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進了來,稟道,「夫人,舅女乃女乃來了
梅亦皊一听自家的嫂子來了,微怔了怔。喻如心去推梅亦皊,「你倒叫你嫂子進來啊,看看她有什麼話要說
梅亦皊和自家嫂子的事並未瞞過喻如心,她命人請梅嫂子進來。
不多時,打扮得如貴婦似的梅嫂子進了來。「姑女乃女乃梅嫂子也不看坐在一旁的喻如心,直來直去就把來意說了,「姑女乃女乃也知道,我守著你哥哥時候也不少了。我一個人孤獨,你和姑爺把小寶搶了來,又不許別的太太和我打牌,我連飯也要吃不飽了。姑女乃女乃的意思我懂,姑女乃女乃是嫌我在這里了,我也想好了,我只能回娘家另嫁人去了。我姐姐已經幫我看好了一個人,只等我回去了
梅亦皊只覺心寒,自己的哥哥逝去了才半年而已。嫂子就急著要改嫁,而且給自己找了諸多理由,把過錯全部推到了自己和周啟遠的身上。
喻如心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冷笑起來,「梅夫人,你這話真好笑。你想改嫁,倒成了旁人的錯了?」
梅嫂子也不示弱,她上下打量著喻如心,忽然撲噗一聲笑起,「我當是誰呢,原來只是個戲子罷了,你睡過的男人有多少,你不知道麼?你有什麼資格來評說我?」
喻如心笑得溫柔,話說得狠厲,「我確實睡過男人。可是怎麼了,我就是這樣,我睡男人不會把過錯推給旁人。我不像你,自己想睡男人,還怪別人把你推到男人身邊了。我是戲子也不假,戲里的貞潔烈婦我見多了,沒見過一個丈夫沒了半年就火急著改嫁的女人呢。梅夫人,您真讓我開了眼了!」
梅嫂子撒潑厲害,卻對付不了喻如心這樣說得開,放得開的女子。她瞪圓了眼楮嘴里哆嗦著吐出幾個「你」,再說不出來話了。
梅亦皊連忙拉著喻如心,她微皺著眉問向梅嫂子,「嫂子,你即已做了決定,我也不攔你了。你這次回去,要帶小寶一起回去麼?」
梅嫂子說不過喻如心,倒不怕梅亦皊。她一揚臉,「我帶他做什麼?你們即已搶走了我的兒子,就好好養著罷,反正他也是姓你們家梅姓
「喲喲,」喻如心捂著嘴嘲笑道,「梅夫人,你怎麼不直接說,你只是怕帶個拖油瓶呢?直說倒顯得你磊落了
梅亦皊按住喻如心的手,轉頭問梅嫂子,「嫂子,宅子你就賣了罷,也不用問我們了,你回家之前,我再給你準備些盤纏
梅嫂子理直氣壯著說道,「那是自然,宅子說是送我的,就是我的了,我早已經找好了賣家了。姑女乃女乃給我盤纏,那是姑女乃女乃有良心,你哥哥那死鬼也沒白死一次。我來也是要向姑女乃女乃要張通行證。沒有姑爺的通行證,我如何出得了成區呢?」
梅亦皊點頭,「嫂子,你放心,明天我就把通行證著人給你送去
梅嫂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喻如心望著梅嫂子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亦皊,你說說她到底是個什麼人?得了便宜還要賣了乖,你送她宅子盤纏,都成了理所應當了,倒把孩子扔給你了,我頂看不上這樣的人了
梅亦皊悠悠的嘆口氣,「如心,她要嫁人,就叫她嫁,我倒不願意讓她帶走小寶。如心,我也不怕你笑話,我總以為,小寶還小,我不想他長大後成為像嫂子那樣的人
喻如心拉住了梅亦皊的手,「亦皊,還說什麼笑話不笑話的,你我之間,說這些話就太見外了
喻如心又坐著陪梅亦皊說了會話,才起身告辭。
梅亦皊送走喻如心,想了想,給周啟遠打了電話。電話一樣是王普林接的,他說周啟遠正和幾位將士在開會。
梅亦皊問王普林,「王副官,我嫂子想回老家去,听說現在成區都被了,不知道能不能幫她取一張通行證?」
「哦,」王普林對梅亦皊說,「夫人,這事好辦,我一會兒就叫人給你送去罷
梅亦皊听了放下心來,這才掛了電話。
周啟遠開過了會,王普林正拿著通行證要往外走。周啟遠皺眉問道,「你做什麼去?」
王普林連忙立住,把手上的通行證向前一捧,「夫人說梅夫人要回老家去,要我幫她辦一個通行證
周啟遠嗯了一聲,轉身進了辦公室。
梅家嫂子要回娘家,十有**是因為成區現在打起了仗,成敗並不好說。梅嫂子這種只顧得自己安危的人,自然要離開川平。
馮岱峰在周啟遠身邊提醒道,「司令,您也好幾天沒回府上了,回去看看罷。梅夫人那里又要回娘家,夫人會落寞許多
周啟遠揉了揉眉心,「難道我現在還能顧得上兒女情長麼?」說完,他大步走向辦公室。
梅亦皊在下午便接到了王普林送來的通行證,她把收拾好的一些首飾和通行證放在一個小匣子里。
墨璐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年來梅亦皊攢的首飾,都放在小匣子里,忍不住勸道,「夫人,你也只有這些首飾,難道都要給舅女乃女乃拿去麼?」
梅亦皊合上小匣子,「墨璐,這些年來,我嫂子雖也做出許多令人不恥的事,但她到底是我嫂子,我們的親情還在。如果說句宿命的話,沒有嫂子,我便不能嫁給司令了
夫人念舊,墨璐自然最是知曉。她也不再勸,看著梅亦皊又找出兩匹布來,一並放在桌上。
「明日一早,我就帶小寶去看嫂子梅亦皊說著,垂下眼去。嫂子也要走了,從此再和她沒有半分瓜葛了。她身邊的親人,越來越少了。
這一夜,周啟遠沒有回司令府。梅亦皊似乎也已經習慣周啟遠不再回來。
梅亦皊想,獨守空房大概就是這樣罷。只是讓她不懂,周啟遠若是對她真絕情,那一晚的纏綿算什麼?如果他對她有情,這些天來,真就忙到沒有一點時間給她打一個電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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