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小鬧鐘已經指向十二點多了，院長媽媽還沒回來，她對我的偏愛讓豆芽也跟著沾了不少光至少最近應該是吃飽肚子了吧，我跟豆芽靠著小爐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我又往小爐子里填了兩塊煤，站起身來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一般這個時候院長媽媽早就回來了，今天真是好奇怪。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院長媽媽才從廚房的方向趕過來。飯菜有些微微的涼了，院長媽媽幫我們放在小爐子上暖著。「可可你來」，院長媽媽把我拉到床邊，「可可，下午媽媽得出門了，可能好幾天才能回來。今天派出所打來電話說下面一個縣里有幾個孩子，因為人手不夠沒人送來要媽媽過去接一下。這幾天你自己在這要听護工阿姨的話，吃飯的時候就跟著豆芽跟大家一起吃吧，晚上睡覺蓋好被子，媽媽過幾天就回來。」我微微一愣，院長媽媽要出門嗎？「豆芽你過來」，院長媽媽又把豆芽叫到身邊。「你可可姐姐對院里不熟悉，明天你帶著你可可姐姐跟大家一起吃飯，有什麼事就告訴護工阿姨，我看你倆一直關系不錯，不許帶著你可可姐姐逃課，你倆好好學習听見了麼？」「嗯」豆芽听話的點點頭。「媽媽你放心吧，我會想你的你早點回來。」我挎著院長媽媽的脖子笑嘻嘻的說「媽媽，你看院子里的雪人漂亮不漂亮是我跟雲海堆的呢，豆芽說像我，媽媽咱們一起合個影吧，你不在的時候我想你了好看照片。」「你這個小鬼丫頭」院長媽媽很受用，笑著點了點我的頭。「我看你不是怕想媽媽，是想跟你的雪人照個相，等著媽媽拿相機去。」院長媽媽站在凳子上從櫃子上面舉下來一個帶鎖的盒子，拿出了里面的相機。「底片不多了，可能就剩下兩三張，照完了該送去洗了。」院長媽媽自言自語道。她先給我跟豆芽跟雪人合了個影，又摟著我站在雪人旁邊讓豆芽給照了一張。當時我不知道，這兩張珍貴的照片是很多年後我思念院長媽媽唯一可以看到的影像了。也是我和豆芽童年時光在福利院的唯一紀念。
小爐子上的飯菜暖了過來，院長媽媽一邊催著我和豆芽快點來吃飯，一邊打開櫃子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我吃完了飯，坐在桌子邊上雙手托著頭，院長媽媽太忙了，顯然沒注意到我打掃了屋子。「媽媽，雲海的鞋子破了兩個洞，好冷的，媽媽還有沒有其他的鞋子給他穿呀。」院長媽媽抬起頭來看了看豆芽的腳，豆芽顯得有點不好意思。「鞋子破的這麼厲害啊，你怎麼不跟護工阿姨說呢？」「我說過了」雲海怯怯的嘟囔。院長媽媽嘆了口氣，她大概猜到了護工阿姨對豆芽的態度了。「我去看看，上次那幾個志願者好像送來幾雙棉鞋，你倆等一下。」院長媽媽去了好大一會，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雙黑色的棉布鞋。居然不比我的小「沒有合適的了，我給你找了兩雙鞋墊，你穿穿看還大多少」。豆芽提過鞋子卻遲遲的不肯換上，「雲海你快試試呀！」我有些疑惑。「快點！豆芽」院長媽媽有些不耐煩了。豆芽看了看院長媽媽的臉色，慢吞吞的把腳上的鞋子月兌了下來，然後不好意思的縮著腳。我低頭看見豆芽的腳趾頭全都伸在襪子外面了，所謂的襪子基本就剩下一個腳跟了。我轉身拉出了我的大箱子，掏出了兩雙襪子，「你快去洗洗腳，我只有四雙襪子，送你兩雙吧。」豆芽的眼圈有點紅，院長媽媽模了模我的頭，什麼都沒說去幫豆芽打了一盆冒著熱氣的洗腳水。
豆芽穿上新鞋子顯得很開心，盡管這雙鞋子大的厲害，讓豆芽走起路來顯得有些古怪。「謝謝可可」豆芽小聲對我講，「我們是好朋友，沒什麼的。」我伏在豆芽耳邊講。院長媽媽收拾好了一個簡單的行李箱，「可可媽媽走了，你倆乖乖听話啊，下午的時候別忘了去吃飯，媽媽不能給你倆帶飯回來了，听護工阿姨的話啊。」院長媽媽顯然有點不放心，我抬起腳跳到院長媽媽懷里「媽媽你早點回來啊，回來別忘了給我帶點好吃的好不好。」我笑嘻嘻的抱著院長媽媽耍賴皮。「你這孩子，好好，媽媽記得。」院長媽媽又笑了，模了模我的頭便轉身出大門了。我看著院長媽媽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便轉身坐回了小爐子旁邊，用那個長長的火勾戳著那些跳動的火焰，「可可」，「嗯？」「院長媽媽走了呢，下午我們得和那些人一起吃飯了。」豆芽顯得心事重重，「怎麼了雲海？」「沒，沒什麼。」我有些疑惑卻沒有追問。「我教你算術吧，明天要上課了，你一定得學會呀。」「嗯好。」豆芽重重的點了點頭。
豆芽學的很認真，整個下午，我出了很多兩位數的算術題，到了再晚會，豆芽甚至可以算出三位數的加減法了。「誒，你之前怎麼一直不會呢？學的很快呀。」豆芽習慣性的模模耳朵「那個老師總是拽我耳朵我害怕她，她是今年才來的，去年的老師也沒有教過這些。」「那教些什麼呢？」「嗯，認字啊，唱歌啊，我認識不少字呢可可。」「呵呵，好吧，不教算術只教認字的老師呢，那你們以後出門買了東西可怎麼辦，該找回來多少錢都不知道。」「呵呵」豆芽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走可可，該吃飯了，我帶你吃飯去。」
我倆手牽著手跳出了院子，「小雪人圍巾不能給你了，我要出門了」我把圍巾摘下來抖了抖圍到了自己脖子上，「哇」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好涼！」「哈哈」，豆芽笑了起來。「你還笑」，我跺了跺腳，作勢要追打豆芽的樣子，豆芽趕忙跳遠了，我倆就這樣追鬧著跑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