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要對本王負責 一碗紅花(一)

作者 ︰ 帶刀少女

楚帝近些日子,十分憂愁。

鄭國軍隊駐扎在國土邊疆,雖然沒甚大動靜,可就像根刺般,扎在了他的心,刺得他睡不好吃不香,連新晉的美人都無甚性趣去翻拍了,整日唉聲嘆氣,憂色忡忡。

他十分想帶兵直接將那幫鄭蠻子驅逐出境,再不敢覬覦他大楚的土地。無奈那蠻子的頭兒開元帝,手腕太過鐵血,不是個能惹的起的主。他心里明白的很,如今天下四國鼎立,看起來各國實力持平,其實這平衡點早就被鄭國悄悄打破了。開元帝毓鐘,無論是政治手腕還是軍事統領,都要比他們高過一等。齊晉二國更是態度模糊,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臨岸觀火。

唯有他楚國,經濟不如齊國繁華,軍隊不如鄭晉二國厲害,四國如果真的要翻牌沖洗,他楚國必定是第一個被下刀的。

楚帝越想越憂心,晚上也睡不好,時常夢見鄭國軍隊殺入了皇宮,將他從龍椅上拖下來,扯去他的龍袍,將他當眾斬首。每每驚醒過來,身上都是一身冷汗。

身為九五之尊,卻還要如此擔驚受怕,敵國的軍隊都明目張膽的駐扎到自己腳下了,他還不敢還手,這皇帝當的也夠憋屈的。

一憋屈,他就想找個人來泄泄火。

于是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燕國的質子。

也只有在燕國這里,他才能找到一點成就感。想當年他帶領五十萬精兵,揮軍西下,佔領了燕國。當時他是多麼的威風,百姓們跪拜在他腳下,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之大響徹大楚河山。

那是一段輝煌的記憶,楚帝每次想到它,就覺得自己還很年輕,很威武,天下人都不敵他,那開元帝見了他也要跪在他腳下高呼幾聲萬歲爺。于是,他將身邊伺候著的張公公叫到跟前,吩咐道︰「朕近日心情不好,你就去把燕王請來,陪朕聊領吧,找點樂子。」

老太監跟在皇帝身邊許多年,許多事比其他人看的更透徹,這些天萬歲爺受了鄭國不少氣,自然是要找個人來瀉怒。而那個燕王,他也是知道的,懦弱的鮮卑太子,無論萬歲爺怎麼欺辱,都不吭一聲,軟的就跟只兔子似地,初玩還有點兒新鮮,可總這麼著,叫人一點玩的都沒了。

這泄怒啊,還得找對人,泄到點子上去。萬歲爺開心了,他們做下人的日子才會好過。于是老閹貨討好道︰「陛下,您總找君王爺來找樂子,也無甚意思啊。」

「怎麼?」

「依老奴看,不如換個人來陪您聊聊。」老太監彎著腰,恭敬地說,「老奴听說,君王爺上個月娶了個王妃,那王妃出身青樓,老奴听了覺得挺新鮮,眼看這日子也差不多了,也不知王妃有沒有了身孕。若是有了身孕,也是喜事一樁。您看呢?」

他這麼一提醒,楚帝立刻就清醒過來。

這些日子他被鄭國軍隊騷擾的竟給忘了這事,燕國的質子怎能留下血脈?于是立刻叫老太監去王府一趟,把那女人帶過來。

江火听到這消息時,開始以為自己听錯了,直到下人重新匯報了一聲,她這才確定,那個朝堂上的草包皇帝,怕是要找自己麻煩了。

耶律南見她臉色不太好,低聲問她︰「夫人,可有什麼難處?」

「沒有。」她淡定地將圖紙計劃書全部收拾好,遞給他,交代道,「我去宮里一趟,生意的事就交給你去辦理。如果我一時回不來,生意照常運作。」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一直沒回來,超過了兩個月,你就不必等我了,將店鋪留給王爺,你自己留點錢回匈奴。你的賣身契我已經毀了,你是自由的,王爺也不會為難你。」

耶律南听她這樣說,感覺就像交代遺言似地,心里愈發不放心,接了東西後不肯走,想跟她一起去。江火瞪了他一眼︰「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我不放心。」

「不放心有什麼用?那是皇宮,你進不去,別給我添亂,快走。」

張公公那邊還在催促,耶律南也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去,心里就像什麼東西被扯住了,十分的不舒服。

老太監在正堂里已經等候多時,君世也在,瞧見王妃來了,立刻擺著架子,抖了抖袖子,取出聖旨來,說︰「王妃接旨吧。」

江火看了眼君世,對方也正看著她,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不出什麼變化來。她恭敬地跪下,接了聖旨,張公公掐著嗓子說︰「還請王妃速速與老奴進宮吧,陛下那邊等久了,老奴也不好交代。」

江火低眉垂眼溫順地說︰「是,張公公,但是夫君今日的藥還沒吃完,臣妾想伺候他吃完藥再走,就一會兒的功夫,不會耽誤您,求公公成全。」

老太監就算再紅,身份也始終是個下人,王妃身份再低,也是個王妃,話擺在明面上,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催促她快一些,便在邊上坐下喝茶了。

江火去廚房端來湯藥,半跪在君世輪椅邊,一勺一勺地喂他。落在張公公眼里,就是個十分恩愛的場面,老太監譏諷地笑道︰「王爺王妃還真是恩愛啊。」

江火點點頭,依舊地溫順︰「王爺救了臣妾,臣妾自然要對他好。」說著,又喂了一勺藥湯。

兩人沒說什麼話,直到藥碗里的藥喂完了,江火收去藥碗時,君世突然抓住她的手,懦弱道︰「王妃,你……你早些回來。」

江火點點頭,慢慢將手抽去,跟著老太監離開了。

上了轎子,她這才慢慢張開手心,是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兩個字︰紅花。紅花?

江火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什麼意思。楚帝最忌憚的,就是燕國但子會留下血脈,禍害無窮。所以身為王妃,那一碗紅花,怕是要喝定了。但君世既然肯放她過去,且已猜到了來意,那應當就是早有準備。

可是,這準備是什麼?就讓她喝下那一碗紅花,讓她這輩子都不能再當母親了嗎?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說到底,她也只是君世的一個棋子罷了,誰會在乎一顆棋子的生與死?

細想一下,自己與君世行房也快兩個多月了,每次君世都沒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古代沒有避孕套與事後避孕藥,她擅長很多東西,唯獨對配藥不甚了解,也無法給自己調配避孕藥品,而且每次事後都渾身無力,無法站起來將體內的東西排出。如此,她的肚子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她心里不是沒有過懷疑,開始她擔心是不是從小生在農家,十六歲那年的冬天又在落入了江中,受了寒,導致不容易懷孕。私底下找了大夫來看,並無氣血不足的癥狀,但也無任何異樣,沒發現她喝過紅花之類的不孕藥物。

最後,她只能猜測,是跟體內蠱蟲有關。每次行房都是為了喂蠱,那麼嬰孩的成活率應當非常低。

但是,如果真的喝下了紅花,那這輩子想再有孕,那就別想了。

此行凶險,不知該如何應付。

她在心里計算著,鞋倒也還算平靜。很快,轎子停在了宮門前,太監說︰「王妃下轎吧。」

從宮門口到皇帝的御書房,是要步行的,這代表一種尊敬。皇宮很大,她跟著老太監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這才到了御書房。

侍衛稟報了一聲,里面傳來帝王的聲音︰「傳。」

江火便恭敬地低頭,步入御書房,眼角余光看清楚皇帝所在的位置後,噗通一聲跪下,十分謙卑地行了個端莊的大禮。

楚帝在那頭笑了,道︰「王妃不必多禮,快請起吧。」

江火一抬頭,卻微微愣怔了片刻。面前的不僅僅只有皇帝,還有個面容十分熟悉的年輕男人。那人長身玉立,衣服綺麗,鳳目長眉,手中一柄折扇,正微笑著望過來,笑顏倜儻,有那麼些許遮不住地戲虐感。

竟是當日在妓院的李小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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