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疏禿緩抬頭,嘴角含著似笑非笑的諷刺,然而,在眾人看來,她笑得異常溫柔。宴會開始之初,並沒有人仔細注意過顏疏桐,因為她太安靜了,始終靜靜地坐在一旁,不跟任何人搭訕。
但此時,顏疏桐抬眸,笑容如春風拂面,給人的感覺異常舒服,尤其是那雙眼楮,簡直太美了,就仿佛有魔力一般,令人移不開目光。
眾人一直奇怪傳言中的,太子和太子妃琴瑟和諧是真是假,今日見到太子妃本人,才覺得這位太子妃,的確是有令人不得不喜歡的地方。只可惜,太子妃除了那雙眼楮以外,四官平平,並沒有出挑之處,一時感覺非常遺憾。
眾人關注著燕王妃和太子妃之間的波濤暗涌,心想,燕王妃是一定要讓太子妃非獻舞不可,而這位太子妃,只能當眾出丑了。
顏疏桐並沒有說話,只是掩著帕子咳嗽了幾聲,然後道:「今日是妹妹的生辰,姐姐我應當滿足妹妹的心願,只怕是姐姐我病體初愈又兼舞技拙劣,反而掃了大家的興致。」
「姐姐的舞姿絕美,怎麼會令大家掃興呢?」顏疏影避重就輕,不予理會顏疏桐舊病未愈,還給顏疏哇了一個高高的帽子。
顏疏桐冷笑,她從來沒有讓替身在眾人面前跳舞,顏疏影又怎麼知道她顏疏桐舞姿傾城呢?這分明是逼迫她不得不跳舞罷了。然而,顏疏桐的確是不能說出實情,她從沒有在眾人面前跳過舞,更不能說自己不會跳舞,堂堂一國太子妃,連一支拿的出手的舞蹈都表演不出來,真是丟人現眼!
顏疏影已經給自己扣了這麼一頂高高的帽子,若是她舞技拙劣、平庸,那可真是要丟盡太子府和傲世山莊的顏面了。
不得不說,顏疏影這是下了狠心要讓自己難受了。
只是眾人不會忽略她尚且身上染病的實情,已經有人在下面小聲議論了,只是聲音並不大,不能影響大部分人想要看太子妃當眾出丑的想法。而且,顏疏桐雖然貴為太子妃,實際上,皇帝陛下更喜歡的是顏疏影啊!因此,眾人皆不為顏疏桐說話,怕得罪了皇帝。
顏疏桐用帕子掩著唇,道:「雖然本宮病體未愈,但妹妹每年只有一個生辰,為了不讓妹妹留下遺憾,本宮就勉勵一舞吧!」
她這樣說,一來是提醒眾人,她病體未愈,顏疏影作為妹妹不但不噓寒問暖,還逼迫她當眾起舞,將她的身體是否會抱恙完全不予理會,當真是無情又任性。二來就是表現她極為重視姐妹感情,即便是病體未愈,很有可能舊病復發,還要為了不讓妹妹留下遺憾而起舞,當真是愛惜妹妹的好姐姐!
眾人此時都看了個明白,燕王妃的確是如同傳言中的一樣,是位冷血無情的美人兒。
顏疏影不知道,雖然她在燕王妃秘密殺死司徒朗的美人姬妾們,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燕王府上的美人死的這麼快,的確是非常令人懷疑,于是便有好事者,仔細打听了此事,並在權貴中流傳。但是,眾人雖然心中知道,卻是沒有人敢在公眾誠說出來的。
司徒宇見顏疏桐如此為難,心中不免心疼,只是此時顏疏桐已經答應起舞,他要是再說什麼,也太晚了。
顏疏影對顏疏桐道:「那妹妹我就拭目以待了!」她的尾音有孝狠,顏疏桐,這是你自不量力,不能怪我!
顏疏桐有些為難得蹙起眉頭,眾人皆以為,她在為舞技拙劣而憂心,但是,顏疏桐語速緩慢,聲音柔和對顏疏影道:「妹妹琴技超絕,當世舞曲無一不會,無一不精,咱們姐妹一琴一舞,正好圓了妹妹心願,妹妹以為如何啊?」
顏疏影自覺琴技高妙,一臉自信和得意,自然應聲,道:「如此,妹妹我也獻丑了。只是不知道姐姐要跳什麼舞?」
顏疏桐聲音溫柔,對顏疏影來說卻是猶如晴天霹靂,「正是木風國極為盛行的飛天舞。」
飛天舞,正如名字一般,仿佛來自天上,極為神秘。堂上的眾人,皆有耳聞。
傳言是這樣說的,木風國有個秦王,極為殘暴,但卻好美色,幾乎整個木風國的美人都聚集在秦王府,秦王整日整夜讓美人們彈奏樂曲,編排新舞蹈取樂。可是有一天,孫丞相的兒子青容回到木風國,秦王竟然再也不在府上跟美人們取樂了,整天跟在青容的後面,。
于是有一天,青容就變成了秦王的入幕之賓,秦王甚至為了青容驅散了整個秦王府的美人。
再說這位青容公子,傳言美貌如九天仙女下凡塵,木風國見過青容的文人墨客紛紛贊美青容的美貌,可卻也無法形容青容到底有多麼美。青容因為美貌而出名,每次出門的時候,必須要帶著幾百的護衛跟隨,為的是阻擋那需狂迷戀青容的少女們,但是,即便如此,少女們依然想盡辦法接近青容,甚至追著青容的轎輦奔跑到鞋子掉了也不放棄,更有甚者將隨身的肚兜扔到青容的轎輦上,以示愛慕之情。
秦王極為寵愛青容,坐則同輦,睡則同床。青容極為擅長舞蹈和樂曲,而顏疏桐今日所說的飛天舞正是青容所創。
然而,舞蹈雖美,由于秦王對青容的獨佔,這支舞曲和舞步並沒有流傳出來,而青容死後,所有曾經伴舞的舞姬們全部為青容陪葬了,所以,眾人皆知飛天舞多麼美,《飛天舞曲》多麼動听如仙音,卻並沒有人親眼見、听過。
因此,顏疏影一听是《飛天舞曲》一時傻了,這首曲子听都沒有听過,她怎麼會彈奏呢?她現在才明白,顏疏桐為何要給她戴了高帽子,原來,她是為了剛才自己的逼迫報仇呢!
顏疏桐剛說完,她當世舞曲無一不會,無一不精,而且,她本人也默認了,可是現在,她無論如何也彈不出飛天舞曲來,真是太丟人了!
「《飛天舞曲》不是木風國的禁曲麼?我從來沒有听過。」又怎麼會彈奏呢?顏疏影說得理直氣壯,坐實了顏疏桐是故意刁難她。
木風國禁曲不會彈,這是很正常啊,她怎麼覺得丟人呢?差點著了顏疏桐的道。
堂上的眾人也皆以為顏疏桐是躲避跳舞而故意刁難,于是有人道:「太子妃,飛天舞是木風國的禁舞,舞曲更是沒有流傳出來,恐怕這個世上只有木風國的皇帝听過、見過,您今日要讓燕王妃彈奏,不是故意為難麼?」
顏疏桐聞言,冷笑,這些人真是抓住一切機會拍馬屁啊!這馬屁自然要拍了,畢竟,若是顏疏影高興了,在皇帝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他們可是前途無量了啊!
司徒朗也覺得顏疏桐在故意推月兌,而且,他篤定顏疏桐也並不會飛天舞,于是諷刺道:「太子妃恐怕並不會飛天舞吧,那麼就算是燕王妃能夠彈奏出《飛天舞曲》又如何呢?」
他說的這麼直白,任誰都難以接受,然而,顏疏桐卻笑了起來,道:「燕王殿下真是體貼入微啊!」處處為燕王妃辯解。
她說這話的時候明明是諷刺的味道,听在司徒朗的耳朵里仿佛帶了一股酸味,使得司徒朗一時怔然,她是在吃醋麼?她在乎他寵愛別的女人麼?
司徒睿雖然知道青容就是顏疏桐,顏疏桐就是青容,可是,為了避嫌,並不能為顏疏桐說話,因此只能靜觀其變,而且,顏疏桐並不需要他替她說話。
司徒宇皺起眉頭,他聞到了一股硝煙的味道,他隱隱感覺,燕王府是故意針對顏疏桐的,所以他作為太子,要維護太子妃,自然要說話。
司徒宇聲音平靜,听不出任何的情緒來,「既然燕王妃並不會彈奏《飛天舞曲》那麼就由太子妃演示一遍,待燕王妃掌握,再來伴舞吧!」他篤定,顏疏桐既然能提出飛天舞,就一定會彈奏《飛天舞曲》並且會跳飛天舞。因此說出了這一番話來。
他的話說的雖然平靜,語句平和,然而,細細琢磨,就是在反擊司徒朗剛才說的話了。你不是說太子妃不會跳舞麼?那我就說燕王妃也不會彈琴!咱們看看,倒是誰的高帽子戴得不舒服!
太子很少出現在宴會上,而且,即便是參加了宴會,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甚至,只是坐一會兒就走了,因此,今日太子一說話,而且句句是對太子妃的維護,眾人皆驚,這位太子妃,的確是極受太子的寵愛啊,不然怎麼能讓一個從不關心事態的太子,這麼維護呢!
看到這里的眾人都覺得,他們應當改變一下對太子妃的態度,應當適時改變風向,畢竟未來的皇帝到底是太子,太子妃又受到太子的寵愛,一定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了!他們應當巴結才是啊!
顏疏桐知道,司徒宇並不是為自己說話,而是想要挽回太子府的顏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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