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魔獸森林的外圍出現了兩座高大的斷崖,仞高千米、氣勢磅礡,斷崖中間有一條地勢傾斜延伸的夾道,被彌漫繚繞的山谷瘴氣滿滿的充斥著,隆冬時節,大雪覆蓋了夾道上的殘破石板,不過還是能依稀的看到有著人類出現的足跡。
這就是格明口中所說的黑鋒峽谷了。
望著兩側布滿了苔蘚痕跡被冰晶包裹崖壁,段烈滿頭霧水,他一直以為格明覺得在戰魂學院里沒有更好的設施才把自己帶進魔獸森林,通過捕殺魔獸迅速提高自己的修為,可事實顯然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
「我們到這里干什麼?」段烈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
格明嘿嘿的笑道︰「你先坐下,听我說。」
段烈看了看四周,不是積雪覆蓋的大地,就是積了厚厚的冰層的岩石,往哪坐。
「我站著吧。」
「也行。」格明說道︰「戶海本身就比你的實力高出了不少,在戰魂學院修煉,你不可能戰勝他,所以我把你帶到這里。」
他指著夾道的斜坡︰「從這里沿路走進去,是帝國幾個主要城鎮交匯處,也就是黑鋒峽谷的月復地,那里有一個由很多復雜勢力組成的特定場所,叫做「黑鋒角斗場」,我給你一封信,到那里,你找一個叫「老賭棍」的家伙,他會教你雷系斗氣以及雷系戰技,下面的一段路,你就要自己走了,記得,你的時間是一個月到兩個月,自己安排來回的時間,我剛剛帶你走的路你應該能記得吧,恩,回來的時候就按來時的路走就可以了。」
格胖子一本正經的說完,把一封髒不拉及還有幾個油點的信封交給了段烈,然後又給了一個鼓鼓的袋子,段烈一掂量,里面至少有五十枚金幣。
段烈越听越糊涂︰「喂,你不陪我去?」
格胖子少有的臉紅了一下,旋即恢復正常︰「我就不去了,哦對了,找到老賭棍,把信給他就行,哦,還有金幣,這個家伙最喜歡金幣了,還有還有,要是他問我現在怎麼樣,你就說……混的很慘……」
扔下了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段烈,格胖子滾雪球似的逃之夭夭了,對于眨眼間就消失無影無蹤的格胖子,段烈足足在黑鋒峽谷入口呆怔了十幾分鐘。
「這個胖子,唉……」
沒辦法,既然來了,怎麼都要看看「黑鋒角斗場」是什麼樣的地方,沿著峽谷坡道走下去,段烈還以為會越走越陰森,哪知道連兩個小時都沒有,地勢越來越開闊。
盡管隆冬的大雪連山谷的月復地都完全掩蓋,但是進入月復的時候,段烈還發現了一片不小的森林,這里的樹木都屬于耐寒的,即使是溫度很低的時節仍舊保持著茂盛的樣子,手指長短的針葉在遮天的樹蔭上隨著寒風無力的搖擺,簌簌的聲響此起彼伏。
而隱約間,段烈能听到寂靜的森林深處偶而會傳出一陣陣聒噪的響動。
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出現了數目被砍伐的痕跡,然後地勢越來越平坦,即使四周都有千仞高峰遮蔽著陽光,里面的光線也十足充足。
就這樣又走了一個小時,一片開闊的石子路出現,明顯是人為鋪設的石子路留有夙夜的殘雪,不過不多,好像有人打掃過的樣子,再往前,石子路變成了石板路,同時慢慢從荒涼轉變成了繁華。
穿過了一片濃霧,石板路前方開闊的地域出現了一個個身著皮衣、絨服的戰者,同時叫賣和吆喝聲傳進了段烈的耳朵里,前方已經出現磚石搭建的房屋,一棟一棟,凌亂的安置在石板路上。
這里就像一個小型的城鎮,雖然規模並不大,但配備十分充足︰賣著烤餅的小販、砍著被凍的很硬鮮肉的屠夫、旁邊蹲著一個鋪著木板還在叫賣魔獸毛皮的戰者、不遠的地方有個掃地的大媽在清掃門前的積雪,她的鄰居居然在拿著刀槍在門口那里比比劃劃。
段烈越看越是感覺到新奇︰這算什麼,大雜匯嗎?
就算是寒風城也沒有的戰者和普通人交集的城鎮如此詭異的出現了。
當然,段烈的新奇勁很快被不遠處那高大的圓形角斗場引住了,那是一處由岩石堆壘成的巨大角斗場,中式的建築、古樸的風格,卻是留有歐式的痕跡,喧天的鼓躁聲從角斗場里傳出來,盡管離著有上千百米的距離仍舊听的十分清晰。
而每當角斗場里傳來一個號角,整個峽谷都會因為隨之而來的歡呼聲震上三震,那歡呼聲很頻繁,似乎幾分鐘就會出現一次,也有可能十幾分鐘一次,反正從段烈進來之後,不出一小時的功夫他听到了不下五六次。
每每那號角響起的時候,段烈還發現四周無論是叫賣的小販、還是掃地的大媽,都會朝著角斗場方向看一眼,有的高興、有的懊惱,高興的撒開腿就跑、懊惱的則是甩手把一張紙卷扔在地上,接著再各忙各的。
完全搞不懂黑鋒角斗場是什麼地方的段烈撓了撓頭,索性先找人,他走到掃地大媽的旁邊,很有禮貌的問道︰「大嬸,能跟你打听個人嗎?請問到哪能找到老賭棍。」
大媽揚著一張麻子臉,手里的掃帚一頓,非問所答道︰「有錢嗎?」
「啊?」段烈愣了愣︰「有,不多,怎麼了?」
「給我五個銀幣,我告訴你……」大媽伸手在滿是油污的圍裙上抹了抹。
「……」
段烈無奈的送上了五個銀幣,順利的打听到了老賭棍的住處,沿著四通八達連城牆都沒有的黑鋒峽谷小鎮的石板路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終于來到了一排老舊的破石屋外面,按照大媽的給的路線,一個房梁上吊著木牌的屋子前面。
有意思的是,段烈發現這里居然是鬧市區,因為每一棟石屋的房梁都有木牌子懸掛,寫的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李媽裁縫館」、「黑鋒茶室」、「圖圖武器鋪」……
琳瑯滿目,真是什麼都有,甚至名字也很奇葩,根本就是隨著性子起的,原來這里竟然是一間間商鋪。
每一間商鋪的門前都有一個燃的很旺的風爐,連接著每一棟石屋的牆壁,鼓風的霍霍聲仿佛魔獸在暗夜中低吼,吹的一排石屋房頂的煙囪鼓鼓的冒著青煙……
「老賭棍……」段烈挨家找,不大一會兒,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木牌映入了眼簾。
賭必贏藥劑室!
段烈看完差點笑出來︰老賭棍、賭必贏,還真是貼切啊。
看來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段烈耐著性子上前推開了有著近十幾個窟窿的破舊木板門,還沒進去,一股子刺鼻的藥味和嗆人的黑煙撲面卷了過來,差點段烈燻的直接暈倒。
「咳,咳,有人嗎?」段烈捂著鼻子走了進去,里面的光線極暗,基本上像小黑屋,只有少數幾縷陽光由東北面僅有的一扇窗戶那照進來,映出滿屋子狼籍。
「咦?老賭棍貌似還是一個秘藥師啊。」看著里面的瓶瓶罐罐七零八落的散布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段烈大體上了解了老賭棍經營了行業。
而就在他問完之後,一個髒不拉及的老頭走了出來,黑白蓬亂的頭發雞窩似的堆在腦袋上,一張干瘦干瘦的臉活像剛從墳地里爬出的惡鬼,老頭睡眼惺忪的蹣跚走了出來,眯著眼楮瞧了段烈半天才說了一句︰「你要配藥?門口有價目表。」
段烈氣的一樂︰「對不起,我不是來配藥的,我是來找人?」
「找誰?我這里除我沒別人。」老頭很不情願的說了一聲,扭頭便要往里面走,嘴里還不斷的嘟囔︰「怎麼又輸了,該死的閃電,真不爭氣啊。」他把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扔在了地來,狠狠的踩了兩腳。
「老先生,請問您是老賭棍嗎?」段烈問道。
老頭頓了頓,頭都沒回︰「真新鮮,你進來之前沒看門前的招牌?」
听到這句話,段烈斷定這老頭就是格胖子口中的老賭棍了,索性道明來意,拿出信函︰「老先生,我是格明副院長介紹來的,這有他的親筆書信?」
「誰?」老頭如遭雷擊般的站住了腳步,旋即轉過身來像半瞎子一樣模了過來,干瘦干瘦的臉湊到到了段烈的面前險些就要貼上時定住,搶過他手上的信函胡亂的打開盯著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差點讓段烈暈死過去的話︰「該死,眼楮越來越不用了,先幫我找眼鏡。」
「……」段烈很是無語在屋子里翻騰了起來,很快找到了一個有著瓶底厚的眼楮。
老頭把眼鏡帶上,讀完了信函,突然憤怒的把信函揉成了一團,奮力的扔在地上踩了幾腳︰「該死的格胖子,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推。」
粗鄙的罵了一句,老頭推了推眼鏡框,很是不滿的問道︰「你就是格胖子學生,準備跟戶海決斗的人?」
「是的,老先生。」
「真是該死。」老頭又罵了一句,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回去告訴格胖子,我這里是明碼實價的,就算幫他教你斗氣也要收金幣,沒錢來什麼,趕緊滾。」
老頭說著說著便轟人了,段烈听完僵化,然後才想起來格胖子曾經給自己一個金幣袋︰「老先生,等等,我這里有金幣,是格明副院長讓我交給你的。」
「金幣?」老頭的兩眼突然瞪的很圓,迸射出璀璨的光芒,這一刻連段烈都不敢確定,老頭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一陣風似的將金幣袋搶走,老頭打開袋子口往里一瞧,突然不如之前那般可惡,一臉笑逐顏開的說道︰「哈哈,可愛的孩子,你的到來真是讓我開心啊,看你長的很英俊不是嗎?跟我來吧,從今天開始,你可以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
瞠目結舌的看著老賭棍前後不一的反映,段烈只能說︰「丫擦的,老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