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一輛馬車迎著朝陽駛進了寒風城的宏偉城門,整潔的街道、高大的建築,還是一如往昔透著雪中勁松似的傲然勁頭,毅然的挺拔在這座擁有長達一百多年歷史的城池之中。♀(八?零?書?屋)
掀開車簾,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哪怕寒風再冷,段烈的心里也透著濃濃的熱流,這是他在戰魂大陸的家,真正的家。
「大叔,把車停在中央大街最大的那個宅院門前就可以了,對,就是寒風雇佣交易所旁邊的那戶人家。」望著熟悉的街道近在眼前,那火紅的朱漆大門上粘著些許的融雪,段烈心里開始迫不急待起來了。
上一次離開距今有半年多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干媽的身體怎麼樣?
趕車的車夫把鞭子收了起來,將車停靠在宅院的門口,喊了聲「吁」,然後驚訝道︰「小家伙,這里就是你的家嗎?沒看出來,你還挺富有的。」
段烈下了馬車,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兩枚金幣……
從亞蘭城到寒風城的路途並不遙遠,根本用不上兩枚金幣的路費,不過現在段烈是有錢人,再加上想家的緣故,不介意作一把大款。
把金幣交給趕車大叔的手里,趕車大車嘴中響起一陣驚呼,誠惶誠恐的推回來道︰「喲,這麼多,用不了這麼多的。」
段烈臉上掛著思鄉的微笑,親和道︰「拿著吧大叔,再見大叔……」左腳跨入門坎的段烈朝著身後揮了揮手,趕車大叔感動的一塌糊涂,想起幾天前在亞蘭城驛戰里接了這趟活,他還真不覺得穿著樸素的段烈是個有錢人,沒想到人不可貌相,這樣一個小孩兒,居然一出手就是兩枚金幣,趕車大叔慶幸自己遇到了貴人,今天晚上可以不急著回去了,在城里找個最好的館子犒勞自己一把再回去……
……
踏入了並不熟悉的院子,清涼氣息帶著泥土的芬香撲面而來,段烈深深吸了口氣,這四進四出的大宅子還是當初希美送給干媽的禮物,也不知道干媽住的舒不舒服,懷揣著馬上就要見到柔雅的激動心情,段烈直奔堂屋走了過去。
剛進院子里,就被一片忙碌的景象搞暈頭了,只見院子里的侍女、家丁足有十幾個人來來回回的走著,有的搬著大件的花瓶、有的捧著上好的布匹、還有的拿著一只只雕工精美的盒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他離家的時候,柔雅搬進宅子的時間並不長,當時的柔雅給請的下人們當中,他就只認得老管家亞伯和服侍干媽的蓮姐,別的一概不認識。只不過那些家丁、侍女好像也沒看見院子里進來個生面孔,自顧自的忙碌著,滿頭大汗……
疑惑著,段烈走向了堂屋,剛進門就听見柔雅那親切的聲音傳了出來︰「蓮姐,你看看這塊玉好嗎?」
「夫人,差不多就這塊吧,家里也不富裕啊,咱們沒辦法跟別人比的。」
然後是亞伯蒼老的聲音︰「蓮姐,這次送禮可不能太寒酸了,靈心蘭是小少爺以前心儀的女孩,他成婚還請夫人過去,這算什麼意思,很明顯是在挑釁啊。」
柔雅性子單純,不悅道︰「亞伯,不管怎麼說,段烈那孩子和心蘭已經沒關系了,靈族長也是看在烈兒的面子才請的我們,咱們不能把人看的太壞吧。」
亞伯咳了兩聲︰「夫人教訓的是,如果夫人想送禮的我話,我建議找一些戰者能夠用的東西比這塊玉可強多了,格明院長不是讓咱們給戰魂學院定期制做院服嘛,前陣子也賺了點錢,我打听過了,買些秘藥什麼的,只要不是太昂貴我們還是負擔的起的。♀」
「秘藥?可是我們不懂啊。」
「要不要我去找格明院長過來一趟。」亞伯說道。
柔雅連忙阻止︰「這樣不好,格明院長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不好再麻煩他,要是他來了,說不定禮物他就要搶著出了。」
堂屋里一陣沉默,段烈站在門口听了一會兒,心中不由一動︰靈心蘭大婚?請干媽過去?這算怎麼回事?
想到這里,段烈也不想再偷听下去了,抬著步子直進堂屋︰「干媽,我回來了。」
堂屋里突然間靜了下來,柔雅手里正拿著一塊成色不色的寶玉,但是听到段烈的聲音,一失手將寶玉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可她卻是沒有半點感覺,反而望著門口,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
「小少爺……」亞伯和蓮姐欣喜若狂的叫出聲來,柔雅終于抑制不住念子之情哭出聲來了。
「烈兒!」飛奔著跑了過去,一把將段烈摟在了懷里。
柔雅的懷是溫暖的,那是別人無法體會到的感覺,盡管段烈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一直以來,柔雅卻沒有把他當作外人,也許是一份寄托在內心中生根發芽,段烈知道,柔雅拿自己是當親兒子看待的。
被柔雅緊緊的摟住,段烈沒有掙月兌,反而把柔雅抱在了懷里,大半年的時間,段烈的個子長了一點,十足的一個大小伙子了,因為斗氣的提升、戰境的提升,十分的健碩,此時反抱著柔雅感受著那久別的溫存,心里不自然的悸動了起來。
看著柔雅兩鬢摻夾著白發,他意外的發現,干媽居然老了許多,這才僅僅半年多沒見,那個風韻猶存的美麗少婦就掛上了歲月的鬢霜,實在讓人心里不是滋味。
「媽……」段烈直接把前綴給去掉了,一個孤兒、一個是寡母,還需要用真正的身份來區別彼此之間的感情嗎?
兩人相擁,看的亞伯和蓮姐在旁邊偷偷的抹著眼淚……
「哎~」柔雅生硬的嗓音因為嗚咽而听不太清楚,不過那包含的溫情卻是充斥著堂屋,看著柔雅梨花帶雨的模樣,段烈真恨不得馬上寫封信告訴迪洛和凱恩,自己再也不回去了……不過段烈還是忍住了,他不確定自己的心思到底能保鮮多久,萬一以後後悔了,不單單自己,就連柔雅也會受到傷害……
既然如此,那就先擱一擱吧。
「媽,你怎麼哭了,看到我不高興啊?」溫存了一會兒,段烈實在不想讓這位善良的「母親」流淚,忍不住開了個玩笑。
柔雅破涕為笑,道︰「你這孩子,媽怎麼會不高興的,媽巴不得天天看見你,對了,你怎麼不通知一聲就回來了呢?」
段烈張了張嘴,剛想把自己要去帝國邊境戰場的事告訴柔雅,可反過來一合計,又怕他擔心,于是騙了個謊話說道︰「哦,學院放大假了,一個月,我想媽媽了,所以就回來看看……」
柔雅自然是喜不勝收,連忙道︰「好,好,在家里住一個月,咱們娘倆好好的說說話,蓮姐,去準備點吃的給烈兒。」
「是,夫人。」
亞伯也站了起來,這位老人很有眼力界,連忙起身告辭,等到亞伯走後,柔雅抓著段烈的大手就不松開了,拉著他坐下。
段烈觀察了一下堂屋里的擺設,見地上、桌子上擺著一大堆的東西,不由問道︰「媽,這是要干什麼?搬家嗎?」
「搬什麼家……」柔雅看了看地上的東西,突然道︰「對了,你回來的正好,明天是心蘭那丫頭和方家的杰少爺成婚,靈族長送來的請柬,邀請干媽過去,你知道,干媽從來沒去過那種場合,心里有點擔心,正好,你陪我過去吧。」
段烈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要知道,以前靈心蘭拋棄了「段烈」的時候,導致他的親生兒子跳崖摔死,可是讓柔雅生了一場大病的,心里的創傷剛剛撫平,這又要揭人傷疤嗎?
結果柔雅的回答還是那番剛剛偷听到的話,段烈著實很無語,柔雅勸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道︰「唉,你這孩子,心里還怪心蘭那丫頭,媽是知道的,不過你應該知道,在你走了以後,靈戰族長可是天天到家里看我的,以前我是怪他們對烈兒不好,但是現在,媽也想通了,再說,靈戰族長為人還是很不錯的,這半年來,除了格明院長和希美夫人以外,只有他來的次數最多,每一次都提著很多的禮物幫襯著家里,有一次我得了大病,還是靈族長請的醫生救治的我。我知道,他是心里有愧,可再大的愧疚,該還的也還清了,所以媽不再恨他們了,你明白嗎?」
段烈深深的看著柔雅,忍不住心潮澎湃了起來,就是這樣一個善良老實的女人,卻有極為悲慘的命運,真是老天不開眼,好人就不能有好命嗎?
听著柔雅語重心長的勸說,段烈知道自己再不答應那就是不懂事了,于是拍了拍柔雅的手背,安慰道︰「媽,我答應你,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柔雅欣喜,轉而柳眉一豎,叮囑道︰「先說好,去了可要好好的,不沖著心蘭,你要沖著靈戰族長。」
「知道啦。」段烈微微一笑,說道︰「禮物我來準備吧,媽你不用操心了……」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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