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相公,溺寵財迷妻 74. 淚眼汪汪,跪求求首訂!!

作者 ︰ 清淺

霍四月看到沈璃珞一臉幸福的樣子,五官幾乎都要扭曲到一起了,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一點笑容,勉為其難的應道,「璃珞覺得幸福就好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

沈璃珞看到霍四月扭曲的表情,心里面一陣好笑。這霍四月不是最拿手裝溫柔嫻淑,溫婉得體的笑了麼?怎麼現在笑得這麼扭曲呢?

沈璃珞的黑眸閃亮閃亮的,看著霍四月繼續說道,「嗯,南宮鑫對我很好,我很高興能夠找到這樣好的歸宿。之前是我听信了謠言,以為南宮鑫花心敗家,可其實,那都只是謠言而已。」

霍四月听到沈璃珞這個話,更是覺得惱怒。什麼?!這都只是謠言?!難道南宮鑫其實真的是專情唯一的人?若是南宮鑫真的是專情之人,加上他的身世樣貌,那真是不得多得夫婿人選,甚至比凌玄羽還要好,那她這麼做,豈不是成全了沈璃珞?

這種明明想要害一個人卻無意中幫了她的感覺,絕對比你明明想要幫一個人卻不小心害了她更加讓你懊悔和抓狂。霍四月現在就處于一種爆發的邊緣,只要看著沈璃珞幸福的笑容,她就氣得要吐血。

可是沈璃珞似乎是存心要氣霍四月,平時一向心高氣傲對霍四月也不加理睬的沈璃珞今日是一直纏著霍四月說話,期間還各種和南宮鑫秀恩愛,並且將她和南宮鑫的遭遇都講給了沈天浩听。

當然,沈璃珞特地省略了南宮鑫戲耍她的部分,而是講了南宮鑫如何照顧她和寵溺她的,這氣得霍四月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的,在沈璃珞繼續說的時候,霍四月終于覺得笑不出來了,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對沈璃珞說道,「姨娘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你們繼續說。」

沈璃珞略帶惋惜的看了霍四月一眼,心里面念叨道,才這樣就氣得笑不出來了?還以為霍四月這偽裝的功夫有多麼高超呢。

沈天浩見霍四月回房,也不想打擾沈璃珞和南宮鑫,好心情的去了書房,讓沈璃珞和南宮鑫自己到處走走。

「哎喲,我都不知道原來在娘子的心里面,我這麼完美啊?」南宮鑫看到沈天浩和霍四月離開,故意不懷好意的看著沈璃珞,勾唇笑道。

他自然看得出來沈璃珞是故意在氣霍四月的,不過能夠從沈璃珞的嘴里面听到她這麼夸他,他還是覺得挺高興的,因此唇角的笑容也格外的明媚。

沈璃珞听到南宮鑫的話,不由翻了翻白眼,這家伙還真是有夠臉皮厚的,明明看穿了她的意圖,卻還要厚著臉皮來問她,真是讓她無語。

「你在我心里面,當然是最完美的…。」沈璃珞看了南宮鑫一眼,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狡黠,故作深情的看著南宮鑫,尾音綿綿,看到南宮鑫勾起笑容,她又毫不留情的補充道,「妖孽。」

最完美的妖孽?!南宮鑫听到沈璃珞的話,不由笑了出來。沈璃珞對他的評價還真是特別啊。這些年來,多的是人說他生的好看,可是人家的形容詞可都是摘仙之類的,沈璃珞居然說他是妖孽?他好歹也是白衣飄飄的,有見過這麼仙的妖孽麼?

「不要以為穿了白衣服就是神仙了,許多妖精也喜歡穿白衣服的。」沈璃珞似乎看穿了南宮鑫的心思,淡淡的補充道,「我可沒見過這麼喜歡戲弄人的神仙。」

「我可不愛戲弄人,我只是喜歡逗璃珞開心罷了。」南宮鑫听到沈璃珞的話,聳了聳肩,看著沈璃珞,烏黑的眸子里面帶著三分笑意七分認真,悠悠說道,「摘仙也好,妖孽也罷,只要是璃珞喜歡的,就好。」

沈璃珞和南宮鑫婚事定在了一個月以後,沈璃珞也重新回到了王府,過回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生活。不過依著沈璃珞這閑不住的性子,自然還是要四處轉悠轉悠的。

沈璃珞穿著一襲明快的鵝黃色衣裳,偷偷溜到街上去玩,卻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圍了好多人,沈璃珞這才想起來,南宮鑫曾經告訴過她,今天他母親的國家明珠國的使臣將會出使應國。

出于好奇心,沈璃珞也加入了圍觀的人群中。遠遠的就可以看到一輛華貴的轎攆,上面坐著一名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留著一把絡腮胡子,看起來文縐縐的,倒有幾分高深的味道,想必就是明珠國的丞相了。

沈璃珞伸長了脖子向後看了看,後面沒有其他的轎攆了。可是她明明記得南宮鑫告訴他,明珠國的太子也會一起出行,這一次明珠國的使臣來訪就是為了商談兩國聯姻的事情,怎麼沒有看到這位太子殿下呢?

這老頭也沒有什麼看頭,沈璃珞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因著街道上很擠,沈璃珞索性朝著人少的地方走去,走著走著竟走到了一座古剎,沈璃珞突然想起這穿越小說里面女主角不是一般都會遇到一個特別厲害的和尚,然後給她道破身世和未來麼,如此想著,沈璃珞也就朝著寺里面走了過去。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讓沈璃珞失望了。寺里面的確有許多和尚,可是一個個看起來都木訥無比,怎麼看也不像是得道高僧。沈璃珞進了寺廟,沿著小路走了一段,到了寺廟的後院。

寺廟的後院極為幽靜雅致,擺置著幾張桌子,應該是給來寺廟的人小坐片刻的。此刻偌大的後院只坐了一名男子,而這一名男子,卻已經足夠吸引人的視線了。

一身火紅如炬的衣裳,如同是天邊燃燒的彤雲一般耀眼,硬生生將這秋末的空寂後院點綴出火一般的色彩,雖然僅僅是一個瘦削的背影,沈璃珞卻也能感覺出男子的放蕩不羈與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

沈璃珞慢慢走到男子身後,看到男子的面前擺了一局棋,沈璃珞便也仔細研究起來。原本她是不懂這圍棋的,在現代的時候她只會下象棋五子棋之類的,圍棋這種高深的東西,她是不會的。不過自從佔了沈璃珞的身子之後,她倒是會了圍棋,非但會了,還喜歡起來。

「姑娘站在我後面做什麼?」懶洋洋的聲音,含著幾分天成的邪魅,在沈璃珞的耳畔響起。

沈璃珞這才將視線從棋盤上移開,垂眸去看,卻見那紅衣男子根本不曾回頭,仍然看著棋盤。那他是如何知道她站在他身後,又是如何知道她是個姑娘呢?

她雖然沒有可以隱藏行蹤,但是多年來的習慣,她平時走路也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響,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到她,這人必然是個高手,可是最讓她奇怪的是,他根本沒有回頭,又如何知道她是個姑娘呢?

「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姑娘?」沈璃珞听到那人的話,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到那人面前,唇角勾著無所謂的笑容,抬眸去看那人。

兩雙烏黑的眸子對視,兩人都微微一愣。

沈璃珞走到那男子的面前,看清楚了男子的形容。她一直以為南宮鑫已經夠妖孽的了,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生的比他還要妖孽。倒不是說這男子生的比南宮鑫更好看,而是這男子的邪氣和妖異。

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帶著幾分妖嬈的笑意,精致的鼻梁高挺圓潤,唇若櫻花,性感的下巴微微揚起,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邪魅無比,就是這一身如火的紅衣都掩蓋不了他的妖異,他的妖異有著一種近乎模糊性別的美,讓人忍不住驚嘆。

而那紅衣男子看到沈璃珞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他的姿容出眾,一向連女子都自愧不如,可是眼前的女子,眉若遠山之黛,眸若璀璨星辰,唇若三月櫻花,整個人精致到無可挑剔,有種一種清靈月兌俗的美,其中也隱隱帶著幾分狡黠,連他都忍不住驚嘆。

「在下不過是聞到了姑娘身上的香氣罷了。」那男子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著沈璃珞,唇角勾著一抹略帶輕佻的笑意,繼續說道,「真沒有想到在這寺里能遇到像姑娘這般傾城絕代的佳人,真是西瑜的運氣了。」

沈璃珞听到喬西瑜的話,眸光微微一閃,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喬西瑜,心里面想到,這眼前的男子難道就是明珠國太子喬西瑜麼?

早就听聞明珠國太子男生女相,妖異絕美。眼前這男子絕對擔得起這樣的名聲,而且看他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都有著天然的貴氣,更何況他的名字也叫做西瑜,看來是不會錯的。只是這明珠國的使臣正在進宮,他堂堂一個太子,跑到這寺廟里面來,似乎有些奇怪吧。

「請恕我冒昧,尊下可是姓喬?」沈璃珞挑眉看了喬西瑜一眼,卻見喬西瑜一雙眼楮一直盯著她看,不由讓她有些不滿,微微蹙了蹙眉,沈璃珞冷冷的問道。

喬西瑜听到沈璃珞的話,唇角勾起一抹妖嬈的笑容,眸中似乎也含上了幾分興味,挑了挑眉,對沈璃珞說道,「美人兒知道我是誰?如此看來,美人兒也不會是普通女子了。」

沈璃珞听到喬西瑜的話,知道他這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了,不過她可不是很想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她只是淡淡看了喬西瑜一眼,悠悠說道,「我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尊下不必知道我的名諱了。」

說完,沈璃珞就打算離開,喬西瑜見沈璃珞要走,連忙伸手攔住了沈璃珞,看向沈璃珞的眼神似乎又有了一點不同。

沈璃珞有些不耐煩的蹙了蹙眉毛,她可真是運氣不好,出來散個步還能踫到這比南宮鑫還要妖孽的明珠國太子,一雙眼楮看來看去的,讓她很不舒服,如今還不讓她走,難道惹不起還躲不起了?

喬西瑜看到沈璃珞蹙眉,唇角漾開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女人用這樣不耐煩的眼神看過自己,看來這個美人兒不僅美得特別,脾氣也很特別,竟然對他如此無動于衷?

「既然來都來了,美人兒不如陪我下完這局棋?」喬西瑜挑眉看了沈璃珞一眼,剛才沈璃珞在他身後站了半天沒有出神,應該是在看這局棋,所以他想她應該對下棋有些研究吧,希望不要讓他失望。

他雖然喜歡長的漂亮的女子,可是這天下美人何其多,像沈璃珞這樣美得傾國傾城的縱然少有,但也不是就找不到,但他想要找的,不是空有姿容的女子,而是能夠與他比肩的女子。

這一次,父皇命令他前來應國,就是為了娶一名太子妃和親,可是他一點都不想按照父皇的要求娶什麼雅兒公主,為此他也與父皇大吵了一架,父皇終于答應他,只要是在應國有些地位的女子,他都可以娶。

而使臣進宮,他因著心里面厭煩這樣的事情,也就沒有跟著一起。反正要到晚上才會舉辦接風洗塵的宴會,他還是可以偷得半日閑的。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沈璃珞瞥了一眼棋局,這局棋也不知道是誰和他下的,可以看出這黑子咄咄逼人,白子卻是暗藏殺機,可見這執白棋的人心思縝密,定然也不是什麼好相與之人,這種下棋的手法,倒是有些像一個人。

看出沈璃珞眸中的疑惑和興趣,喬子瑜笑了笑,對沈璃珞說道,「姑娘既然對棋局感興趣,不妨繼續下一局,在下雖然喜歡美人兒,可也不會做什麼強迫他人之舉,姑娘又是在害怕什麼呢?」

沈璃珞听了喬子瑜的話,眉毛一挑,衣袍一掀,就坐到了喬子瑜的對面。她害怕什麼?她只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罷了,她還能夠怕了他不成!別說他堂堂一國太子,不可能亂來,就是他真的要亂來,難道還能從她身上討到好處去不成?

喬子瑜見沈璃珞坐下,挑了挑眉毛,又看向棋局,悠悠笑道,「這棋局是我與我的表兄下的一局棋,不過他沒下完就被我姑姑派人催走了。」

沈璃珞听到喬子瑜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難怪她覺得這下棋的手法和某人如出一轍呢,原來就是那只妖孽下的。南宮鑫曾經告訴過她,他的母親喬盼月乃是明珠國派來和親的公主,只是因為愛上了安西王而改嫁給了安西王。

而如今明珠國的皇上正是喬盼月的兄長,所以喬西瑜口中的表兄應該就是南宮鑫,而姑姑自然就是喬盼月了。只是這明珠國的皇上難道就這麼想要和應國和親麼,之前妹妹和親沒有成功,如今又讓兒子過來與應國聯姻?

不過既然知道是南宮鑫下的棋,那她就替他下完這局棋吧,雖然這局棋表面上看是喬西瑜的黑子佔了上分,但是其實南宮鑫處處留有後手,想要贏喬西瑜應當不難,想必喬西瑜也已經看出了南宮鑫的意圖,因此才在這里研究吧。

「那我就執白子吧。」沈璃珞唇角勾起一抹笑,看了看棋局,又看向喬西瑜,問道,「現在該誰下?」

「該我。只是我表兄走之前說,這局棋勝負已分,叫我不必在下。我正在尋找破解之法呢。」喬西瑜看了沈璃珞一眼,悠悠說道。

南宮鑫既然說勝負已分,那必然是穩操勝券了。他和這位表兄雖然聯系的並不算多,但是卻知道這位表兄是一位深謀遠慮的人,否則就不會早在五年之前就與自己達成了那樣的協議,要知道自己能夠穩坐這太子之位,這位表兄也是忙了他不少忙的。

只是南宮鑫的棋藝高超,這大多埋得都是暗棋,他現在雖然已經隱隱能夠看出來一些,但是要說勝負已分,他卻也不覺得,眼前這位姑娘又怎麼可能看得透南宮鑫的棋局呢?

沈璃珞听到喬西瑜的話,也仔細觀察起棋局來,白子環環相扣,隱隱有獲勝的趨勢,不過要說勝局已定,好像也不盡然,黑子若是走在這里,沈璃珞看著看著,眼神微微一亮,唇角勾起一抹笑,說道,「好像的確如此,不管你走哪里,我只要落子在這里,你就輸了。」

喬西瑜看到沈璃珞縴細如玉的手指輕輕落在棋盤上,眼中閃過一抹驚異,抬眸去看沈璃珞,只見她黑眸璀璨如同星辰,唇角笑意飛揚,整個人顯得越發出眾,竟讓他移不開視線。

他看著沈璃珞出神了片刻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我自負棋藝也還算不錯。我表兄那是謀略過人,輸給他我倒覺得心服口服,只是沒有想到美人兒的棋藝也如此厲害,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啊。」

沈璃珞也只是淡淡一笑。倒不是她棋藝多麼高超,只是她比較了解南宮鑫的套路,因此也比較能夠明白南宮鑫下每一子的用意罷了。

「既然棋局已解,那我就告辭了。」沈璃珞看了喬西瑜一眼,也不想多留,南宮鑫突然被他母親叫回去,應該是為了今天晚上宴會的事情,老爹也關照她今日不要亂跑,晚上要隨他進宮的,她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難道我生的很難看麼?美人兒為何一直急著離開呢?」喬西瑜見沈璃珞要走,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水汪汪的眸子看著沈璃珞,看起來好不可憐。

沈璃珞不由翻了一記白眼,這裝可憐的功夫倒是和南宮鑫一個樣子麼,不過她還是喜歡她家南宮鑫,雖然清秀,但人家至少有男人應該有的英氣吧,眼前這家伙生的實在是太妖異了,這看多了她會受不了的。

「沒有。明珠國太子姿容卓越,聲名遠播,怎麼也和丑字沾不上邊吧。」沈璃珞看了喬西瑜一眼,平心而論,這樣的姿容算丑,那這世上的女人只怕要死的差不多了。

喬西瑜听到沈璃珞的話,露出一抹笑,一雙桃花眼看著沈璃珞,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說起聲名遠播,我表兄可是你們應國第一美男,不知美人兒知道不?」

沈璃珞听到喬西瑜的話,唇角不自覺的揚起笑容,何止是知道,她還是那妖孽美男的未婚妻呢,不過這話沈璃珞是不打算告訴喬西瑜的,反正晚上他就會知道了,她也沒有興趣現在給他介紹她的身份。

「嗯。南宮鑫麼?」沈璃珞平淡無比的問道,神情看起來依舊懶洋洋的,沒有多少起伏。

喬西瑜看沈璃珞一副平淡的樣子,更加肯定沈璃珞不是普通人,想必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只是這應國達官貴人中似乎沒有什麼有名的女子啊,難道是安西王郡主沈璃珞?

他可听說沈璃珞是應國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只是前些日子卻被五皇子退婚,說她貌丑無鹽不學無術,之後又澄清是誤會一場。只是她若是真的是沈璃珞,為何不肯說明她的身份?

「姑娘可是璃珞郡主?」喬西瑜看著沈璃珞,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面竟然隱隱的不希望她是沈璃珞。因為沈璃珞是南宮鑫未過門的妻子,他也是知道的。

沈璃珞見喬西瑜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也就不再隱瞞,落落大方的點了點頭,對喬西瑜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喬西瑜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原來她就是沈璃珞,他說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讓南宮鑫都動了心呢。

他清楚的記得今日他問起沈璃珞的時候,南宮鑫唇角那寵溺的笑容,還有烏黑眸中流露出的溫柔。他雖然是南宮鑫的表弟,但他和南宮鑫之間也就只不過是利益的聯系,最多還有一些英雄相惜的感情,至于親情,那確實沒有多少的了。

因此他平素見到的南宮鑫也都是極為冷漠的,溫柔這種字眼很少可以用在南宮鑫的身上,或者也用在他身上的時候還要在加上兩個字疏離。溫柔疏離,那便是假裝的溫柔。

今日看到南宮鑫眸中的溫柔,他就一直對沈璃珞很好奇,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更沒有想到這一見,他就已經忍不住動了心。

沈璃珞卻是不知道喬西瑜心里面在想些什麼,見他不說話,也就和喬西瑜告辭離開了,喬西瑜看著沈璃珞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不就是個美人兒麼,他應該只是一時心動罷了。

搖了搖頭,喬西瑜重新看向棋盤,烏黑的眸子里面含著幾分高深。南宮鑫的謀略心性的確都在他之上啊,幸好當初他選擇了和南宮鑫合作。

天邊的夕陽斂盡了最後一絲余暉,夜幕西沉,一切慢慢融入了黑暗之中。可是皇宮內院卻依舊燈火通明,璀璨的亮光將整個皇宮照的如同白晝。

沈璃珞穿了一件淺藍色的宮裝,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斗篷,坐在沈天浩的邊上,看起來雅致高貴。她如墨的黑發盤了一個高高的發髻,更平添了幾分高貴。

唇角勾著淺淺的笑容,沈璃珞烏黑的眸子好奇的打量著坐在上位的皇上和皇後。嚴格來說,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皇上和皇後。

皇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顏色分明的衣裳將他整個人襯托得格外端莊,只是在端莊威嚴里面又隱隱透著幾分病頹。她也曾經听凌紫宵提起過,這皇上的身體最近是一日不如一日,因此,凌玄羽和凌紫宵之間的斗爭也是格外的激烈。

在皇上身邊坐著的是皇後羅香,也就是之前的賢妃,凌玄羽和凌雅兒的生母。羅香一襲鳳袍穿在身上,看起來透著一股華貴雍容,精致妝容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看起來年輕靚麗,一點也不像是快四十歲的女人。

慢慢將視線從皇上和皇後身上移開,沈璃珞看了看坐在他們下首的凌紫宵。依舊是一襲精致清雅的紫衣,如墨的發高高束起,看起來干淨利落,柔和清秀的五官看起來溫和無比,煙波般的眸子里面籠著淡淡的霧氣,讓人猜不透他的心緒。

在凌紫宵的下首坐著的就是凌玄羽,凌玄羽一襲明黃色的衣袍,坐在凌紫宵的身邊,分明有種喧賓奪主的感覺,他盛氣凌人的揚著下巴,儼然有一種要將凌紫宵取而代之的感覺。

原本還想要好好打量打量這些皇子和公主們的,可是感覺到一股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只得向著目光的來源看去。喬西瑜一身如火的紅衣在整個宴會上也是少有,顯得更外的鮮明亮眼,而他一雙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沈璃珞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難道她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黏住了這家伙的眼楮不成,動不動就這樣看著她?

正在沈璃珞苦惱之際,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輕輕覆蓋在她的手上,沈璃珞側臉看去,只見南宮鑫一襲白袍,格外的出眾,如墨的發絲未曾束起,依舊披散在肩上,將他精致絕倫的五官襯托得越發如同天人,他烏黑的眸子淡淡的看著喬西瑜,仿佛只是不經意的對視,但其中卻是隱隱含著警告。

喬西瑜見到南宮鑫的舉動和眼神,唇角扯開一抹大大的笑容,就移開了視線,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這表弟就是這樣,看到漂亮女子就收不住眼楮。」南宮鑫看了一眼喬西瑜,直接在沈璃珞的身邊坐了下來,勾唇笑道。

沈璃珞看南宮鑫就這麼坐在了她邊上,不由撇了撇嘴,說道,「宣南王府的位置在那邊,你好像坐錯位置了。」

「我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鬼,坐在娘子身邊有什麼不對麼?」南宮鑫听到沈璃珞的話,卻是一點自覺性都沒有,仍然大大方方的坐在沈璃珞的身邊,絲毫不顧及別人投來的眼神,唇角勾著滿足的笑容,悠悠說道,「我家娘子這麼如花似玉,我不坐在邊上宣告主權,怎麼能安心呢?」

沈璃珞听了南宮鑫的話,不由笑了出來,有些無奈的看著他,酸溜溜的說道,「我看世子爺的吸引力可不比我小,上至公主下至平民,那可是通吃啊。」

「娘子這是吃醋了麼?」南宮鑫听到沈璃珞的話,唇角的笑容越發燦爛,繼續說道,「我都坐在娘子身邊了,不就是最好的表態麼?」

沈璃珞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悠悠說道,「你要坐就坐吧。」

反正她從來也不在乎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的目光,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反正他們說她她又不會少點錢。一切和錢還有南宮鑫無關的東西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要緊事。

「喬西瑜這次過來聯姻,對象是誰?」宴會已經正式開始,無非就是一些歌舞表演,起初沈璃珞看得興致勃勃的,看久了也就覺得索然無味了,于是開始和南宮鑫閑談起來。

南宮鑫听到沈璃珞的問題,烏黑的眸子里面泛開幾許高深,唇角笑意淺淺,悠悠說道,「原本他父皇要求他聯姻的對象是凌雅兒。」

「那怎麼行。」沈璃珞听到南宮鑫的話,立刻說道。凌雅兒乃是皇後的親生女兒,這喬西瑜若是娶了凌雅兒,豈不是要被皇後處處制肘,更何況凌雅兒一心喜歡南宮鑫,怕是也不會輕易嫁過去。

南宮鑫听到沈璃珞的話,唇角笑意悠悠,看著沈璃珞打趣道,「怎麼不行,難道璃珞希望那女人老是纏著我麼?」

「她纏著你你就會喜歡她麼?這種女人我會放在眼里?」沈璃珞挑了挑眉毛看向南宮鑫,卻見南宮鑫眸中含著笑意,一副戲謔而滿足的樣子,立刻反應過來南宮鑫這是在套她話呢,不由板起臉來。

南宮鑫看到沈璃珞故作生氣的樣子,立刻拉著沈璃珞的手說道,「哎喲,我這不是和璃珞開玩笑呢嘛。」

沈璃珞也不是真的生氣,自從認清楚自己喜歡南宮鑫之後,她就已經對這死妖孽狐狸一般的性子有了深刻的認識和面對的準備了。不過喬西瑜此番聯姻,娶得應該不會是凌雅兒,那麼又會是誰呢?

「西瑜想娶誰那是他的事。不過他若是找不到想娶的姑娘,張夙夙倒是可以考慮。」南宮鑫看沈璃珞一副在思索的樣子,不由笑著說道。

張夙夙?!可是丞相不也是皇後的人麼,喬西瑜的合作對象是南宮鑫,為何要去娶張夙夙呢?皇後一派的人會願意麼?

沈璃珞蹙眉深思,唇角漸漸露出笑容來。喬西瑜和南宮鑫合作的事情,外人並不知道,皇後自然也不知道。她自然是很像拉攏這位異國的太子,作為幫助凌玄羽上位的又一大砝碼,自然是願意的。

而喬西瑜如果娶了張夙夙,一定程度上就可以制肘丞相。到時候就要看丞相到底是和自己的女兒親,還是要幫助皇後了。

想到這里,沈璃珞不由又蹙了蹙眉毛。這個丞相和皇後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協議還沒有弄清楚呢,看來她是該找個機會去丞相府看一看了。

「明珠國太子為了聯姻之事遠道而來,真是誠心可見。不知太子中意哪位公主?」酒過半巡,皇上也將問題引入了正題,溫和的問道。

喬西瑜听到皇上問他問題,也不見有什麼反應,仍是懶懶的靠在位置上,語氣也不見得有多麼恭敬,悠悠說道,「西瑜並無中意的女子,不知皇上是否可以讓西瑜見識一下各位公主和小姐的才藝再做決斷」

這一個要求听起來似乎合情合理,可是由喬西瑜這般懶洋洋的說出口來,就無端端帶上了幾分輕蔑的感覺。沈璃珞不由又多看了喬西瑜兩眼,喬西瑜縱使脾氣恣意,也不至于如此無禮。

明珠國國勢微弱,要依附應國而存活,因此歷代明珠國的皇帝都費盡心思想要和應國聯姻,可是喬西瑜如此態度,擺明了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這只有兩種解釋,第一,喬西瑜根本不想聯姻。這一點喬西瑜自己也曾提起過,但是沈璃珞覺得,喬西瑜既然肯到了應國,就肯定是做好了聯姻的準備的。

那麼就只有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喬西瑜不甘心明珠國依附于應國的局勢,他想要打破這種局面,但是他又不能夠違背父親的意願,因此只能如此散漫無禮,為的就是使這一場聯姻看起來是平等的,而不是明珠國在故意討好應國。

皇上听到喬西瑜的話,臉色也是微微變了變,倒是皇後在一邊打起了圓場。對于羅香而言,她能夠想到的就是要抓住這位異國皇子,為自己的兒子爭奪太子之位增加砝碼,因此她自然不能夠錯過這麼好的聯姻機會。

皇上听了羅香的勸說,想想這明珠國雖然國力不如應國,但好歹也算是一個大國,不能輕易得罪。當初明珠國的公主過來和親,不願意嫁給他而嫁給了宣南王,他不是都忍了麼,如今人家太子的要求也不是很過分,有什麼值得動怒的呢?

他也已經年紀大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想掀起什麼戰爭,兩國能夠和平相處才是最重要的。想到這里,皇上又和顏悅色的和喬西瑜說起話來,悠悠說道,「既然明珠國太子有此要求,朕若是不答應,也不是待客之道了。」

喬西瑜的姿容出眾,一雙桃花眼更是能夠勾人心魄,許多管家小姐都傾心不已。原本以為只有公主才有機會聯姻,沒有想到她們也有機會。只要能夠讓喬西瑜看上,她們可就是明珠國的太子妃了!

有了這樣的念頭,官家小姐們表演的也格外的賣力,而喬西瑜只是自始至終保持著邪魅的笑容,靠在椅背上,仿佛是在欣賞一般的歌舞一般,他烏黑的眸子里面滑過一絲淡淡的失望。

這些女子鶯鶯燕燕,也有不少姿容出眾的,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夠打動他的心,他甚至連平時欣賞美人的心思都沒有了,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游離到沈璃珞的身上,只有看到她絕美的側臉,他的心才會有一絲跳動的感覺。

若是換做平時,他縱然不喜歡這些女人,可是面對各色美女的才藝表演,他也肯定是興致勃勃的,可是今日卻是看的有些索然無味,尤其看到這些女子看著他的時候那種愛慕和討好的眼神,他就覺得更加無趣。

父皇要求他娶的凌雅兒他也特別留意了,長的是還不錯,才藝也還可以,可是那種不可一世的感覺卻讓他覺得厭煩,更何況這位公主好像也對他沒有什麼意思。

以他和南宮鑫之間的合作協議來看,他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娶了凌雅兒的,而他想要娶沈璃珞,也是不可能的。南宮鑫剛才的動作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沈璃珞是他心愛的女子,他若是打了沈璃珞的主意,只怕和南宮鑫的合作也要就此終結了。

那麼他必須要從這一群女人中選擇一個成為他未來的太子妃。既然他一個也不喜歡,那自然是要選擇最有利用價值的了。

曾經听南宮鑫提起過,凌玄羽在朝中最大的依仗就是丞相。若是他娶了丞相的女兒,以後一定可以制肘這位丞相。

想到這里,喬西瑜的目光慢慢依靠張夙夙的臉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伸出白皙的手指,淡淡的指向張夙夙,笑道,「丞相千金的歌聲真是婉轉動听,本太子很是喜歡。」

皇上听到喬西瑜的話,先是愣了愣,繼而又是笑了起來,看向張夙夙,一副要賜婚的樣子。雖然喬西瑜沒有選擇公主而是選了丞相的女兒讓他有點驚訝,不過仔細一想,選了丞相的女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就準備賜婚了。

張夙夙卻是立刻白了臉頰。為什麼這明珠國的太子偏偏會看上她?她一點也不想嫁給他。就算他姿容出眾身份尊貴又怎麼樣,她心里面喜歡的凌玄羽,她不想要嫁給他。

可是這事情關系到兩國聯姻皇上賜婚,若是她抗旨不尊的話,那可是死罪,不僅她自己難逃一死,恐怕她全家都會被牽連到,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不由將目光看向凌玄羽,凌玄羽也是一臉錯愕的樣子,他也沒有想到這明珠國的太子為何會看上張夙夙,他也不想張夙夙嫁給喬西瑜,可是眼看父皇就要賜婚了,他又能夠有什麼辦法呢?

皇上並不知道他們的心思,興致勃勃的就賜了婚,張夙夙听到賜婚,直接就暈了過去,倒是嚇到了一片人。

喬西瑜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心里面想著,這听到要嫁給他就激動的暈了過去?這也不至于吧?

沈心妍見狀,眼中泛開一絲怨毒的目光,叫這個賤女人想要勾引凌玄羽,這下她是沒有機會了,不過她能夠被這明珠國的太子看上,也是她的福氣了,居然還暈了過去,真是可惡。

丞相是知道張夙夙的心思的,他蹙了蹙眉頭,臉上帶著復雜的表情,懊悔難過交織在一起,最後只得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容,對皇上說道,「小女身子一向弱,許是開心過度了。」

皇上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也只能夠按照這樣去和喬西瑜解釋,畢竟出了什麼問題可不好。喬西瑜本來就不是真的喜歡張夙夙,自然也不會在意張夙夙究竟為什麼暈了過去。

沈璃珞看到張夙夙暈過去,眉毛一挑,看不出這張夙夙對凌玄羽倒是一片真心麼。只是她就納悶了,這丞相和皇後不是盟友關系,按道理張夙夙和凌玄羽互有情意,定下親事不是正好可以加強盟友的關系麼?為何遲遲不給張夙夙和凌玄羽定親呢?

「開心過度了?本太子的魅力還真是大啊?」喬西瑜看了一眼暈倒的張夙夙,他不會真的自戀到以為張夙夙是開心過度,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故,不過他也並不關心,只是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

宴會因著張夙夙的昏迷也就草草結束了,凌玄羽想要跟過去看看張夙夙怎麼樣了,被沈心妍一把拉住衣袖,沈心妍看著凌玄羽說道,「不許去!你難道要去關心那個賤人麼?她馬上可就是明珠國太子的女人了!」

凌玄羽听到沈心妍惡毒的話語,不由蹙了蹙眉頭,他當初怎麼會覺得沈心妍溫婉可人的?自從那一次的矛盾之後,他和沈心妍的矛盾一直不斷,幾乎已經到了他無法忍受的地步了。

他一把甩開沈心妍的手,冷冷的說道,「本殿的行蹤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沈心妍被凌玄羽甩開,臉上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咬著嘴唇看著凌玄羽,說道,「是啊,我是管不了你,我看你這王府我也不必住了,明日我就回安西王府去!」

凌玄羽听到沈心妍威脅的話語,臉上的不耐之色更加明顯,他看了沈心妍一眼,眼中的厭惡十分明顯,可是他卻不能真的讓沈心妍回了安西王府,否則他要如何和安西王交代呢?

有些無奈的回頭去哄沈心妍,凌玄羽表面上溫柔無限,心里面卻是冷厲閃過。只是可憐的了張夙夙,睜開眼楮尋找了半天,卻還是看不到她想要看到的人,不由更加心如死灰。

張夙夙自然是回到了丞相府,而喬西瑜也沒有繼續說什麼,畢竟人家都已經暈過去了,他也不好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吧。

秋末冬初,天氣最是蕭索森寒。

城郊湖畔,曾經碧綠的樹木此刻已經一片枯黃。枯黃的葉子鋪陳在地上,有種別樣的淒涼。

沈璃珞閑來無事散步到這里,恰好瞧見一抹淺粉色的身影站在這漫天枯黃中間,靜靜佇立在湖畔,就連背影都彌漫著淡淡的蕭索的味道。

沈璃珞看著這個背影只覺得有些熟悉,便走了過去,走得近了,便听見了嚶嚶的哭泣聲,沈璃珞不由挑了挑眉毛,問道,「夙夙小姐?」

張夙夙正對著湖畔哭泣,陡然听到有人喊她,不由回過身來,看到是沈璃珞,她也微微愣了一下。張夙夙和沈璃珞並不算熟稔,不過她心里面倒是挺欣賞沈璃珞的。沈璃珞的才情和膽識都令她佩服,若不是因為她和凌玄羽不和,她倒是挺想和沈璃珞做朋友的。

「璃珞郡主怎麼也在這兒?」張夙夙擦干了眼淚,看著沈璃珞問道。她一張精致的臉上妝容未施,一雙杏眼哭得有些紅腫,臉上也是淚痕未干,看起來十分憔悴。

「恰巧散步到這里,看到你,我就過來瞧瞧。」沈璃珞對張夙夙也沒有過多的印象,除了知道她是丞相府的小姐,喜歡凌玄羽之外也就沒有別的了。至于張夙夙為什麼在這里偷偷哭泣,她也是清楚得很,無非就是因為不得不嫁給喬西瑜的事情。

要是喬西瑜知道張夙夙因為要嫁給他的事情而痛苦至此,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大抵也是不會有什麼觸動的吧。她雖然與喬西瑜接觸不深,但直覺上,那應當是個看起來熱情其實冷漠的人。

「讓璃珞郡主見笑了。」張夙夙唇角扯開一抹慘白的笑容,笑容中含著苦澀,簡直比哭起來還可憐,她雙眼無光的看了沈璃珞一眼,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

沈璃珞雖然與張夙夙沒有什麼交情,不過看到張夙夙哭得如此傷心,還是不免有些惻隱之心,她不由安慰道,「夙夙小姐也別傷心了。能嫁給明珠國太子,是許多女子都求不來的福分呢。」

這一句話沈璃珞倒是沒有說錯,光看那天才藝表演的時候那些官家小姐有多麼賣力就知道了。張夙夙只是個丞相府的小姐,畢竟不是公主,能夠嫁到別國去做太子妃也是極不錯的了。

張夙夙听到沈璃珞的話,微微一愣,唇角笑容越發的慘淡,對沈璃珞說道,「既然璃珞郡主知道我為何事傷心,想必也應當知曉我的心意,又何必說那些無用的話呢?」

沈璃珞听到張夙夙的話,黑色的眸子不由微微一亮,看起來張夙夙也是個玲瓏剔透的姑娘啊,她不由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若是璃珞未曾猜錯,夙夙小姐心中屬意的該是五皇子吧。可是依璃珞所見,五皇子並非良人。」

真是不知道張夙夙喜歡凌玄羽什麼,那家伙要風度沒風度,要智商沒智商,要胸襟沒胸襟,更何況凌玄羽已經娶了沈心妍為正妃,張夙夙就算能夠嫁過去也不過是個側妃,而且以沈心妍的性子,張夙夙若是嫁過去,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這又是何苦呢?

「心各有所向。在夙夙心里,玄羽哥哥就是我的良人。眾人都說世子爺花心敗家,可璃珞郡主難道就以為他不是你的良人麼?」張夙夙听到沈璃珞的話,卻是搖了搖頭,她抬眸看著沈璃珞,淡淡的問道。

沈璃珞立刻在心里面反駁道,她家南宮鑫才不花心不敗家呢,只是別人不知道罷了,凌玄羽那種渣子哪里配和南宮鑫比?話到嘴邊,沈璃珞卻是看到了張夙夙堅定的眼神,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許張夙夙說的也沒有錯,人心各有所向,不管凌玄羽是什麼樣的人,可至少在張夙夙心里面,凌玄羽就是她的良人。

「我知道她們都在想什麼,都在想我不識好歹,嫁給明珠國太子,那就是太子妃,日後可能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我要的不是這些,我只要和玄羽哥哥在一起就好了。」張夙夙見沈璃珞不說話,唇角的笑容越發苦澀,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幽幽說道。

沈璃珞看著張夙夙空洞的眼神,听著她一字字的聲淚俱下,突然真的憐憫起張夙夙來。就像張夙夙說的,她要的只是和心愛的人相守,可是卻不能,她只能被迫嫁給自己不愛的人,那些虛無的榮華富貴又能夠給她什麼呢?

「丞相一向支持五皇子,為何不把你嫁給他?」沈璃珞听著張夙夙的話,也了解到張夙夙對凌玄羽的一片深情,以她在宴會上所見,凌玄羽對張夙夙也不是全無感情,為何丞相不索性成全了張夙夙,讓她嫁給凌玄羽,這樣他和皇後之間的聯盟也更加的可靠,不是麼。

張夙夙听到沈璃珞的話,更是笑得淒慘,她說,「爹爹總說玄羽哥哥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人,我嫁給他不會幸福的。可是我不在乎,我只要和玄羽哥哥在一起而已,爹爹為什麼就是不能理解我呢?!」

沈璃珞听到張夙夙的話,也只能為張夙夙感嘆一番命運弄人。丞相想必也是為了張夙夙好,可是卻讓張夙夙如此難受,大抵有時候好心未必會辦好事,自己要的是什麼,只有自己才知道。

「事已至此,夙夙小姐也只有想開一些了,舍得舍得,只有舍棄了,才能獲得。也許,明珠國太子能夠給你想要的呢?」沈璃珞看了張夙夙一眼,眼中含著幾分憐憫,但是她雖然憐憫張夙夙,卻什麼也不能為她做。

其實她知道,南宮鑫可以讓喬西瑜改變主意,畢竟喬西瑜並不是真的喜歡張夙夙,而只是因為張夙夙的身份而已,但是如此一來,勢必會影響南宮鑫的計劃,而她不能為了張夙夙而影響到南宮鑫,所以請原諒她的自私。

「不會的。我要的,只有玄羽哥哥才能給。明珠國太子為何會選擇我,我不知道,但是他並不喜歡我,我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不過也不要緊的,不喜歡我,我們才能相安無事。」張夙夙听到沈璃珞的話,只是搖了搖頭,擦干了眼淚,一副認命的樣子,淡淡說道。

不喜歡我,我們才能相安無事。張夙夙這是準備嫁給喬西瑜,但是卻一輩子念著凌玄羽麼?凌玄羽真的就值得她這麼喜歡?

沈璃珞雖然不明白張夙夙到底喜歡凌玄羽哪里,但是卻也反駁不得。畢竟每個人都選擇自己感情的權利。

沈璃珞又和張夙夙說了一會話,兩人聊得也還算投機,只是終究立場不同,也只能夠就這樣聊聊就各自散了。

沈璃珞離開湖畔之後,心里面有些沉甸甸的。張夙夙的情深讓她動容,卻也無可奈何。

「怎麼了?悶悶不樂的?」南宮鑫瞧出了沈璃珞的不對勁,這小丫頭怎麼了,剛才他在處理事情,她說要出去散散步,怎麼散個步回來就有些悶悶的,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沈璃珞抬眸看了南宮鑫一眼,把剛才的事情將給南宮鑫听了,感嘆了兩句,南宮鑫卻是淡淡笑了笑,模了模沈璃珞的頭,說道,「沒想到張夙夙對凌玄羽如此情深,只是,她若是嫁給了凌玄羽,怕是會更加不幸。」

「更加不幸?」沈璃珞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的問道。凌玄羽的為人她是知道的,並不怎麼樣,可是只要張夙夙喜歡不就好了?怎麼會更加不幸呢?

「凌玄羽為人不擇手段,為了皇權可以犧牲一切,自然也包括張夙夙,日後等到張夙夙看清楚這些之後,不是徒增傷心?」南宮鑫看著沈璃珞篤定的說道,「她嫁給西瑜,西瑜雖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西瑜,至少可以相安無事,不是麼。」

沈璃珞仔細想了想,其實南宮鑫說的也有道理,與其嫁給凌玄羽一點點看到凌玄羽的丑惡,看到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愛情變成噩夢,不如懷著美夢遠嫁,這樣也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而在凌玄羽的王府內,沈心妍正一臉扭曲惱恨的看著凌玄羽,她的眼中含著晶瑩的淚光,看著凌玄羽,三分失望七分惱怒,說道,「你非要去看那個賤人?你就這麼不放心她?」

「沈心妍,你的嘴巴就不能干淨一點麼?張口賤人閉口賤人的,這就是安西王府的教養?」凌玄羽頗為惱怒的看著沈心妍,最近沈心妍是越發的過分了,經常對著他大呼小叫的,一點沒有溫婉的樣子了。

沈心妍听到凌玄羽直呼其名,不由諷刺的笑了起來。凌玄羽在外的聲名極好,而她偷偷喜歡凌玄羽也已經很久了。天賜良機,沈璃珞居然不願意嫁給凌玄羽,而讓她有了這樣好的機會,嫁給了自己的夢中情人。

剛剛嫁給凌玄羽的時候,凌玄羽的確像她曾經設想的那樣,對他溫柔有加,而她也演繹著溫婉淑女的樣子,可是好景不長,才新婚不過多久,凌玄羽就和她因為各種各樣的小事冷戰,她都努力不計較,甚至凌玄羽去芙蓉居,她都忍耐了下來。

可是這個張夙夙居然公然對著凌玄羽眉來眼去的,凌玄羽非但沒有一絲愧疚,反而還處處維護她,叫她怎麼能夠不生氣?而更讓她失望的是,她越來越發現,原來她以為的溫文爾雅,不過都是表象,凌玄羽和她一樣,都是披著溫柔外衣其實卻心胸狹隘的人。

「我是沒有教養,張夙夙就有?若是有,有怎麼會公然勾引人家新婚的丈夫?」沈心妍被凌玄羽的話徹底的刺激到了,她恨恨的看著凌玄羽,一字一句都格外的尖銳,恨不得將張夙夙抽經扒皮才能夠解恨。

凌玄羽听了沈心妍的話,只是蹙了蹙眉頭,這個沈心妍是越來越像個潑婦了,他怎麼當初就娶了她回來。若不是母後說娶了沈心妍會比娶了張夙夙更有用,他才不願意娶沈心妍呢!

「我和夙夙自幼相識,她昏迷了我去看看,難道不行麼?沈心妍,你怎麼如此善妒?」凌玄羽看了沈心妍一眼,不欲和沈心妍吵起來,只得不耐煩的說道。

沈心妍听了更是覺得可笑。自幼相識?她看他們分明就是互相有情,幸好張夙夙就要嫁給明珠國太子了,不然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呢。

「你要去看什麼?難道還要安慰她,然後向皇上請旨娶了她麼?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若是這樣做了,可是會得罪了明珠國太子的,到時候別指望他會和你合作!」沈心妍恨恨的看著凌玄羽,難得聰明了一回,指著凌玄羽頭頭是道的說道。

凌玄羽原本已經走到院子口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眼中滑過一抹思慮。他對張夙夙不是沒有感情的,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可是沈心妍的一句話卻是提醒了他。張夙夙若是嫁給了喬西瑜,他就可以利用這層關系和喬西瑜合作,何樂而不為?

而他現在若是去丞相府探望張夙夙,事情傳到了喬西瑜的耳朵里面,引起喬西瑜的懷疑,那這豈不是泡湯了麼?想來張夙夙有丞相的照顧,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吧,想到這里,凌玄羽的腳步有折了回來。

沈心妍看到凌玄羽又折了回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對凌玄羽說道,「玄羽,你能想明白就好了,我才是你的妻子,而她只是個要嫁給別人的棋子罷了!」

凌玄羽听到沈心妍的話,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溫柔其實卻暗含嘲諷的笑容,他的妻子麼?在他看來,她們都不過是能夠助他登上那高高在上的寶座的棋子罷了。女人對他而言,只是工具,永遠比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來的誘人。

沈心妍卻是不知道凌玄羽在想什麼,只是看著他唇角的溫柔笑意,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面。其實沈心妍並不是笨到如此無知無覺,只是,她寧願一直沉浸在其中。

而沈璃珞自從上次和張夙夙偶遇之後,閑來無事也會跑到丞相府去和張夙夙聊天,當然,她還有著另外一個目的,就是熟悉一下丞相府的地形,為她日後的行竊提供方便。

對于丞相府上藏著和皇後的書信的事情,她可是一直牢牢得記著的。她不喜歡那些權謀的事情,平時也幫不上南宮鑫什麼忙,這個忙,她是絕對要幫上南宮鑫的。

「夙夙,你的身體好了麼?」沈璃珞看張夙夙一張臉還是慘白的可怕,不由有些擔憂的看著她,關切的問道。

張夙夙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對沈璃珞說她已經沒事了。可是沈璃珞卻可以看到她眸子里面的濃濃的失落和失望。

「他還是沒有來看你麼?」沈璃珞看到張夙夙眼中的失望,不由問道。

張夙夙點了點頭,唇角突然扯開一抹苦笑,幽幽說道,「如今的局勢,他也不方便來看我吧。畢竟會惹人非議的。」

沈璃珞听到張夙夙的話,不由替她不值。什麼惹人非議?!如果凌玄羽的心里面真的有張夙夙,怎麼可能張夙夙一直病著他還不聞不問,怎麼可能張夙夙要嫁給喬西瑜,他卻無動于衷?!

南宮鑫說的真的一點也沒有錯,這種男人,張夙夙就算嫁給他也不會幸福的。

「夙夙小姐的身體可好些了麼?」一道邪魅入骨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一雙眼波流轉的桃花眼直接略過張夙夙看向沈璃珞,悠悠說道,「璃珞郡主也在啊,好巧。」

沈璃珞見到是喬西瑜,便沖著他微微頷首,笑了笑算作回應。這些日子她經常來丞相府,而幾乎她每次來都會看到喬西瑜,這家伙每次來看張夙夙就算了,還非要充當什麼紳士送她回安西王府,真是奇怪的很。

張夙夙看到喬西瑜看著沈璃珞的眼神,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其實喬西瑜對沈璃珞的感情,她早就看得分明,只是沈璃珞卻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她也沒有打算去告訴沈璃珞,畢竟沒有結果的事情,也不必徒增困擾。

至于喬西瑜平日從來不會來丞相府,只有沈璃珞來的時候才會過來,她也並不在意,因為喬西瑜心里面喜歡誰,對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她只是奇怪,喬西瑜喜歡的明明不是她,為什麼還要娶她?

又是為了什麼可笑的政治利益麼?難道身為丞相府的女兒就注定了要為政治利益做犧牲麼?爹爹口口聲聲說不希望她嫁給凌玄羽而過的不幸福,那麼嫁給喬西瑜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真的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演變到如今的地步,可是她除了認命,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心里面有著心事,張夙夙的身體自然也是一直沒有完全好起來,而因著身體的問題,她每日中午總是要小憩一會。平日沈璃珞來的時候總會刻意的避開她午睡的時候,但是今日她卻是早早的來了。

她只是吩咐張夙夙的丫鬟說,若是張夙夙醒了,便來喊她。她先一個人四處走走。因為沈璃珞最近總是來丞相府看望張夙夙,和張夙夙關系也算熟稔了,小丫鬟也沒有懷疑什麼,便應下了。

沈璃珞目送著小丫鬟慢慢走遠,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經過她這幾日的研究,這丞相府的守衛的確算得上森嚴,尤其是書房附近,真是機關重重,甚至還布上了陣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藏寶密地呢。

對于這古代的陣法,原本她也是沒有研究的,只是來了古代平日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她便潛心研究了下陣法,因著她天生對于機關之類的有這過人的天賦,對于這個陣法也是一點就通。

裝作不經意的散步,沈璃珞慢慢走到了丞相府的書房附近,遠遠的就看見有兩名家丁神情警惕的守在書房附近,沈璃珞唇角勾起一抹笑,烏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道精光,身形如鬼魅般靠近其中一名,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那名家丁正在盯著前方有沒有動靜,猛地被人狠狠拍了一下腦袋,不由有些不滿的看向旁邊的家丁,走到他面前怒斥道,「你干嘛拍我頭?」

另外一名家丁根本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听到那名家丁的話,不由丈二模不著頭腦,說道,「我什麼時候拍你腦袋了?我看你腦袋壞了吧!」

「你說誰呢!你才腦袋壞了呢!」那名家丁聞言,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丞相的書房一向禁止任何人進入,就連小姐都進不得,根本不會有別人過來,除了他還會有誰來拍他腦袋?

另外一名家丁也很是冤枉,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這家伙為什麼要冤枉他,難道是為了昨天他搶了他一個雞腿的事情來故意找茬?

兩人喋喋不休的吵了起來,而沈璃珞則是趁著他們吵架的瞬間如同一陣風一般溜進了書房內院,沈璃珞躲在內院的牆後面,研究著眼前的陣法。

她伸出手捂了捂耳朵,露出一副無奈的神色,這兩個家伙怎麼廢話這麼多,她不就是拍了一下其中一個的頭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麼,怎麼能夠從一個雞腿一直吵到去年偷喝了一口酒的事情?!這兩個家伙該不會是天天守著這個書房的庭院守得腦子出毛病了吧?

「這是玄天合一陣。陣中有陣,錯一步就會永遠困入陣中,難以走出來。」沈璃珞正在潛心研究著陣法,卻听到耳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沈璃珞抬眸看去,只見喬西瑜一襲大紅色的衣袍,懶懶的靠在牆上,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璃珞,唇角還掛著邪魅入骨的笑容。

沈璃珞不由蹙了蹙眉頭,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怎麼也在這里?」

「這話該我問你才是。你偷偷溜到人家書房來做什麼?」喬西瑜听到沈璃珞的話,饒有興致的看著沈璃珞,眼中帶著濃濃的興味,這個沈璃珞真是越看越有趣。

沈璃珞極不喜歡喬西瑜這種打量她的眼神,她蹙了蹙眉頭,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來取東西。你呢?」

「我來看夙夙,恰好看見你,就一路跟了過來。」喬西瑜一番謊話說的連眼楮都不眨巴一下,可謂流利至極。

平日喬西瑜是從來不踏入丞相府半步,但是只要沈璃珞出現在丞相府,喬西瑜就會立刻出現,還美其名曰他也是來看張夙夙的。沈璃珞看著喬西瑜,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但她還是忍下了怒氣。

畢竟喬西瑜是南宮鑫的合作對象。丞相對南宮鑫和凌紫宵防備的很深,但是卻不會防備她和喬西瑜,因此他們才可以一路到書房附近暢通無阻。

而書房內院的圍牆上面也設置了重重機關,想要進入書房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這個門口進來,而門口又一直有人把手,可謂守衛森嚴,她這樣混進來也是很不容易,機會只有一次,若是一旦失手,日後就很難得手了。

「你知道這個陣法?」沈璃珞看了一眼喬西瑜,有些不情不願的問道。不過既然有這個一個活陣法跟了進來,她總是要利用一下的。

喬西瑜听到沈璃珞的話,桃花眼中眼波流轉,唇角的笑意更是多了幾分邪魅,他看著沈璃珞,似是有些挑剔的說道,「美人兒,請別人幫忙可不該是這個態度喔。」

沈璃珞不由翻了一記白眼,要說這喬西瑜和南宮鑫有什麼地方有些像,她覺得就是,一樣的不要臉!

「請明珠國太子幫忙。」沈璃珞看了喬西瑜一眼,唇角露出笑容,溫柔無比的說道,論起這裝模作樣的功夫,她沈璃珞也不會比他們差勁。

喬西瑜見沈璃珞上一秒還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下一秒就露出了溫婉可人的笑容,眼中不由閃過一絲亮光,也不再多話,就帶著沈璃珞進入了陣法。沈璃珞對這個陣法也略有了解,但是到底不如喬西瑜精通,因此只是安靜的跟在喬西瑜的身後,喬西瑜走一步,她走一步。

喬西瑜走在前面,身後屬于女子的清香能夠讓他感覺到沈璃珞就跟在他的身後,他的心里面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的感覺,他真希望這一步踏錯,他們就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他心里面很清楚的知道,若是他一步踏錯,等到丞相回來發現了他和沈璃珞,就算礙于他們的地位不會把他們怎麼樣,沈璃珞要做的事情也一定做不成功了。

「美人兒,你還沒有告訴你來這書房究竟要找什麼?難道是皇後和丞相的書信麼?」喬西瑜一邊在前面走著,一邊對著身後的沈璃珞說道。

對于丞相和皇後之間有一個協議的事情,他也曾經听南宮鑫提過,可是丞相的書房機關重重,整個丞相府又對南宮鑫和凌紫宵很是戒備,為了不要打草驚蛇,南宮鑫和凌紫宵也一直不曾采取過行動。

沈璃珞有意經常過來看望張夙夙,除了關心張夙夙的身體之外,也是為了打探清楚丞相府的地形和布局以及書房周圍的機關吧。難道她是為了要替南宮鑫找到那些書信麼?

除了這個理由,他也實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畢竟沈璃珞和丞相又沒有什麼關系,他更不會傻得認為沈璃珞要跑到丞相府的書房來找什麼書看,身為安西王郡主,安西王最疼愛的女兒,她要什麼沒有?犯得著冒這麼大的險溜到丞相府的書房來麼?

沈璃珞听到喬西瑜的話,只是瞥了瞥嘴應道,「知道了還要問什麼?一會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你就不要進去了。」

喬西瑜听到沈璃珞的話,不由模了模鼻子,帶著沈璃珞出了陣法,看沈璃珞真的一副要自己一個人進去的樣子,不由挑了挑眉毛,悠悠說道,「我說美人兒,這書房里面機關重重,可不必外面的陣法好對付,你確定要一個人進去?」

沈璃珞聞言,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毛,烏黑的眸子里面是滿滿的自信,如同那天邊的朝陽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她唇角微微一勾,悠悠說道,「機關什麼的不在話下,你跟進去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喬西瑜听到沈璃珞的話,不由又看向沈璃珞,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沈璃珞這是在嫌棄他?他對陣法和機關雖然不能算是天下第一,可也是精通了,居然被沈璃珞一個人女人給華麗麗的嫌棄了?

沈璃珞自然明白喬西瑜心里面在想什麼,只是丞相府的書房里面機關一定設置精密,任何一點錯誤都有可能會觸動機關,她必須處處小心,她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但是她卻不確定喬西瑜的水平,這一次來偷書信,容不得一點失誤。

「你在外面等我。」沈璃珞看了喬西瑜一眼,就深吸了一口氣,縴細如玉的手指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

喬西瑜在沈璃珞的身後喊住了她,挑了挑眉毛,問道,「美人兒確定不需要我幫忙?」

「確定。」隨著沈璃珞冷靜無比的聲音,她的身影也徹底沒入了書房里面,喬西瑜看著書房的門關上,有些百無聊賴的坐在了書房旁邊的台階上。

他雖然不知道沈璃珞有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但是她眼中的自信和篤定的確說服了他。既然她要一個人進去,他也不會勉強,反正他就在外面,若是她有什麼危險,他再進去也不遲。

再說丞相府的書房里面的機關大多都是為了引起丞相府的戒備的,本身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沈璃珞若是失手了,最多也就是受點皮肉之苦罷了。

而沈璃珞在進入書房的那一刻,臉上的慵懶就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謹慎睿智的目光,她烏黑的眸子仿佛是黑夜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照亮了整間屋子。

沈璃珞向前踏了一步,耳朵豎了起來,立刻听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動靜,她知道她若是再向前一點點,就會觸踫到機關,她連忙將腳收了回來,憑借著敏銳過人的听覺,沈璃珞終于避開了房內布置機關的地方,順利的到了書房的里面。

丞相的桌上擺著許多書信畫作之類的,沈璃珞看都沒有看一眼,想必以丞相如此謹慎的性格,一定不會把和皇後的書信放在這里,她烏黑的眸子咕嚕一轉,將整個書房給打量了一邊,突然她的目光鎖定在了書桌後面的一幅畫上。

縴細如玉的手指慢慢靠近那副畫,將畫的一角微微掀開,果然看到後面有一個上了鎖的類似于保險箱一樣的東西。鎖乃是赤鐵打造,沒有鑰匙根本不可能打開。可是對于沈璃珞這個神偷來說,根本只是小兒科而已。

從袖子里面取出一根繡花針,沈璃珞縴細的手指將繡花針微微扳了扳,然後伸入了鑰匙孔里面,听著聲音仔細的轉動繡花針,那鎖就仿佛踫到了鑰匙一般被打開了。

沈璃珞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烏黑的眸子里面陡然閃過一絲流光,她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打開,果然看見里面放著許多書信,她剛剛要伸手去拿書信,卻听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音。

沈璃珞的臉色微微一沉。這該死的丞相可真夠陰險的,這些書信下面還有機關,只要她將書信拿走,機關就會立刻啟動。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機關一旦啟動,整個丞相府的守衛都會戒備起來,到時候她就是插翅難飛。

看來這一次只有無功而返了,她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能夠確保拿到書信並且安然無恙的離開,沈璃珞正準備合上盒子,卻無意間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封書信。

書信上面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的手筆,而信上的內容卻是讓沈璃珞錯愕的瞪大了眼楮,幾乎忍不住要驚呼。

信上對丞相的稱呼竟然是丞相的單名,一看就能夠看出兩人關系之親密,一開始就敘述了對丞相的相思之苦,可以看出皇後和丞相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奸情,當然這還不是**,**是,信上居然說,他們的兒子凌玄羽很成器,沒有辜負她的期望。

沈璃珞的眼楮定格在「我們的兒子凌玄羽」這幾個字上久久不能回身。她這是發現了一樁皇室的辛秘麼?凌玄羽居然不是皇上和皇後的兒子,而是皇後和丞相的私生子?

難怪丞相一直對凌紫宵態度冷淡,卻在賢妃封後之後對凌玄羽百般支持。原來凌玄羽是丞相的親生兒子,你說哪有不支持自己親生兒子的呢?

凌玄羽是丞相的親生兒子,那麼他和張夙夙豈不就是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妹?!沈璃珞不由捂住了嘴巴,腦海里面突然回想起張夙夙聲嘶力竭的哭訴來。

丞相一直不肯同意張夙夙嫁給凌玄羽,甚至不允許她喜歡凌玄羽,原來是因為他們是親兄妹。從前她就一直想不明白,如果丞相真的不喜歡張夙夙牽扯進皇室的紛爭而不幸福,又為什麼會同意把她嫁給喬西瑜呢?

從前覺得無法理解的事情,在一瞬間全部都理解了。其實按照種種跡象也不難猜測得到,只是誰會做這樣匪夷所思的設想,誰會想到丞相和皇後之間竟然有著這樣不可告人的事情?

沈璃珞按捺下心里面的震驚,將盒子原封不動的合上,然後把鎖給扣上,小心翼翼的出了書房。

而喬西瑜正百無聊啦的坐在台階上,看到沈璃珞出來,不由挑了挑眉毛,悠悠問道,「東西拿到了?美人兒這麼厲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破解了機關拿到了東西?」

「沒拿出來。」沈璃珞還沉浸在剛才看到的令人震驚的消息里面,听到喬西瑜的話,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喬西瑜看沈璃珞神色有些不對勁,以為沈璃珞是因為沒有找到書信而懊惱沮喪,不由站起來,看著沈璃珞說道,「沒拿到書信也不用這麼難過啊。大不了你在外面等我,我再進去看看。」

「不用去了。書信上有機關,一拿走就會觸動機關。」沈璃珞見喬西瑜作勢要進去,立刻喊住了喬西瑜對他說道。

喬西瑜聞言,挑了挑眉毛,狹長的桃花眼里面興味更濃,笑著問道,「這麼說來美人兒是看到書信了?是書信上寫了什麼內容讓美人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個日後再說。我們先出去把,夙夙應該快醒了。」沈璃珞看了喬西瑜一眼,對他說道。張夙夙平時小憩不過半個時辰,而他們在這里折騰了半天,也有小半個時辰了,若是再不出去,一會張夙夙的丫鬟找不到他們,就該有麻煩了。

喬西瑜見沈璃珞不想說,也不再問,畢竟這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他要的只是和南宮鑫的合作以及從中獲得的利益罷了。

兩個人很快的出了陣法,沈璃珞又故技重施,騙過了門口的守衛,順利的回到了張夙夙的庭院,等了一會,張夙夙便醒了過來。見到沈璃珞和喬西瑜,張夙夙不由笑道,「怎麼今日來的這樣早?」

沈璃珞只是笑著應道,「閑著無事,就來早了。」

說完,沈璃珞有些神色復雜的看著張夙夙。張夙夙是那麼喜歡凌玄羽,喜歡到不在乎身份地位,喜歡到寧願給他做妾也不願意去做太子妃,若是她知道她一直喜歡的人是她的親哥哥,她就連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她還會受到什麼樣的打擊?

她如今的身子已經如此,若是再受到打擊,也不知道會怎麼樣。眉頭微微蹙了蹙,沈璃珞心里面是真的替張夙夙擔憂。

「怎麼這樣看著我?」沈璃珞的神情復雜,也落入了張夙夙的眼中,她輕輕笑了笑,有些奇怪的問道。

沈璃珞連忙收斂了神色,唇角露出一抹笑容,拉著張夙夙的手笑道,「我就是看著你今日氣色好了許多,心里面高興。」

張夙夙見沈璃珞已經笑靨如花,方才那一瞬間的奇怪仿佛只是她的錯覺,她也不再多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听不出多少歡喜,說道,「是麼?」

沈璃珞看到張夙夙黯然的神色,明白張夙夙心里面在想些什麼。一旦她的身體完全好了,她就要嫁給喬西瑜。而她不想嫁給喬西瑜,因此,她心里面恐怕巴不得自己的身體一直不好起來呢。

「夙夙,你該高興才是。你瞧,喬西瑜對你多好,時時來看你,日後嫁了她你定會幸福的。」沈璃珞看著張夙夙臉上有些勉強的笑意,想到剛才她在丞相書房里面的看到的書信,突然拉著張夙夙的手說道,一邊靠近張夙夙的耳朵,用只有她們兩個人可以听到的聲音說道,「有些不該想的人,還是忘了吧!」

張夙夙听到沈璃珞的最後一句話,不禁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沈璃珞。自從她和沈璃珞說起過自己多年以來的感情之後,沈璃珞也不再勸她忘記凌玄羽,最多讓她想開一點,不要太執著,今日沈璃珞是怎麼了,怎麼有些奇怪呢?

而站在一邊的喬西瑜也是奇怪的看了看沈璃珞,她今天是怎麼了,居然無端端的夸贊起他來?嫁給他一定會幸福麼?若是她這話不是在開導張夙夙,而是心里面真的這樣想,那該有多好啊。

「美人兒這樣夸我,我會不好意思的。」喬西瑜看了沈璃珞一眼,唇角勾著邪魅的笑容,又看了張夙夙一眼,眼神平靜了許多,淡淡說道,「我雖不敢說多愛夙夙,但我一定會對她好的。」

雖然他娶張夙夙是為了利益,但是他心里面也清楚的很,張夙夙要從他這里得到的也不是愛。如果張夙夙愛他,也許他還不知道如何對張夙夙,但是張夙夙既然不喜歡他,那麼他們兩不相干,他只需要讓她錦衣玉食就可以了。

張夙夙听到喬西瑜的話,也是淡淡一笑。看起來喬西瑜的想法和她差不多,這一場沒有愛只有利益的婚姻,能夠做到相敬如賓,也是不錯的了。

沈璃珞看到張夙夙和喬西瑜的情形,也只是淡淡嘆了一口氣。其實她也並不是想要撮合他們兩個,她只是擔心張夙夙若是有一日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接受不了的。畢竟喜歡了那麼多年,如果發現是一場荒誕而不該存在的感情,那該怎麼辦才好。

「好了,不要扯這些有的沒的了,我最近剛學習了糕點,我去做給你們吃。」張夙夙看沈璃珞一副為難的樣子,拉了拉沈璃珞的手,笑眯眯的說道。

說實話,不管她和沈璃珞的立場如何,不管沈璃珞到底還有什麼別的心思,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沈璃珞對她的關心。其實她從小到大都不曾有過什麼好朋友,能夠遇到沈璃珞,她也覺得很開心了。

沈璃珞看著張夙夙進去忙碌的身影,只是淡淡的嘆了一口氣,就坐在了庭院里面的石凳上,看著不遠處的樹木發呆。

「葉子都掉光了,有什麼好看的?書信上到底說了什麼,讓你這麼失魂落魄的?」喬西瑜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沈璃珞,見她的眼神一直無焦距的看著那葉子都掉光了的樹,不由無奈道。

沈璃珞听到喬西瑜的話,收回了目光,看了喬西瑜一眼,那家伙還是一臉邪魅無比的樣子,沈璃珞翻了一記白眼,悠悠說道,「我就喜歡葉子都掉光了的樹,總比花枝招展的男人好吧。」

喬西瑜听到沈璃珞的話,不由挑了挑眉毛。他有些男生女相,所以他一直討厭有人用「漂亮」之類的詞匯來形容他的外貌,可是像沈璃珞這樣公然的諷刺,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可是他非但不生氣,反而還覺得沈璃珞可愛,看來他真是病的不輕了。

「美人兒,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挑戰男人的自尊麼?」喬西瑜一雙邪魅妖異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沈璃珞,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吸納進去一般,唇角的笑容也越發的妖嬈。

沈璃珞看到喬西瑜那有些妖嬈過度的笑容,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哪里有挑戰他的自尊了。

「說什麼呢,說得這麼開心?」說話之際,張夙夙已經端了一盤點心出來了,看到喬西瑜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以為他們是在說什麼開心的事情呢,不由問道。

沈璃珞眼珠一轉,看了喬西瑜一眼,悠悠說道,「沒說什麼,就是我在夸喬西瑜長的好看呢。」

張夙夙聞言,也是淡淡一笑。雖然她心里面只有凌玄羽一個人,但是喬西瑜的確生的很不錯,這一點她也承認,她看了一眼喬西瑜,接著說道,「的確呢,喬太子的姿容出眾,很多女子都自愧不如呢。」

喬西瑜看到張夙夙一臉誠懇的樣子,又看了一眼滿眼狡黠的沈璃珞,不由有種咬牙切齒的沖動,是不是他對沈璃珞太好了,這女人居然這麼整他?故意借著張夙夙的嘴巴來氣他?

有些悶悶拿起桌上的糕點,喬西瑜一口就吃了大半個,眉毛微微一挑,看向張夙夙,笑道,「夙夙的手藝真不錯。」

沈璃珞見喬西瑜這麼快就恢復了正常,不由無趣的撇了撇嘴巴,還以為他所謂的男人的自尊有多麼可怕呢,也就這麼嘛,不過听到喬西瑜的話,沈璃珞卻是兩眼放光的看著桌上的糕點,這些糕點看起來這麼精致,一定很好吃的。

伸手拿了一個看起來特別精致的糕點,沈璃珞輕輕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比她在王府吃的都還要好吃很多,她不由連連點頭,看著張夙夙,夸贊道,「好吃,真好吃,夙夙你真厲害!」

張夙夙听到沈璃珞和喬西瑜的夸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你們喜歡吃就好了。」

心里面卻是暗暗想到要不要送點糕點過去給凌玄羽嘗嘗。可是想到她生病已經快要半個月了,凌玄羽一次都不曾來過,甚至連口信都沒有一個,臉上期待的表情又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沈璃珞自然注意到了張夙夙的神情變化,不用問她也知道張夙夙一定在想凌玄羽,她每一次想起凌玄羽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副又是開心又是失落的表情。她真不知道凌玄羽到底哪里好,值得張夙夙這樣,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張夙夙之所以會有這樣不該有的感情,全部都是皇後和丞相自作孽,不可活啊。

離開丞相府之後,沈璃珞就徑直去了宣南王府去找南宮鑫。

宣南王府和安西王府一樣,朱紅色的大門上都掛著金光閃閃的御賜牌匾,看起來氣派非凡,下人帶著沈璃珞三繞九彎才到了南宮鑫的住所。

南宮鑫正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夕陽的余暉灑落在南宮鑫的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精光,原本就精致的五官顯得更加俊美無儔,他只是懶懶靠在那里,就自有一股風華絕代的氣度。

「璃珞怎麼來了?」南宮鑫看到沈璃珞突然出現,不禁有些驚訝,微微挑了挑眉毛,遣散了下人,坐直了身體,看向沈璃珞。

他早有吩咐,若是沈璃珞和凌紫宵前來找他,不管是什麼時候,只需要直接帶過來就好,不需要通傳,可是迄今為止,沈璃珞還不曾來找過他,這是沈璃珞第一次跑到宣南王府來找他。

他仔細看著沈璃珞,看到沈璃珞的眸中神色復雜,知道她一定是有話要對他說,不由挑了挑眉毛,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找到丞相和皇後的書信了。我已經派人通知紫宵過來了。」沈璃珞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南宮鑫說道。

南宮鑫聞言,眼中滑過一絲驚詫。丞相府的戒備如此森嚴,書房更是機關重重,沈璃珞居然能夠拿到書信?他立刻上下看了沈璃珞一圈,確定沈璃珞沒有受傷才放心下來,他挑眉看了看沈璃珞,笑道,「我的璃珞這麼厲害?」

沈璃珞只是淡淡笑了笑,沒有平日里的得瑟,而與此同時凌紫宵也已經到了,他溫雅的看向沈璃珞,卻看到她臉上略帶無力的笑容。她不是看到了丞相和皇後的書信麼,不是應該高興才對麼,為何是如此無力的笑容?

南宮鑫自然也看出了沈璃珞的不對勁,他蹙了蹙眉,問道,「怎麼了,是書信有什麼問題麼?」

「我只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封,下面有機關,不能拿走書信。」沈璃珞平靜的敘述道,然後看了南宮鑫和凌紫宵一眼,繼續說道,「信上說,凌玄羽是丞相和皇後的兒子,看信上內容,丞相和皇後應當是有私情。」

凌紫宵和南宮鑫原本都是一臉淡定外加有些關切的看著沈璃珞,听到沈璃珞的話之後,兩個人都驚訝的互相看了一眼。

凌玄羽居然不是皇上的兒子,居然是皇後和丞相的私生子?!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駭人听聞了,可是意料之外,卻是在情理之中。這麼多年,他們也一直在考慮到底是什麼協議會讓丞相這樣毫無保留的幫助皇後和凌玄羽,原來真相竟是如此!

「你確定沒有看錯?」南宮鑫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面含著幾分精光,謹慎的問道。如果沈璃珞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只需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皇上,那凌玄羽和皇後一派立刻就會萬劫不復,再也沒有和凌紫宵爭奪的能力了。

沈璃珞如何不明白南宮鑫的心思,她看到這封信的內容的一瞬間想到的也是這個,可是如果這個時候揭發了凌玄羽的身世,張夙夙一定會忍受不了這連番的打擊的,她實在不忍心如此。

「嗯。」沈璃珞點了點頭,又看了凌紫宵一眼,繼續說道,「只是,這件事情能不能暫時先不要說?」

凌紫宵看到了沈璃珞目光中的懇請,煙波般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疑惑,沈璃珞為什麼不想公開這件事情呢,難道是為了張夙夙?這些日子沈璃珞經常跑去丞相府看望張夙夙,除了是想要拿到書信之外,應該也是真的憐憫張夙夙吧。

「好。」凌紫宵只是溫雅如玉的望著沈璃珞,唇角帶著淡淡的溫和的笑容,什麼都不曾問,就答應了沈璃珞的要求。

沈璃珞沒有想到凌紫宵會這樣輕易的答應,畢竟這事情事關凌紫宵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要知道皇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事情自然是越早揭發越好,可是因為她一句話,凌紫宵竟然連問都不曾問一句就答應了她,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原本準備的解釋的話,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是為了張夙夙?」南宮鑫見沈璃珞一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容,問了出來。

她的璃珞就是這般別扭的人,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可是她一旦用心去在乎你,去接納你,那麼就會處處為你考慮。

「她其實挺可憐的。所嫁非愛,若是讓她知道她這麼多年的愛都是一場荒誕,我真怕她的身體受不了。」沈璃珞點了點頭,反正等張夙夙身體好了就會要嫁給喬西瑜,到時候遠在明珠國,也未必會知道應國的事情了。

凌紫宵和南宮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對于他們這樣看慣了皇室的冷漠的人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可憐,如果你不夠強大,那麼等待你的都只有滅亡。可是既然沈璃珞動了惻隱之心,他們也不忍心讓沈璃珞內疚。

畢竟利用張夙夙的關系看到了書信,若是再傷害了張夙夙,沈璃珞一定會過意不去的。再說事情也並不在急在一時。

「那就暫時不說吧。我們連他們的王牌都知道了,弄死他們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南宮鑫看沈璃珞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不由蹙了蹙眉,走到沈璃珞的面前,逗沈璃珞開心道,「璃珞這都不笑了,看得我真難過。」

「你就是貧嘴!」沈璃珞听到南宮鑫的話,又看到他一副搞怪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南宮鑫的鼻子,笑著說道。

南宮鑫伸手握住沈璃珞的手,唇角勾著邪邪的笑容,不同于喬西瑜的邪魅入骨,南宮鑫的笑容邪氣卻又偏偏沾著幾分仙氣,有種特別魅力,他的黑眸注視著沈璃珞,就如同一個無形的漩渦,將她吸納其中。

凌紫宵看著南宮鑫和沈璃珞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唇角露出一抹略帶苦澀的笑容,一瞬間又恢復了溫雅如初的樣子,他笑著說道,「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南宮鑫微微頷首,便讓凌紫宵離開了。其實凌紫宵現在的權勢都被架空了,哪里還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呢?恐怕只是因為看著南宮鑫和沈璃珞這般,心里面有些難受和失落吧。

沈璃珞並不知道凌紫宵的心思,只當是凌紫宵有事情去忙了,在她心里面只是把凌紫宵當做哥哥一般而已。

「唉,我听說城郊的楓葉紅了,我們去看看吧。」沈璃珞對凌紫宵有事情要忙只是有些遺憾,接著又拉著南宮鑫的袖子撒嬌起來。

南宮鑫唇角帶著寵溺的笑容,伸手模了模沈璃珞的頭發,將她一頭烏黑的秀發弄得有些凌亂,悠悠說道,「走,為夫這就帶娘子去賞楓葉。」

沈璃珞听到南宮鑫的話,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听南宮鑫這樣叫,只覺得這家伙沒個正經的,可是喜歡上南宮鑫之後再听他這樣喊,只覺得心里面又是甜蜜又是害羞的。

南宮鑫看著沈璃珞白皙剔透的皮膚慢慢顯出緋紅,唇角也勾起了笑容,眼中含著幾分寵溺幾分戲謔,特地靠近了沈璃珞的耳朵,慢慢吐出溫熱的氣體,說道,「怎麼了?娘子害羞了?」

沈璃珞只覺得耳邊熱氣鑽入耳中,有些癢癢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臉去,推了南宮鑫一把,小女兒般嬌羞的說道,「好了,別鬧了,還不快走,馬上太陽下山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是是是。遵命。」南宮鑫滿眼含笑,看著沈璃珞的背影,笑眯眯跟在沈璃珞的背後。

皇宮內院。皇後寢宮。

皇後遣散了屋內所有的丫鬟,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此刻略帶焦急和不耐的神色,她看了一眼眼前披著斗篷的中年男子,蹙了蹙秀氣的眉毛,壓低聲音質問道,「你瘋了麼?皇宮也是可以隨意進的麼?!」

那披著斗篷看不清楚容顏的男子緩緩抬起頭來,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風霜的痕跡,可是卻依舊掩蓋不了他那雙睿智精明的眼眸,正是丞相張勛。

張勛將斗篷上的帽子放了下來,露出他的容顏來,他睿智的眸中含著幾分焦急和精光,看向皇後羅香,也是緊緊蹙著眉頭,說道,「若不是有急事,我又怎麼可能貿然進宮?」

羅香和張勛相識多年,自然也是知道張勛的為人。他絕對不是那種意氣用事而會冒失的人,既然他這樣貿然的進宮來找她,必然是出了大事。羅香的神色立刻變了變,有些緊張的說道,「難道是那件事讓人知道了?」

張勛的眉頭幾乎已經皺成了川字型。那些書信是他和羅香之間感情的回憶,雖然羅香一直讓他毀了那些書信,一勞永逸,但是他卻一直舍不得,因此才保存在了丞相府。為此他在丞相設下了重重機關,沒有想到南宮鑫和凌紫宵竟有這樣大的本事,居然還是找到了書信。

張勛做事一向謹慎,因此他在書信的上面放了一根頭發絲,若是有人踫過那些書信,他一定會發覺,而沈璃珞去尋書信的時候確實未曾在意那根頭發絲,不小心踫落了,張勛晚上回去檢查書信的時候立刻發現有人踫過了書信,心里面緊張不已,便急急進宮和羅香商量對策。

「嗯。不過書信還在。」張勛的神色也不大好看,他點了點頭,有些陰沉的說道,不過看到羅香焦急的樣子,他還是補上了後面一句。書信還在,就算有人看到了書信的內容,也沒有證據。

羅香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緊張,听到張勛的話之後,她的神色才稍微放松了一點,依舊蹙著眉頭,盯著張勛,問道,「既然書信還在,那是拿的時候觸動到機關了?那人抓住了沒有?」

「沒有,來人很聰明,並沒有意圖拿走書信,因此機關並未觸動,我也不知道是誰看了這些書信。」張勛听到羅香的話,也是嘆了一口氣,他早就猜到凌紫宵和南宮鑫可能會來拿,所以早就設下了機關,如果他們貿然拿走書信,就會觸動機關,到時候他們可是插翅難飛。

只是來拿書信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他安排了機關,居然未曾拿走書信,竟然連翻閱都不曾翻閱,那麼來人的意圖到底是什麼呢?

「那你怎麼知道有人看過了書信?」羅香听到張勛的話,不由有些奇怪了,既然沒有觸動機關,張勛怎麼那麼肯定有人看過了書信。以張勛的性子,絕對不會空穴來風,為了莫須有的懷疑特地跑到宮里面來的。

張勛將自己放了一根頭發絲的事情告訴了羅香,並且肯定有人踫過了書信,羅香听了之後臉色很不好,她還懷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問道,「會不會是你自己不小心踫掉了?不要這樣大驚小怪的啊。」

「不可能。我做事一向謹慎,怎麼可能會自己不小心踫掉。我肯定是有人看過了書信。」張勛也不想讓羅香焦急,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也不能為了安慰羅香而欺騙他,他篤定的對羅香說道。

而此刻凌玄羽正好想要過來給羅香請安,卻發現羅香把下人都遣送到了門口,他自然不會顧及下人的阻攔,而下人想著皇後就算遣散他們也不會不讓凌玄羽進去,因此也沒有阻攔。

凌玄羽沒有讓下人通傳,因為他想羅香可能有秘密的事情要處理。誰知道他走到門口還沒有敲門,就听到了羅香和張勛在說話。

凌玄羽小時候經常去丞相府玩,和張勛的關系也是極不錯的。現在張勛和他們也是合作關系,私下里羅香一直讓他喊張勛為干爹的,他雖然不知道張勛為何一直盡心盡力的幫助他,但是他對張勛還是很信任的。只是他雖然信任張勛,卻還是接受不了張勛居然出現在羅香的寢宮里面。

要知道後院可是不許別的男人出入的,張勛居然堂而皇之的跑到了皇後的寢宮,這若是讓父皇知道了,那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凌玄羽正準備推門進去,卻听到羅香突然提高了聲音,听起來很是焦急而憤怒,對著張勛說道,「我早就讓你毀了那些書信,你就是不肯听,現在要鬧出事情了吧?!若是那偷看書信的人就是南宮鑫和凌紫宵,他們一定會揭發玄羽的身世的,到時候我們可就都萬劫不復了!」

羅香的話讓站在門外的凌玄羽蹙了蹙眉頭。母後這是在說什麼呢?他的身世難道有什麼問題麼?和什麼書信又有什麼關系?

「香兒,是我的錯。我只是不想毀了我們之間的回憶而已,我也沒有想到弄到如今的局面。那偷看書信的人八成是南宮鑫和凌紫宵的人,如今他們已經知道玄羽是我們的兒子,也不知道會怎麼對付我們呢!」張勛听到羅香的話,也是蹙了蹙眉頭,有些愧疚的說道。

而站在門外面的凌玄羽听到張勛的話,卻是徹底呆住了。剛才張勛說了什麼?他是他和羅香的兒子?!他居然是丞相和皇後的私生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身份?!

凌玄羽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開了房門。羅香和張勛突然看到有人推門進來,全部都嚇了一跳,看到是凌玄羽,羅香慘白的神色才微微好轉了一點,她有些尷尬的看著凌玄羽,問道,「玄羽,你怎麼來了?」

「母後,你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凌玄羽沒有心思和羅香打馬虎眼,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羅香和張勛的對話,他盯著羅香的眼楮,一字字問道。

羅香被凌玄羽看得有些心虛,對于凌玄羽的身世,她和張勛一直都是隱瞞的。一來怕說出來會被外人知道,這種事情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二來也是覺得有些尷尬,畢竟背著自己的丈夫和別人生下孩子,總是不好的。

看到羅香一臉心虛和為難的樣子,凌玄羽大概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還是執拗的將臉轉向張勛,一字字問道,「干爹,你說,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和母後的兒子?」

張勛面對著凌玄羽的質問也有一些啞口無言,原本以為這個秘密會一直埋葬在心里面,沒有想到,還是終有見到陽光的一天。他看了凌玄羽一眼,慢慢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玄羽,你是我的兒子。」

凌玄羽听到張勛的話,整個人倒退了幾步,滿眼的不可置信。他居然不是皇室子弟,他身上流的不是皇室血脈!他居然是她母後和丞相通奸生下的孩子!

仿佛從高高在上的雲端一下子跌落下來一般,凌玄羽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可是這又是鐵錚錚的事實。難怪小時候母後總是會偷偷帶著他去丞相府玩,還讓他喊張勛干爹,可是卻又不讓別人知道。難怪母後和干爹一直都不同意他娶張夙夙,原來張夙夙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這是多麼諷刺的事情。他一直以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血脈,一夕之間,他居然只是一個私生子,一個雜種,一個不能見光的人。

短暫的錯愕和失落之後,凌玄羽立刻反應過來,連忙看向張勛,焦急的問道,「你剛才說南宮鑫和凌紫宵知道了我的身世?!」

張勛點了點頭,滿臉都是沉重的表情。凌玄羽更是整個人都快要站立不穩。

這些年來他處處和凌紫宵作對,一直意圖搶佔凌紫宵太子的位置,再加上當年的事情,凌紫宵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如今他這個身份就是最好的利器,只要凌紫宵和南宮鑫將他的身世公之于眾,不費吹灰之力,他,還有他的丞相親爹和皇後親娘就全部會萬劫不復!

「什麼時候的事。」凌玄羽狹長的眸子里面布滿了殺機,看向張勛冷靜的問道。

張勛的神色也是十分凝重,他們每一個人都十分清楚一旦這件事被皇上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應該是昨天。」

凌玄羽听了之後,微微蹙了蹙眉頭。如果是昨天的話,以南宮鑫和凌紫宵凌厲的作風,應該是連夜進宮稟告父皇才對,為何拖到現在都遲遲沒有動靜。看來他們應該是在想辦法拿走書信。

「他們應該是在等證據。」凌玄羽蹙了蹙眉頭,臉上的神色也是十分凝重。

羅香听了之後立刻對張勛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去立刻將這些書信全部都毀了,叫他們永遠拿不到證據!」

「毀了也沒有用。我身上流著的血就是最好的證據。」凌玄羽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看也沒有看羅香一眼,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厭惡過他的母親,為什麼要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為什麼他一直以來努力那麼久的大業就要被這樣一個身份所拖累。

「那可怎麼辦啊!」羅香再怎麼精明,畢竟也只是一個婦人,如今她隱瞞了數十年的事情一朝被人揭開,她早就已經亂了心神,哪里還顧得上思考什麼對策?

「留著那些書信,他們一定還會再去丞相府。我們只需要請君入甕就好了。」凌玄羽狹長的眸子里面滑開一絲濃濃的殺機,看來他不得不和凌紫宵南宮鑫拼個魚死網破了。

設計將他們誅殺在丞相府里面,的確是冒險了一點,因為這件事情一旦被人發現,他也會逃不了關系。可是總比被南宮鑫和凌紫宵揭開身份要來的好,那樣的話,他就真的是一點轉機也沒有了,就算他要逼宮,那些士兵和官員也不可能听從一個私生子的話。

「如今也只有以靜制動了。可是萬一他們不來拿證據,直接要求滴血驗親呢?」張勛听到凌玄羽的話,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問道。

凌玄羽狹長的眸子里面也滑過一絲擔憂,卻听到蕭鼎在門外說道,「不會。以南宮鑫和凌紫宵行事縝密的謀劃來看,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打無把握之仗。因此,他們一定會去拿證據。」

听到蕭鼎的話,凌玄羽等人的心思也安定了不少,可是卻在下一秒,眉頭又蹙了起來。蕭鼎是凌玄羽最信任的謀士,平時幫了凌玄羽不少忙,因此凌玄羽極為依賴他,也給了他極大的權勢,蕭鼎在這宮里面也可以同凌玄羽一樣自由行走,可是凌玄羽萬萬沒有想到,蕭鼎居然在這個時候來尋他。

張勛和羅香的臉色也是非常不好看,這種不光彩的事情,他們連凌玄羽都不願意告訴,如何願意讓蕭鼎知道?但是蕭鼎是凌玄羽的謀士,他們也是清楚的,自然是動不得蕭鼎的。

「我有事情要稟告主子,不想听到了不該听的。不過蕭鼎一直是站在主子這邊的,主子大可放心。」蕭鼎看到了張勛和羅香變扭的神色,立刻對著凌玄羽表忠心。

凌玄羽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表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說是沒有事情,可是他的眼中卻是氤氳了淡淡的殺氣。自從上一次沈璃珞冒充蕭鼎用針扎凌玄羽在凌玄羽心里面埋下了疑惑的種子之後,凌玄羽就一直處處提防和試探蕭鼎,而蕭鼎雖然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凌玄羽的心里面總是不放心的。

從前倒是也沒有什麼,畢竟蕭鼎只是為他出謀劃策,他若是真的不放心,只要不把機密的事情告訴蕭鼎就是了,可是如今蕭鼎知道了他身世的秘密,等于握住了他的性命以及前途,他不得不提防一些。

「蕭鼎,我一直很信任你,可是此事事關重大,我不可不小心。」凌玄羽狹長的眸子里面含著幾分陰沉,他看著蕭鼎,一字字說道。

蕭鼎看了凌玄羽一眼,似乎明白了凌玄羽的用意,他的唇角滑開一抹自嘲而無奈的笑容,對著凌玄羽淡淡的說道,「能放主子放心便可。」

凌玄羽聞言,從袖子里面拿出一枚藥丸。那是夢魂。是一種慢性毒藥,需要每一個月服用一次解藥,若是沒有解藥,就會毒發身亡。凌玄羽早在開始懷疑蕭鼎的時候就一直想要讓蕭鼎服藥,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他沒有合適的理由,他怕貿然這樣做,會讓蕭鼎選擇離開他。畢竟他的謀劃還是離不開蕭鼎的。如今蕭鼎听到了不該听的驚天秘密,正是最好的給他服下藥丸的機會,一旦蕭鼎服下了藥丸,他就可以完全的牽制蕭鼎,不必擔心了。

蕭鼎接過凌玄羽手里面的藥丸,眼神定在藥丸上面,遲遲沒有動作,凌玄羽見蕭鼎一直不肯服藥,不禁有些著急,他蹙了蹙眉頭,正要說話,卻看見蕭鼎唇角滑開一絲苦澀的笑容,將藥丸吞了下去。

蕭鼎緩緩抬起眼眸,看著這個他曾經發誓要效忠的主子,唇角的笑容越發的自嘲,他悠悠說道,「這下主子該放心了吧?」

「好。」凌玄羽拍了拍蕭鼎的肩膀,暢快的笑了起來。

蕭鼎看著眼前的凌玄羽,心里面卻是有些莫名的嘲諷起來。他空有一身謀略,卻無用武之地。他一直想要找一個主子一展宏圖,可是都怪當年的他太年輕太心急,只是听信了外面的謠言,就急匆匆的選擇了凌玄羽做主子。

起初的時候,凌玄羽的確是禮賢下士,處處信任他,並且也一直是一副君子風度的樣子,可是慢慢的,凌玄羽多疑,陰暗的本質一一的顯示出來,他也曾經想過離開,可是骨子里面忠臣不侍二主的性子還是將他留了下來。

可惜的是,他全心全意為凌玄羽考慮,凌玄羽卻從來不曾全心全意的相信過他,最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凌玄羽更是處處提防著他,處處試探他。聰慧如他,如何會看不穿凌玄羽的心思?

今日他踫巧听到了凌玄羽的心思,怕只是給了凌玄羽一個契機,一個讓他服毒,可以牽制他的契機吧。

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也不會怨別人。畢竟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既然選擇了追隨凌玄羽,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他都只能義無反顧的幫他了。他相信終有一日,他會實現自己的宏圖大願,幫助凌玄羽治理天下,至于什麼君子風度,他早就已經丟失很久了。現在的他,會的只是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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