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疏桐雖然並不是從小學下棋,可是,下棋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在乎學習時間的長短,而在于先天的資質,因而,顏疏桐僅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極為精通,當世幾大高手都戰敗在她棋下。♀
半柱香的時間都過去了,二人還是沒有分出勝負,皆是落子越來越慢。
顏疏桐垂眸看著棋盤,若有所思,司徒朗執黑子,行棋風格有些怪盜,瀟灑不羈,跟他本人的性格如出一轍,而司徒睿則是步步為營,穩中求勝,可見,性子極為的沉穩,他們二人的性格她都模清楚了,可是,司徒宇,雖然她一直在他身邊,卻很難看透。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位藍衣侍從匆忙走過來,在司徒朗耳邊嘰咕了一陣,司徒朗的面色馬上就變了,拱手跟顏疏桐和司徒睿告辭。
看著兩人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棋局,顏疏桐搖頭輕笑,拿起一顆黑色棋子,落下。
司徒睿見那落下的一子震驚片刻,道,「我輸了。」
顏疏桐卻似笑非笑的看著司徒睿,轉眼,聲音已經變得粗了一些,儼然一個年輕公子。♀
「一別經年,將軍可好?」
司徒睿听到這個聲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然得看著顏疏桐,只見對方笑容溫和,一張秀氣的臉上,眼眸如深潭般幽深,仿佛要把人整個吸進去,他像是終于想到了一個人,可是,那似乎不太可能,因為,他認識的那個人是個男子,而且,他已經去世了。
可是,可是這雙眼楮,竟然跟那人那麼相似,不,簡直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周身總是圍繞著一股冰寒之氣,可是,眼前這個人,似乎太過溫婉柔和了。
顏疏桐笑望著發愣的司徒睿道,「將軍,不必震驚,你的猜想是完全正確的……」
半天,司徒睿張大了嘴巴,一個一個字得道,「你是你是……青容……」
顏疏桐眸中滑過一絲異色,道,「的確是我。」
「我還以為……」
「以為我死了,是麼?」顏疏桐又笑了笑,道,「看來青容的演技真是不錯,連將軍都騙過了。」
「可是,你怎麼變成了女人。」而且是一位面容清麗,身子窈窕的女子,這窈窕的身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聯想到,她有可能是個男人。司徒睿震驚的看著顏疏桐,實在是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位女子就是當年那位在邊關為他出謀劃策的偏偏公子。
司徒睿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位公子,他在他處在絕境的時候,從天而降,他面容極美,就像是仙子一般,那個時候,他一直以為是上天派來的仙子來幫助他,後來,他助他布下陣法,僅僅用了幾千的精兵,擊退黑沙國十幾萬的兵馬,令他化險為夷,堪稱奇才。
可是,再後來,再後來,他順勢攻下黑沙國十五座城池,終于令黑沙國退兵,不敢再戰。他本想趁勝追擊,可是,他卻告誡他,要鎮守在永華城,因為永華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保鳳翎國百年不受黑沙國侵犯,那麼就意味著鳳翎國南部邊境可以安寧百年。他還暗示他,他可以利用免戰的時候,籌謀他想做的事。
他千方百計得討好他,他一個大將軍,不惜為人家洗手作羹,然而,對方總是冷冰冰的,目光中總是一股距人千里外的冰冷,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他是不是討厭他,可是,當他發現,他對每個人都是那麼樣冰冷的眼神的時候,也釋然了。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他連討好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千方百計得打听他的下落,後來發現,他是木風國孫丞相的三公子,是木風國第一美男子,也是木風國秦王的入幕之賓。
他打听到,這位秦王殿下,極好男風,因而,木風國都有種傳聞,說秦王殿下和青容的關系匪淺。天知道,當他得知此事的時候,幾乎發瘋,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位秦王,即使,秦王的嗜好是那麼令人惡心。
再後來,再後來,秦王登基,就在登基的那晚,青容無故暴斃而亡,此事一出,木風國傳言,當晚有人看到青容進了皇宮,就再也沒有出來,而且,青容的確是死在皇宮里面的,因此,青容之死就被眾人傳言成是,當晚和秦王殿下縱欲過度而亡。
青容死後,剛剛登基的秦王無心朝政,抱著青容的尸體整整哭了三天三夜,才將其以皇後的大禮下葬,這更令眾人篤定,青容的確是縱欲而亡。
顏疏桐見對方陷入沉思,定是在回想當年的事情,也不說話,等待對方回過神來。
司徒睿終于從回憶中醒過神來,眼楮亮晶晶得盯著顏疏桐,幾乎激動得握住對方的手,道,「你回來了,回到我身邊來了,是來幫我的,對不對?」
顏疏桐知道司徒睿還是沒有完全醒過神來,才會如此失態,而且,他似乎是誤會了,她當年幫他也是有目的的,然而,對方顯然忘了這一點,這個世界上,很少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幫助你。她拂開他的手道:「是將軍誤會了,青容本來就是女子,不過是扮成男子比較容易行事罷了。」
看著自己被拂開的手,司徒睿才發覺他是太過激動,失態了。
這也不怪他,顏疏桐當年以青容化名,不但美貌如仙子下凡塵,更兼用兵如神,救了司徒睿的性命,還幫他打下大片的疆土,這樣一個完美的人,讓人是無法不喜歡。
司徒睿怔怔的看著顏疏桐,緊緊得盯著她,實在無法相信她是個女人,因為在司徒睿的意識里,早就認定了青容是男子,又怎麼能輕易接受她是女人的事實呢?
半天,他終于吐出幾個字來,問道,「你真的是女子?」
顏疏桐不明白他的眼神怎麼如此的奇怪,蹙眉道,「的確。」
「那真是太好了。」司徒睿的眼眸里面仿佛盛滿了星光一般,十分的耀眼奪目,令顏疏桐一時非常模不著頭腦,實在不能理解對方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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