小,像個抽屜一樣,里面什麼都沒有,就有人往里面放了十枚銅錢,再一打開,真有一枚龍眼大小的鮮紅yu滴的丹丸。眾人先爭恐後地投錢進去。

這方匣子從外觀上看,比普通的稍微jing致點,雕著幾道花草圖案,用的木頭考究點,紫檀的。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可是修為者一看就明白,這木匣是被加持過的。用的就是前文說的「別有洞天」,徐半仙把這加持在這木匣上,這木匣空間就變大了。這「別有洞天」許多修為者都會,是個入門道術,加持個瓶瓶罐罐什麼的裝點雜物;考究一點,煉成乾坤袋,能裝法器;再高深一點,瞬間開出一片空間,吞天食地,這小道術也可成為大神通。

王二可不管這些,看著這麼個小木匣就有大把大把的銅錢往自己口袋里鑽,心里那個美呀,「今晚杏香樓的翠蘭就屬于我的了此時卻听見一陣大笑,吵得自己耳膜疼,王二分開眾人一看,不知何時邊上躺了個腌道人,邊上還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徒弟。那道人笑道︰「好神通,好神通!」王二听了最近傳聞,說是風水一條街不少的yin陽先生都在一腌道人手里栽了個跟頭,看這架勢,這道人今天是來砸自己的場子了。不由怒由心生,大冬天也不怕著涼,把前襟打開,露出一巴掌大的護心毛,擼起兩邊袖子,「怎麼著,雜毛,想比劃兩下?」

那道人笑了笑,「有點意思從懷里掏出一葫蘆,仰天一口,卻沒有酒下來,自己對著葫蘆口看了半天,嘆了一口氣,「又沒有酒了又到懷中模索了半天,掏出一把銅子,「清風,去向這位活神仙買把花生這把王二給氣得,怎麼說這賣霸王丹也是門技術活,這雜毛把自己當成小販了。那童子也真听話,還真敢到王二面前,「活神仙,買把花生

王二一股無名火就從天靈蓋升起,但是定楮一看,這把銅子里面有黃有白,「嘿嘿」,轉怒為喜,料想這道人穿的腌,出手倒挺闊綽。「你確定用這把銅子就買把花生,不是,就買顆霸王丹?」那道人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點了點頭。王二心想,那就不怪我了,有錢不賺,天打雷劈。把那小方匣打開,「放進去吧王二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臉se一沉,「慢著!我要看看你這把銅子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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