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鎖春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往事

作者 ︰ 小舍予香

忽然,有一支手臂扶起了她。梅亦皊抬起頭時,姜南正微皺著劍眉注視著她,「亦皊,我也沒想到,此生,我們還能再相見……來,听我說說我這些年來的經歷罷。那些,絕對不是你能想到的

姜南扶著梅亦皊坐在沙發上,他打發走服侍的僕人,把一塊潔白的帕子遞到梅亦皊面前,「我最見不得你哭了,從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梅亦皊手指微顫,還是接過了姜南遞來的帕子。

姜南坐在梅亦皊對面,端起一杯茶來,輕啜一口,才娓娓道來,「我那年確實去了南邊舅舅家,我原本也在那里做得很好,我替舅舅管帳。開始我也能接到你的信,後來,你的信就沒有了。我以為是你找到了事做,沒空再給我寫信了,所以也不敢給你寫信

「後來有一天,我舅舅接到了我父親寫的信,說他們要搬過來,因為你

「因為我?」梅亦皊不禁問道。

姜南淡淡說道,「是的,因為你。我父親來信說,因為張初看上了你,他夫人強逼著人,模仿了我的筆跡給你寫了封信。我父母本不願意,張初承諾他們,如果把信交給你,他就放了我父母,不然就殺了他們。我父母無奈,只得把信交給了你

梅亦皊只覺渾身發冷,她忍不住問,「那……伯父伯母呢?」

姜南垂下眼去,目光落在緊握著的拳頭上,「他們被張初給殺了。這是之後我家的街坊告訴給我舅舅的。舅舅其實早已猜到,我父母寫完信,再沒來舅舅那里,不是被人害了是什麼?」

梅亦皊握緊了手上的帕子,「姜南,對不起……是我害了伯父伯母……」

姜南抬起眼來,一如從前般深情說道,「亦皊,這怎麼怪你呢?我是沒想到,張初竟然把你獻給了周啟遠……亦皊,我走時叮囑過你,你怎麼到底去了張府里做家教了?」

梅亦皊垂下眼去,淚水蕩在眼眶里。心里有萬千話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姜南深深的嘆口氣,繼續講起,「後來,我舅舅身體也不好起來,他臨終前把我叫到床前,叫我去投身當兵去,將來有一天為我父母報仇。這血海深仇,我不能不報。我忙完了舅舅的喪事,就投身到燕軍中了。因我識字,我從小文書,做到了現在——燕軍參謀。亦皊,我因救過鹿了鳴一命,所以才得了座宅院,我寧願給它取名為梅園。對了,亦皊,這里便是燕軍的府地,楚山

梅亦皊驚得從沙發上猛然站起,「姜南,胡一平是不是你設計謀害的?周啟遠是不是你陷害的?」

姜南定定的望著因激動而雙腮發紅的梅亦皊,輕啟嘴角,「亦皊,周啟遠在你心目中竟然這麼重要麼?」

梅亦皊躲避開姜南的雙眸,她轉過頭去默不作聲。

半晌,姜南才慢慢說道,「亦皊,我恨周啟遠奪走了你,但是我卻沒有卑鄙至此。況且,」姜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眼里滿是憂傷,「你高看了我,我不是做戰的參謀長,我沒那麼大的能力

梅亦皊心頭微顫,她抿了抿雙唇,望向姜南,到底還是問出口來,「那麼,你為什麼要費盡心機,買通了我嫂子,把我帶到這里來?」

姜南笑起,一臉自嘲,聲音似裂開的瓷器響,「因為我還愛著你……行了麼?」

梅亦皊仿佛被釘在了原地,姜南已拿起沙發上的軍帽,戴起就朝大門口走去。

梅亦皊痛苦的閉上眼楮。她曾無數次的設想過她和姜南的重逢,但是,今天的重逢,是她做夢也不曾想到的。

老天為何如此捉弄她?在她最需要姜南時,姜南不在。在她忘了他時,他又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

梅亦皊蹲去,把臉埋在掌心里,嚶嚶哭了起來。

自從那天之後,姜南再沒來梅園里看梅亦皊。梅亦皊躲在被里偷偷哭了幾次,她一直以為姜南始亂終棄,娶了有錢人家的貴小姐。當她真見到姜南時才知道,原來他和她都中了張初的設計了。

可是現在,今非從前,她已經愛上了周啟遠了,從前她和姜南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梅亦皊不知道該怎樣把這些話告訴給姜南,姜南負氣離去了,如果這時她再說出這些話來,不知道姜南會不會痛不欲生。

姜南沒來梅園,卻依然讓人送來了很多的許多東西。楚山的特產,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姜南還讓人在梅園里種了許多打著花蕾的梅樹,一夜秋風,梅花竟然開了幾枝。一院里淡淡的梅香,梅園果然成了梅園。

小春還轉給梅亦皊一串玉石串珠。梅亦皊拿著那沉甸甸的玉石串珠,想起當年姜南送自己的那串檀木串珠了。那串串珠被周啟遠無間中扯斷了,她當時傷心了好久。而現在,姜南又送了她一串更精巧的串珠,梅亦皊卻已經沒有了當年珍惜著的心境了。

梅亦皊把玉串珠放在首飾盒子里,從不拿出來戴上來。

沒幾日,姜南又差人送來了一封信。梅亦皊拿著信展開來看時,卻忍不住輕嘆出聲。那是當年她寫給姜南的信,除了紙張有些褶皺外,姜南竟然保存得完好如初。這封舊信,足亦見姜南對這封信的珍重。

信從梅亦皊的指尖滑落,當年的一幕幕似乎播錯了鏡頭的影片,層層疊疊的倒退到她的心頭。梅亦皊像是要溺了水的人一般,她只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閉門思索了許久,梅亦皊打定了主意,再見姜南時,便把自己和周啟遠的事告訴給他。至少要讓姜南知道,她從前曾深愛著他的,但他們的情緣已斷了。現在,她全心全意的愛著周啟遠,她只想和周啟遠廝守終老。

梅亦皊不敢確定姜南一定會懂她和周啟遠的愛情,但是至少要讓姜南知道。過去終究過去了,她現在要的未來,卻不是姜南能給予的。

梅亦皊還不及想好要怎麼和姜南說時,姜南遣人來接梅亦皊了。梅亦皊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和姜南說清楚,于是欣然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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