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段烈一點點的有了意識,雖然意識還相當模糊,但他還是隱隱約約的听到身邊總有一個充滿著擔憂的聲音輕輕的呼喚著自己,段烈想听的仔細一些,可當他集中精力的時候,頭總是像針扎一樣撕心裂肺的痛,很痛,好像重癥感冒、高燒攝氏40幾度一樣,每每頭痛的時候,段烈就覺得口干舌燥,恨不得馬上有一口水灌進喉嚨……
每當這個時候,一口暖暖的並不粘稠的物質就會流進自己的嘴里,很解渴,而只有這時,他才能听清身邊人在說什麼?
「烈兒,好些了嗎?你可不要嚇媽媽啊。」
然後一條被粘濕了的毛巾搭在自己的額頭上,涼絲絲的感覺總會讓段烈舒服了許多。
「媽媽?我不會回到原本的世界了吧,這種感覺貌似只有媽才能給我。」
接著,段烈昏迷。
那個聲音總會出現,很溫暖、很貼心,段烈逐漸覺得自己回到了幾十平米的狹小空間,每當自己生病的時候,媽媽都會把涼絲絲的毛巾搭在自己的頭上幫助自己退熱,然後是暖心窩的稀粥……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段烈都說不清有多長時間,只是覺得自己的燒漸漸的退了,慢慢恢復了意識……
「啪!」
突然間,一個極其響亮的聲音驚醒了半昏迷的段烈,那是一記耳光,段烈听的很清楚,傳來的地方就在離著自己不遠的地方。
然後就是一通粗鄙的謾罵︰「臭婆娘,你該還錢了。」
另一個粗獷隱約帶著威脅的聲音緊隨而至︰「你再不還錢,老子現在就把你賣到妓院去。」
「嘖嘖,大哥,這個婆娘還有幾分姿色,抓到妓院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吧?」
緊接著,一個柔柔弱弱、充滿了可憐的求饒聲緊隨著先前兩個飛揚跋扈的聲音傳進了段烈的耳朵里。
「兩位大哥,我求求你,我就這一個孩子,就算你們要賣了我還錢,等到他病好了可以嗎?嗚嗚……」
「賣到妓院?」段烈猛然間驚醒,翻身坐了起來,終于恢復了視覺的他一下子被自己看到的驚呆了。
這里絕不是自己的家。段烈所在的地方只有十幾平米大小,是一個破木板和粘土胡亂堆砌起來的屋子,屋子里的擺設也相當簡陋,一張木頭桌子、兩把破木頭凳子,牆上掛著幾個竹簍,屋里的角落里還有一個很破很破的衣櫃整齊的疊放著幾件粗布衣裳。
簡陋的住處,富有歷史的痕跡,就連放在屋子東北角的那把柴刀也不是21世紀應有的產物。
這里是什麼地方?
段烈捂著撕心般痛的額頭拼命的想︰無極殿,命運之輪,位面……
位面?
該死,老子被無極戰神那個家伙坑了,命運之輪出現了問題,老子被時空裂縫吞噬了……
回憶起自己出現的原因,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出現了︰這里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先前一直喂我喝粥的人是誰……
一個個復雜的疑問像刀子一樣割裂著段烈的意識,頭更痛了。
「媽的,今天你不還錢就必須跟我走,你也夠倒霉的,沒了漢子,兒子也是個廢物,居然還敢跑來借錢,媽的,你那個兒子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老子可沒有閑錢幫你養活那個廢物。」恰在此時,粗獷的聲音又一次傳來,一聲比一聲粗鄙。
段烈強忍著頭痛發熱的病癥下了木板床,腳下是以一雙很邋遢的布鞋,不過沒關系,最重要是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搖搖晃晃的扶著泥牆走出了屋子,小院里一棵掉了葉子的老槐樹在寒風中無力的抽打著枝條。
老槐樹下,一個衣著單薄的婦人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兩只手上到處都是凍瘡,時節應該是臘月,呼嘯的北風帶著雪沫子無情的吹在婦人的身上,那瘦弱不堪的身子被凍的不停發抖,地上還沒有沒有融化的雪層,那雙凍瘡的手正半埋在里面。
婦人悲痛的哭著,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來有種揪心的痛,段烈覺得這個景象旦凡有點良心的人都會生出憐憫之心。
可惜事實正好相反,站在婦人面前的兩個膀大腰圓、身穿皮襖的漢子神色間充滿著不屑和冷漠,好像他們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你們是誰?在干什麼?」看到這個景象,加上先前听到的對話,段烈知道應該是婦人向兩個漢子借了錢,人家上門討債來了。
討債歸討債,段烈並不厭惡討債,可是討債也得看對像和情況,隆冬時節婦人連一件保暖的衣物都沒有,明顯拿不出錢,欺負一個婦人,他們怎麼干得出來?
段烈之前雖然是一個大公司的管理者,可他擁有的一切也是從貧困中勤奮得來的,當年為了自己的學業父母借了不少的錢,也曾遇到過被人追債的情況,他太熟悉這些人的嘴臉了,基本上認錢不認人。
段烈的臉色出奇的難看,正準備走出來說幾句公道話,就听到幾乎瘦包骨頭的婦人聲嘶力竭的沖著自己喊︰「烈兒,你快回去,別出來。」
「段烈?」兩個漢子互相相覷一笑,邁步就向自己走過來。
那婦人見狀神色大恐,拼命的撲了下去抱住其中一人的大腿道︰「別傷烈兒,我會還錢。」
「還錢?你有錢嗎?」那被抱住大腿的漢子奮力無情的踢出一腳,將婦人從身邊踢開。
婦人身子孱弱,哪經得起漢子的一踢,慘叫一聲滾到老槐樹下,後腰正好撞在了樹干上,婦人低哼一聲,哇的吐出口鮮血……
「住手!」
段烈憤怒了,這樣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這幫家伙還有沒有人性?
頭再痛,段烈也感覺不到,緊了緊身上的破皮襖跑了出來的段烈,很快站在了婦人的前面︰「你們還算是人嗎?她都貧困成這個樣子了,你們還動手打人?」
兩個漢子顯然被段烈不知哪來的底氣震住了,對視一眼後獰笑著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不由分說的抬起拳頭朝著段烈就是一拳。
砰的一聲,段烈頓時感覺到天旋地轉,身子一歪摔倒地上,鼻子和嘴不斷的有血流出。
「媽的,一個廢物還來勁兒了,老子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鐵錘幫的厲害。」
段烈不知道這個鐵錘幫是什麼來頭,可顯然婦人要清楚的多,見到段烈被一拳轟倒在地,婦人露出一副心痛的表情,不顧腰上的傷勢連滾帶爬的撲在了段烈的身上,眼晴里除了悲涼和心痛之外充斥著血絲︰「別打我兒子。」
「兒子?」段烈呆住了。
什麼兒子?我什麼時候成你的兒子了?
他模了模全身上下,模了模自己的臉,根本不知道婦人在說什麼?
這時,婦人又說道︰「你們……再寬限我三天,就三天,我的丈夫生前的好友雷佩大人是瑪頓家族的戰師,這幾天他們不在,等他回來,他一定會替我們還你的錢。」
「雷佩大人?」
兩個漢子抬起的腳步微微一怔,顯然他們知道這個叫雷佩的人物,不過錯愕之後,其中一個漢子放聲大笑︰「哈哈,臭婆娘,你能不能不開玩笑,雷佩大人會替你們還錢?你在開玩笑吧,雷佩大人是什麼人物?他怎麼可能跟你們這種下等人是朋友?」
這時,另一人說道︰「不對,大哥,我听說段明以前的冒險伙伴的確是雷佩,只不過這幾年好像很少來往。」
先前的漢子听了笑聲不斷,蘊帶著嘲諷的意味說道︰「廢話,段明死了,雷佩大人還會管這個廢物嗎?」他說著扭過頭︰「我知道你找過雷佩大人,可是他跟你怎麼說的?不在?笑話,你還真信了,他是不想見你,你跟你這個廢物兒子已經不是以前了,少廢話,今天不還錢,你就得跟我走。」
段烈在一旁听的滿頭霧水,根本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像被婦人誤會了自己是他的兒子,然後才會關心自己。但無論如何,這個婦人救了自己,至于怎麼救的還不是問清的時機,兩個漢子的卑劣行徑,著實讓段烈火大。
只是這漢子的拳力的確夠大,反正以段烈的認知這家伙跟一個職業拳手相比都不遑多讓,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早知道在無極殿的時候就不學什麼秘藥、鍛造了,直接跟無極戰神學斗氣、修煉戰魂就好了。
「秘藥?對了。」段烈忽然想起自己在無極殿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配制的一些秘藥,臨出來的時候他剛剛配好一瓶宗師秘藥︰無畏秘藥。
想到這里,段烈順手在腰間一模,入手便是一陣冰涼的觸覺傳感到神經各處,還好這瓶秘藥沒丟,他也不管宗師級的秘藥在這個世界上有多珍貴,掏出無畏秘藥的瓶子,拔掉塞子仰頭喝了下去。
以金剛花、太陽草、鐵岩漿三種材料經過3︰1︰2的比例配制的無畏秘藥喝下去,一股辛辣刺喉的感覺瞬間傳遍了全身上下,下一刻,段烈忽然感覺到自己不是原來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