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丁府設宴款待呂霖甫一家及沈家,所有房頭的嫡配女眷及子女都去作陪了。
四喜自然是沒有資格去的,包氏母女三人全都去了。此刻無人來擾她,四喜顯得有些自在。
「咱們出去走走剛剛獨自用完晚膳的四喜,摩挲著肚子,一臉的滿足。沖著一旁的秋桃道︰「吃飽了出去散會步,消化消化!」
秋桃「嗯」了一聲,滿心歡喜的幫四喜披上斗篷。
四喜她們從設宴的正廳旁繞到了花園子。遠遠的瞧了一眼,腦海中想著里面此刻的情形。
此刻爹爹定如坐針氈,胭脂之事祖父心中仍未消除懷疑,眼下大少爺又有這麼多外力支持,爹爹顯得勢單力薄了些。
「喜小姐,您最近怎老是嘆氣?」秋桃提著燈籠,疑惑的問道。
她想不出四喜還有何好愁的,如今已是丁府的小小姐,不但不用做活還有人在旁伺候著。二少爺又如此喜愛她,就連上回都為了她把琪姐兒給吼了,這可是以往都極少見著的。
四喜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嘆氣了,笑了笑道︰「誰還沒有個發愁之事?我自然也有,秋桃,你就沒有?」
「我們這些奴婢哪里還有時間去想什麼發愁之事,只想著把主子伺候好了,不要出錯,不要挨罰就好了秋桃語氣頗為感慨。
黑夜里,秋桃臉上的嫉妒,四喜完全沒有察覺。反而安慰道︰「丫鬟也是人,也該有屬于自己的生活,屬于自己的思想
秋桃沒有回答,而是垂著頭走在四喜後面,為她打著燈籠。
「誰?」四喜猝然吼道。
她隱約感到旁邊的樹林子里有人影在晃動,這黑燈瞎火的,不禁讓人不寒而栗。
身後的秋桃也被嚇了一跳,四喜舀過秋桃手中的燈籠順勢照了過去。
「何人鬼鬼祟祟的?還不快些出來?」四喜一面借著火光尋去,一面厲聲喝道。
林子里的人走了出來,語氣顯得有些不悅道︰「你這人真是無趣,什麼鬼鬼祟祟?我這是正好路過瞧見了你,想給你個驚喜罷了
四喜將燈籠高高舉起,火光照在了對方的臉上,「錢君灝?」四喜詫異的喊道。
「正是在下,咱們又見面了錢君灝嘻嘻一笑,火光刺眼,他忙用手擋了擋眸子,道︰「你能把燈籠舀低些麼?我都睜不開眼了
四喜將燈籠遞給秋桃,給錢君灝行了個禮道︰「你怎會在此?」上回在大太太的靈堂前見過他,想必他們家應該和丁家相識,「你今日也是來赴宴的?」
「嗯,我隨我祖父前來的,見他們聊的我也無興趣,便出來走走,不曾想卻在此遇見了你錢君灝其實是打著小解的幌子,偷偷溜出來找四喜的。
方才他在丁府已經轉了一圈,沒曾想還真讓他給踫到了,「這回你可否告知我你的芳名?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也算有緣,可否交個朋友?」
多個朋友也沒什麼不好,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處處都是危機,人人見了她都避之不及。既然有個死乞白賴要跟她交朋友的,有何拒絕的道理?
「我叫四喜四喜笑著簡短回答道。
四喜?錢君灝滿意的笑了笑,總算知曉對方的名字了,「四喜,我比你大,日後你就喊我灝哥哥吧
灝哥哥?這人還真不客氣,不過哥哥就哥哥吧。
「好,日後我便喊你灝哥哥,你喊我四喜便可。如今天色已晚,咱們不方便在此多作逗留,日後有機會再聚四喜說著便要離開。
錢君灝也知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若傳了出去會損了四喜的名聲,便道︰「改天我約你出去閑逛
「好四喜回頭應了一聲便回了蓬凝苑。
閑逛?就他們兩個人?四喜感覺此人對她頗為上心,過了年四喜才十四歲,這位少年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若是前世有人約她,她定能聯想到是想追她。可這一世卻不同,年齡還這麼小,她可不相信這麼快就有人看上她了。
四喜確實長得亭亭玉立,眉目如畫,花容月貌。尤其那對長長的睫毛和炯炯有神的眸子,就連她自己都歡喜不已。
四喜搖了搖頭,在心里暗笑自己真真是想多了。
不過多個朋友多條路,這個錢君灝應該也是位富家公子,若能有個這樣的朋友,日後定也能幫上些忙。
「秋桃,你明日去打听打听,今晚家宴上還有何人前來?」四喜吩咐道。
秋桃應了一聲,她知曉四喜是想讓她去打听那位灝少爺。
次日一大早,秋桃在伺候四喜梳洗時,便將打听來的事詳細稟告︰「昨日老爺還請來了慶沅茶莊的錢老爺,和其長房嫡孫灝少爺
慶沅茶莊?四喜昨晚反復思忖,決定好好和錢君灝交個朋友。
「奴婢還打听到,昨晚宴席上,老爺似乎不太愉快。奴婢听說,沈家的人想讓老爺把一些重要的生意,交給大少爺多學習秋桃一面幫四喜梳頭,一面道。
「哦?」四喜倒不覺得奇怪,這沈家人遲遲不肯離開,定是為了這點事,只是老爺不愉快,便是不贊成他們嘍!
「那你可有打听到老爺可有說得四喜忙問。
秋桃搖了搖頭,「老爺沒有說什麼,只是一整晚面色不太好看
只要老爺沒有松口,旁人說什麼都是無用的。老爺若是有意讓長子繼承家業,何必拋出「能者居之」這句話來。
「我爹爹可在蓬凝苑內?」四喜還是想先弄清楚胭脂一事,得讓祖父知道爹爹是被冤枉的。
「在,這會兒估計還未起秋桃將一支碧玉簪插在四喜髻上後道。
四喜隨即將發簪取下,「大太太剛過世,還是打扮的素一點,這些個飾件還是不帶的好
秋桃點了點頭,將碧玉簪收了起來。
四喜讓秋桃留意著二少爺起床,直至用過早膳後來告知她。
「喜小姐,二少爺打算出門了秋桃跑著進屋,氣喘吁吁的道。
「你去攔了他,讓他來西暖閣四喜吩咐道。
秋桃愣了一下,還是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片刻後,丁佑瑜便來到了西暖閣。
腳剛踏入,便慈眉善目的問道︰「四喜,你找爹爹有何事?」
「爹爹,我……」四喜欲言又止,有些吞吞吐吐起來,「我想跟爹爹要些銀兩,不過不是要給我自個花,我想去打點一下,順便打听一下紫煙她們的事
「紫煙她們之事爹爹不是已經派人去查了麼?相信很快便能有結果了丁佑瑜有些不解的看著四喜。
四喜卻不以為然︰「爹爹派人去查是一回事,女兒想蘀爹爹去查又是一回事,咱們兵分兩路豈不更好?如今沈家與呂家在大伯父身後支持,爹爹還不該盡快把胭脂之事調查清楚,讓祖父重新再信任爹爹,重用爹爹?」
丁佑瑜詫異,四喜怎看得如此透徹,這正是他昨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忖之事。以往大哥有呂霖甫在背後支持,如今還多了個沈家。
他昨晚在宴席上極為難堪。
沒再猶豫,立刻派人取了銀兩舀給了四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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