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銀針行雲流水得落下,顏疏桐的面頰上汗珠也越發多了,魅影擔憂得望著她,知道施針會消耗很多的內力,卻是半分忙都幫不了。
顏疏桐的表情越發凝重,手指卻是十分平穩,待到最後一針拔出,她才松了一口氣,望著張夕月變得紅暈的面容,她淺淡一笑,倏然感覺腳步虛浮,一個沒有站穩,竟跌在地上,魅影駭了一跳,連忙去接住,卻是晚了一步,她終是倒在地上,踫到旁邊的檀木板凳,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外面的人听見聲音,立即掀簾子進來。
司徒宇見顏疏桐跌在地上,心跳幾乎要停止,他忽然感覺到呼吸困難,一種不好的預感排山倒海而來,將他狠狠得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的腳步忽然感覺十分無力,踉蹌一步,竟幾乎也好跌在地上,左右的婢女見他如此光景,立即要去扶他,卻被他拒絕了。
「桐兒!」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她的面前,將她抱在懷中,目不轉楮得盯著她已經蒼白沒有血色的面頰。
「為什麼,要騙我……」半天,他痛苦得說出了這句話。
她卻微笑著望著他,目光那樣溫柔,宛如春天最溫柔的風拂過碧色的湖面,驚起一片漣漪,卻是她對他的依戀以及眷戀。
手指慢慢得撫上他俊美的面頰,她的笑意越來越深,眼神也越來越溫柔,仿佛要將他整個包裹。
「宇,我欠你良多。」這次算是一點點的補償。
後面的話,她怎麼也沒有敢對他說。
我是雪溶啊,我是雪溶,我前來便是要奪走你的一切的,你可知道?你不知道!
「不,你不曾欠我什麼!」他緊緊抱住她,生怕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固執得說著,就像是一個固執的孩子,那麼天真且堅定。
「我,好想念你的懷抱。」她輕柔得說著,笑意和愛戀皆堆在眼角。
她將手臂緊緊箍住他的腰,用力呼吸他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干渴的小獸瞧見綠洲一般。
「我在這里,抱著你,抱著你……」他極力得控制著,可是聲音卻是越發顫抖起來,他恨自己,竟如此不會偽裝了。
「咳咳……」她倏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手指卻是不肯松開,她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就一會兒,一會兒便好了。
她知道,她這是在飲鴆止渴。
明明知道不能愛,卻義無反顧。
「桐兒,桐兒,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
他害怕得將後面的話生生卡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宇,我只想你抱著我,就這樣,就這樣,我便知足了。」她要求的不多,僅僅是一個溫暖的懷抱,老天爺,可不可以垂憐她一下?
即便是不能垂憐她,那麼便垂憐他吧,他從小受盡了苦,此時又遇到了她,便是遇到了更大的劫難,他應當幸福的,可是卻都被她毀了,若是要懲罰,那麼,便降臨在她的身上吧!
他是應當被眷戀的,應當受到垂憐的,應當得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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