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也沒發現吧……」這句話,珺芳自己也不相信,何況是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昆梧呢?
昆梧搖了搖頭,話音中滿是滄桑︰「這些年來,一直苦了那孩子,深受天道厚愛,卻因此不得不去背負天道的責任……他想的什麼,我又怎麼會不清楚呢?無非是不想讓這個孩子也受到‘天命’所縛……那孩子總想將這一切自己承擔下來,不牽扯其他,可他不知道,滅世之禍,已經關乎所有大陸,連冥界的‘柱守’們都在觀望這里發生的一切……天道選擇這一切發生在汨羅,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幸,汨羅沒有處在當這一切發生時只能干瞪著眼的被動狀態;
不幸,關乎天下蒼生的滅世之禍發生在汨羅,也許汨羅將會徹底滅亡猶未可知。
「怎麼會?冥界不是在另一方界面內,自成一體嗎?據說,冥界的天道也是與我們這‘四相界’不同的……」珺芳口中的‘四相界’便是這方大世界的名字,所有的凡界、真界、靈界、仙界包括靈棲之地都在‘四相界’內。
「覆巢之下無完卵,冥界雖然自成一方天道,但同樣是洪荒大陸破碎後分裂出去的,四相界毀滅,冥界的地核和界核都會受到影響,發生異變,這未知的異變是冥界所無法承受的
「冥界掌握天下輪回,自然也背負了天下生靈的因果,若是因為異變發生了什麼,那是扯不清理還亂的糾葛……而且,當初因為湮天之戰,天道輪回破碎成六道輪回,以至于如今只有普通生靈能夠進入輪回。其他有修為的修士就算手持‘輪回牌’也只能在冥界做個鬼差,等待著輪回的時機,時日一長,冥界自然急著去找將六道輪回修復成天道輪回的材料
「而這些材料中,就有‘冥魄’和太古初便存在的‘輪回玉髓’。其他東西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唯獨這兩樣。是天下僅此一件。‘冥魄’需要上一代冥魄破碎後才能有新的冥魄出來,輪回玉髓從古至今就這麼一塊……若沒有錯,這兩樣東西,其中的輪回玉髓就在眼前之靈身上,而且我看他身上還有冥魄的氣息……」
珺芳此時已經麻木了,但還有一些地方不是太清楚,開口問道︰「冥魄在那個人身上。他們二者怎麼會相遇。而且……」而且。還相遇的如此平靜。
昆梧眯眼,望著天道︰「它,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啊!」
五行神使自爆威力確實很強,但眾人全都關注在自洪荒滅,少有出現的五行神使身上,而忽視了施術者的修為……人仙期的仙訣會有此威力?那不是仙訣,而是禁術……
它?珺芳自覺閉了嘴。相對于那個人,它才是真正的禁忌,一個不能觸踫,不能言表于口的禁忌。
「現在該怎麼辦?」珺芳望著邊上體型碩大的彩球,靈族都將屋子建造在古樹里,樹屋精致而小巧,這麼一個球,似乎只有‘靈殿’能夠放得下吧?但靈殿是靈族的聖地,不經傳召不得入內,難道就這麼放著?
昆梧模了把胡子,露出一抹笑︰「你不是有了答案嗎?又何必來問我這把老身子呢?」見珺芳似乎還有擔憂,道︰「放心,你把這……這彩球帶過去,靈殿會同意的
「既然如此,我便安心了珺芳點頭,飛入空中,形如流水的袖子一甩,只見數根白綾從袖口射出,將彩球纏住,稍一用力,便整個被吊了起來。
因為布置了隔音陣法,所以周圍的靈族並不知道族內兩個德高望重的長老說了些什麼,此時見到芳長老的動作似要將彩球移到別的地方,紛紛或結伴或孤身回了自己的樹屋。
靈族是受到萬物恩寵的存在,通曉萬物之情,盡管好奇長老們要將彩球送去哪里,但他們還是選擇了散開,避免不便。
他們並不是傻子,在隔音結界出現時就知道兩位長老並不想讓他們听到他們的對話,先前一直待著也只是想知道長老們會如何處置那個彩球,此時看到不算結果的結果了,自然就不湊這熱鬧了,哪怕長老們並沒有要避開他們的意思,但何必烏煙瘴氣聚在一起,非要看個究竟呢?
珺芳看著自己的族人,心中極為欣慰,靈族善解人意,總是會自覺避開那些不便,給他人留下寬敞的空間,如果此時站在這里的是人族,怕是會一路跟著自己到靈殿為止。
並不是不好奇,而是在滿足自己好奇心和尊重中,靈族選擇了後者……
昆梧見眾靈散了,同珺芳打了個招呼,直接消失在原地。
拖著下方沉甸甸的彩球,越過郁郁蔥蔥的森林是一片湖,湛藍的湖水從上望去就像一塊無暇的藍寶石,偶爾有幾只白色的水鳥飛起,為靜美添了一份動態。
靈殿在靈棲之地最高的一座山峰‘聆天峰’峰頂,整座聆天峰高不知數千萬丈,哪怕是修真者想要飛上去也得費一番工夫,但珺芳可沒有直接飛上去的想法,徑自帶著彩球身形穿花繞樹般在空中閃了幾下,好像穿過了什麼陣法,空氣中傳來無痕的波動,一個周圍掛著無數藤條的古樸石台突然出現在眼前,石台中間有一個內陷的半圓,以半圓為中心周圍刻滿了符文,密密麻麻的令人一眼望去便覺得眼暈。
珺芳落在石台上,彩球也一同被放置在了上面,看上去並不寬敞的石台在放上了彩球後卻不見擁擠,顯然那些符文中有幾個是用來拓展空間的。
氣沉丹田,珺芳閉眼,雙手掐訣,速度之快只能看到指影如蓮花綻放,不過兩秒不到,手訣便完成了,只見一顆金橙色的透明圓珠從微張的櫻口中飛出,在空中折射出迷人的光澤,珺芳看到圓珠,飛快將之塞進石台中間的半圓凹陷中,石台上的那些符文紛紛依次被激活,當全部激活後,一圈金環飄起,再定眼,石台上已不見了那暖黃倩影和巨大的彩球。
聆天峰頂……
「珺芳拜見殿主!」收好了金橙色的圓珠,珺芳轉身右手放置左胸口,單膝跪地,垂眼朝一眼望不見頭的靈殿外的九萬級‘渡緣梯’行禮道,渡緣梯最頂端,依稀能夠看到一個形似建築物的黑影。
「將‘繭’放下後,你可自行離去一個听不出是男是女,威嚴滿滿的聲音響徹聆天峰,珺芳保持著右手置左胸的動作起身,再度朝面前的階梯行了個禮後,才抬手收了纏在彩球上的白綾,緊接著往聆天峰崖邊一躍,身子迅速向下墜去,當掉到了半山腰後,腳下忽然出現一團雲氣,載著主人轉了一圈後往靈族的聚集地飛去。
在珺芳走後不久,包裹著墨九的彩球無端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彩色光痕飛過九萬級階梯,投入了一座大門敞開的巍峨大殿內,緊隨著看上去無比沉重的殿門無聲合上,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九萬級渡緣梯還有渡緣梯上的靈殿消失在原地,再有人飛上來,只能看到長著幾叢荒草,地上散落著許多碎石,一覽無余的峰頂。
另一個小空間內,一座大氣磅礡的宮殿內傳來清晰的對話聲。
「東籬也不能看出‘汨羅’日後的命運?」這道聲音極為威嚴,顯然聲音的主人長居高位,還帶著一股藏不住的傲氣,仔細听,會發現這道聲音極為熟悉,像極了珺芳在聆天峰听到的那充滿威嚴,不分男女的靈殿殿主的聲音。
「命,並非注定的,就算是天道,也無法完全左右一個人,所謂天命,不過是世人為自己無力改變,無力扭轉的借口,命運,更是白紙黑字擺在明面上的,命,究竟是何物,誰也不知道,就算是東籬,算出來的也只是最有可能發生的,而非絕對悠然如天邊浮雲的聲音一語雙關,既回答了前者的問題,又道明了‘命’的真諦,解決了接下去可能迎來的疑問。
「那你看他的命如何?」這里的他,指的赫然是放置在一個巨大好像黃金鑄就的蓮花座上的彩球,而隨著這個彩球的出現,其中一人的身份已經確定,正是靈殿殿主寒。
「他……的命運,一片空白那道讓人不禁想起悠悠飛雲的聲音頓了一下,才接著說下去。
寒皺眉,一片空白?怎麼會呢?是人都有命軌,沒有命軌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那個人根本不存在,可尋常來說,就算魂飛魄散也會留下生前的命軌才是……
「你可能看到此人的過去?」寒不相信,看不到未來有許多答案可以解釋,但看不到過去,莫不是此人還能是真神境的神?
寒並沒有想過也許是洞察天命的人本事不足這個問題,要知道,天下論算命佔星,東籬家自認第二,絕沒有誰敢去想第一,就算是第三也是得思量一下的!眼前這人為這一代東籬家傳承者,若他也不知道,那世間就算是天道也不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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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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