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龍軍故意把自己裝扮的‘普普通通’,穿過綠竹叢,來到綠竹翁住所,只听見琴韻丁冬,有人在輕輕撫琴,茅屋四處清涼寧靜,和外面的喧鬧的洛陽城宛然是兩個世界。龍軍心想︰「這老頭好會享福也不打擾他撫琴,靜靜傾听。
過一會,錚的一聲,一根琴弦忽爾斷絕,琴聲也便止歇。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貴客枉顧蝸居,不知有何見教龍軍稽首道︰「竹翁,在下龍軍,听說你琴簫兩藝高絕,我有一本琴譜簫譜,要請你老人家的法眼品鑒品鑒綠竹翁道︰「有琴譜簫譜要我品鑒?嘿嘿,可太瞧得起老篾匠啦
「是龍是蟲,這次全靠你了!」龍軍拿出恭敬的走進竹屋,只見一老頭身子略形佝僂,頭頂稀稀疏疏的已無多少頭發,大手大腳,精神卻十分矍鑠,坐在竹桌旁,桌上放著一具瑤琴,一管洞簫,龍軍雙手把曲譜遞給竹翁。龍軍四處略一打量,里面桌椅幾榻,無一而非竹制,牆上懸著一幅墨竹,筆勢縱橫,墨跡淋灕,頗有森森之意。
竹翁打開琴譜,調好瑤琴,一會只听得琴聲響起,幽雅動听,彈不多久,突然間琴音高了上去,越響越高,聲音尖銳之極,錚的一聲響,斷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幾個音,錚的一聲,琴弦又斷了一根。綠竹翁「咦」的一聲,道︰「這琴譜好生古怪,令人難以明白
這時腳步聲響起,一罩著黑紗的女子走了出來,雖然掩蓋的嚴嚴密密,看不看年齡容貌,但龍軍還是感覺出這是盈盈,不能一睹為快,暗自可惜。綠竹翁轉頭叫道︰「姑姑,怎麼你出來了?」女子低低應了一聲。聲音雖低,卻勝比塵世間任何美好的聲音,只听得龍軍渾身舒爽,覺得單單沖著這嬌美的聲音就值得這麼一番苦功,只是不知這衣服下又是如何一番美妙?綠竹翁道︰「姑姑請看,這部琴譜可有些古怪那女子又嗯了一聲,坐下接過瑤琴,琴音響起,調了調弦,停了一會,短了其中一根細弦,將斷了的琴弦換好,又調了調弦,拿起洞簫,便奏了起來。初時所奏和綠竹翁相同,到後來越轉越高,那琴韻竟然履險如夷,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便轉了上去。
這一曲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溫柔雅致,龍軍雖不明樂理,但覺盈盈所奏,和曲洋所奏的曲調雖同,意趣卻大有差別。盈盈所奏的曲調平和中正,令人听著只覺音樂之美,卻無曲洋所奏熱血如沸的激奮。奏了良久,琴韻漸緩,似乎樂音在不住遠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數十丈之遙,又走到數里之外,細微幾不可再聞。琴音似止未止之際,卻有一二下極低極細的簫聲在琴音旁響了起來。回旋婉轉,簫聲漸響,恰似chuixiao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艷,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于萬籟俱寂。簫聲停頓良久,龍軍這才如夢初醒。佩服萬分的說道︰「這位婆婆當真神乎其技,難得是琴簫盡皆精通!」這廝為了泡盈盈,假裝不知道她身份,無恥的學令狐沖叫她婆婆。龍軍接著道︰「撰寫此曲的兩位前輩,一位精于撫琴,一位善于chuixiao,這二人結成知交,共撰此曲,可惜遭逢大難,同時逝世。二位前輩臨死之時,將此曲交于在下,命在下訪覓傳人,免使此曲湮沒無聞頓了一頓,又道︰「適才在下得聆這位婆婆的琴簫妙技,深慶此曲已逢真主,便請婆婆將此曲譜收下,在下得以不負撰作此曲者的付托,完償了一番心願
盈盈道︰「龍軍先生高義,慨以妙曲見惠,咱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只不知那兩位撰曲前輩的大名,可能見告否?」龍軍道︰「前輩垂詢,自當稟告。撰曲的兩位前輩,一位是劉正風劉前輩,一位是曲洋曲長老
盈盈「啊」的一聲,顯得十分驚異,說道︰「原來是他二人
龍軍道︰「前輩認得劉曲二位麼?」盈盈並不徑答,沉吟半晌,說道︰「劉正風是衡山派中高手,曲洋卻是魔教長老,雙方乃是世仇,如何會合撰此曲?此中原因,令人好生難以索解
龍軍當即源源本本的將劉正風如何金盆洗手,嵩山派左盟主如何下旗令阻止,劉曲二人如何中了嵩山派高手的掌力,如何荒郊合奏,二人臨死時如何委托自己尋覓知音傳曲和照顧孫女非煙劉青等情,一一照實說了,只略去了殺死費彬一節。盈盈一言不發的傾听。龍軍說完,盈盈問道︰「你說非煙那丫頭現在你處?」
龍軍無恥的問道︰「啊?前輩你認識非煙嗎?」盈盈輕輕應道︰「恩,我已經好些年沒有見過那丫頭了,龍兄弟,多謝你照顧非煙,你能否把她帶過來讓我見見呢?」龍軍暗喜道︰「婆婆你等一會,我們就住在附近,我馬上帶她過來見你……」
不一會龍軍就興高采烈的把曲非煙拉進竹屋處,曲非煙莫名其妙龍哥哥怎麼不分由說的拉著自己進入這間竹屋,只見里面站著兩人一人用黑紗蒙著臉,不知是誰,再看另外一人,非煙一呆,突然撲過去,大叫一聲︰「綠爺爺,你怎麼在這里,好久沒有見你,非煙想死你了!」綠竹翁滿臉慈祥略帶興奮道︰「你真是非煙啊,幾年不見,想不到你都長成大姑娘了,差點都認不出來了……」盈盈也走過來拉著非煙說︰「非煙,我是盈盈,你怎麼也來到洛陽這里了?」非煙啊的一聲︰「你是盈盈姐姐,你怎麼弄個這麼奇怪的黑罩子,快弄下來讓我看看,你是否又變漂亮了,嘻嘻盈盈道︰「死小妮子,胡說什麼呢?到里面我來給你看呵呵拉著非煙的手往屋里深處轉去,龍軍厚顏無恥的跟著往里走,盈盈道︰「龍先生,你在外面等一會兒龍軍只好苦笑呆在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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