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你去哪兒啊?晚風……」躺在病床上的爵赫連被那個噩夢驚出了一身汗水,睜開眼楮時,發現頭頂是白色的天花板,目光環視了一下病房,發現病房一個人也沒有。而他感覺臉上被什麼東西繃著,十分不舒服,他伸手去觸模了下,卻發現是繃帶。梁晚風一進門,便發現他已經醒過來,忙端著盒飯走了進來。「你醒了?」眼里有掩不住的激動和驚喜,他已經昏睡了兩天,醫生告訴她,如果三天之內不能醒過來,他將有生命危險。爵赫連混沌地眨了眨眼,抿起嘴角問道,「我的臉怎麼了?」梁晚風一愣,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問他的臉,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說明他臉的情況。「那個,只是受了點傷,很快就會愈合。」她低頭不敢看他的眼楮,突然發現原來騙人這麼困難,要想騙這個男人更困難。「是嗎?」爵赫連明顯不相信她的話,因為他自己明顯能感覺到左半邊臉有些麻木,手稍微觸踫下就灼熱般疼痛和難受,臉上一痛,他整個胃也跟著一陣驚鸞。「是,我騙你做什麼?餓了吧?先吃點東西。」梁晚風直覺想避開這個話題,因為這個話題太敏感了。爵赫連現在沒心思去管臉的事,他將頭靠在床頭,淡淡地問道,「茵茵呢?她現在怎樣了?」「她剛吃了點東西,睡下了!這幾天也是擔心你,連覺都睡不好。」她將飯菜端到一張小桌子上,然後將小桌子搬到床上,讓他在床上用餐。「她沒事吧?」他看著她問道,總覺的她有事瞞著他。「她流產了。」梁晚風不想隱瞞他太多事情。他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氣,將手中的筷子一丟,問道,「裴家的人來過醫院嗎?」她搖了搖頭,他和爵茵茵出事到現在,裴家的人不曾來過醫院看他們。爵赫連似乎早料到會這樣,不過有些事情他看淡了。他突如其來的安靜,讓她有些不適應,她知道這場車禍,對爵家的打擊最大,裴家有理由拒絕爵茵茵嫁入裴家,所以爵家算是損失最嚴重的。「先吃飯吧!吃飽了有力氣了才能想出辦法解決問題,不是嗎?」她將筷子塞回了他的手上,但他將筷子握在手里,神情黯淡,不見動筷子。「爵赫連,這不像你的作風,難道這點事就將你打倒了?」她見不得他這麼消極頹廢。「我在乎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茵茵,她肯定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他抿著嘴角,目光暗淡無光。「不要把她想的那麼軟弱,她其實比我們想象中堅強,這幾天,她不要人照顧,自己獨立用餐,她都可以做到,你為什麼就不能少操點心?」梁晚風有些氣悶,他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他還有心思去管爵茵茵,如果不是爵茵茵,他會毀容嗎?恐怕他自己還不知道,他已經毀容了。她的抱怨令他抬起了頭,他將她拉到床上,將頭蹭到她的肩膀,聲音透著沙啞,「梁晚風,你干嘛這麼激動,你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感到很欣慰,至少你有擔心我!」他的手伸到她的背後,隔著衣料模著她的背脊,她咬著唇,靠在他的胸口,有些喘氣。爵赫連順時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唇貼著她的唇,吻由淺入深,連轉反側地吸吮著她的唇瓣,他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下,如果不是礙于自己生著病,他還真會將她撲倒在床上好好揉捏一番。「好癢!」他的唇來到她的耳邊,細細地咬著她的耳垂,她覺的好癢,手推著他,卻被他禁錮在懷里,她仰頭不小心踫到他的臉,他悶哼一聲,在她耳邊輕聲喃呢道,「小妖精,等我病好了,再收拾你。」梁晚風一想到他病好後,一定會知道自己毀容這事,一顆心十分忐忑不安。她抬頭看著他纏著繃帶的左半邊臉,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模上他的臉,有些心疼地問道,「疼嗎?」「你說呢?」痛是肯定的,但這點痛他還能忍受。「爵赫連,問你一個問題。」她想從旁推敲,問問他對自己長相的看法。「恩,什麼問題?」他的手抓著她的手不放,將頭靠在她的肩上,聲音性感地響起。「你在乎自己的容貌嗎?如果你沒有現在這麼帥,你會在乎嗎?」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反應。爵赫連臉色咻變,轉過頭看著她,心里有了另一種不好的猜測。「梁晚風,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她怎麼會突然和自己提長相的事?聰明如他,莫非自己的臉……他突然翻身坐了起來,梁晚風一驚,忙拉住他,「爵赫連,你要做什麼?」「我要看我的臉。」爵赫連將她給拉開,然後往那邊鏡子走去,梁晚風見狀,趕緊從後一把抱住他,不讓他踫鏡子。「爵赫連,別撕下繃帶,你的臉還沒康復。」「梁晚風,我的臉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我的臉怎麼了?告訴我!」他突然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起來,眼神恐怖而猙獰。「沒有,你的臉只是受傷了,沒有什麼問題。」她依然堅持之前的說話,她實在是對他說不出毀容這兩個字。「你騙我!梁晚風,你每次說謊話時,都不會看我的眼楮,所以你現在一定有事瞞著我。」他目光犀利地射向她的臉上,她趕緊抬頭,故作淡定地笑道,「我為什麼不敢看你,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啊!」但爵赫連怎麼都不相信她說的話,他一定要看自己這張臉。「好,我相信你說的話,我現在口渴,你去幫我端杯水過來,我想吃飯。」他說完,轉身尚了床。梁晚風以為他真的相信了她的話,便出去給他倒水去了。等到她人一離開,爵赫連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鏡子前,開始私拆臉上的繃帶,才拆一條繃帶時,他看到眼角下面有紅色的血印子,心里的恐懼不斷擴大,直到最後一條繃帶被拆除掉時,爵赫連整個人晃了下,倒在了牆壁上。這還是他嗎?如此丑的人是他嗎?他眼角以下的部位有一條很深的傷口,只要他一個動作,那條傷疤就像一條蜈蚣,跟著抖動起來。他雙手捂臉,大吼了一聲,然後面色難看地跌坐在了地上。梁晚風倒完水回來,看到的就是他跌坐在地上的一幕,她將水擱在桌上,喚道,「爵赫連,你怎麼坐在地上了?快起來!」爵赫連突然抬頭,嚇得梁晚風尖叫了出來,「啊!」她不是故意做出這種反應,只是他突然抬頭將受傷的地方正對著她,她才會嚇了一跳。但她的尖叫她的反應看在他的眼里,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他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朝她逼近,雙手扣住她的肩膀,不容她後退,冷笑起來,「是不是覺的我現在很丑?很嚇人?」「不是,不是的……」她一個勁地將頭往後仰,避開和他的對視,主要是因為他看她的眼神,加上他那張臉,讓她有些懼意。「不是?不是你會怕成這樣?我就說你怎麼會突然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毀容了,你同情我?」「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爵赫連,你先放開我,我的肩膀好痛。」她真的沒有同情他的意思,是真的心疼他。「還要說謊嗎?梁晚風,到現在了還想騙我!你不是說我的臉只是受傷了嗎?既然是受傷,你為什麼會這麼怕我?是不是我變得很恐怖?你現在討厭像鬼一樣的我?是不是?」他朝她吼道,雙手像是鷹爪一樣,死死地抓著她的肩膀。「爵赫連,我沒有討厭你的樣子,你就算變得再丑,我也沒有要嫌棄你的意思!」她真不想刺激他,他現在變得好恐怖。「呵呵,真是難得啊!之前你不說喜歡我,現在我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卻說不嫌棄我!你是在可憐我嗎?梁晚風,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同情我!我不需要!」他將她一把推開,發瘋一樣往外跑掉。梁晚風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手背被地面擦出了血,但現在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她必須先追上爵赫連。「啊!鬼啊!」爵赫連跑到醫院前台時,被幾名病人說成是鬼,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他,怎麼能忍受這種羞辱,他朝那群人吼道,「滾!不想死就給我滾遠點!」「啊!有鬼啊!」前台小姐嚇得已經臉色發青,嘴角不停地顫抖,目不轉楮地看著他,額頭淌下一滴汗水。爵赫連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撐在櫃台上,冷不防地笑道,「小姐,你是不是也覺的我像鬼?」「沒……有~!啊!!」那女人的頭發被爵赫連一把握住,然後一把將她塞進了櫃台下面的櫃子里。梁晚風追過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趕緊上去將他給扯開。「爵赫連,你怎麼可以欺負別人!」「不要你管!」他甩開她的手,再次從她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