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總共兩層,內部裝潢煞是華麗。偌大的圓形穹頂讓人感覺內部的空間相當寬廣,白玉石柱上雕刻著許多圖案,刀功隨性而成熟,充滿了神秘色彩。穹頂之上,瓖嵌著數量眾多的月光石,猶如星辰一般,淡而微冷的光輝灑落下來,照得大廳朦朧似幻。
禮堂內人聲鼎沸,村民們三五成群,放松的談論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到處流淌著歡快的音樂,還有孩童興奮的尖叫聲。
等到虛夜等人步入禮堂,喧鬧的聲音頓時弱了幾分,人們的目光齊刷刷的匯集在門口,四下里漸漸變得鴉雀無聲。
一進門就成為全場的焦點,多少有點出乎虛夜的意料。他瞅向炎之聖者,見到老頭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忽然覺得自己來參加這場宴會有被誆騙的嫌疑。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蒙面男火黎仁,攜著一名姿色上佳,留一頭烏黑干練短發的黑色旗袍女子的手,面色訕然的走了過來。
「炎老好!」那女子首先向炎之聖者欠了欠身,轉頭看著虛夜,微微一福,「小女子靜音,特攜夫君前來向虛夜公子致歉
虛夜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趕忙回禮,想擠出點笑容,又發覺並不容易。
而風隱見沒人搭理自己,就自行閑逛去了。
軟綿而悠然的嗓音響起,蒙面男躬身抱拳,訕訕道︰「一直未向虛公子作自我介紹,黎仁慚愧,黎仁散漫慣了,一向疏于禮節,還望虛公子見諒
「哦,原來是這麼個事兒虛夜恍然大悟,看著在火靜音面前低眉順眼的中年漢子,憋著笑道︰「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不怪,不怪哈!」
火靜音趁虛夜沒注意,狠狠瞪了火黎仁一眼,後者唯有撓腮苦笑。
對于村民投來的好奇目光,火旺達神色泰然,也不作任何解釋,領著虛夜和炎之聖者,在人群中穿行。那些村民很友好,無論火旺達從哪里插過來,他們都會很自動的讓開道路,三人很快便來到禮堂的最里面。
村子里的一些重要人物都在這里等他們,虛夜一眼就看見了火影和左覡,他們站在人群的正中央,村長地位非凡自不必贅述,而左覡身為祭司,又不是木葉村的原住民,卻能與火影比肩而立,其身份地位可見一斑。
同時,虛夜注意到,火影的右後側,多了一位陌生男子,眼神冷然,如岩石般筆直站定。與村子里其他的實權人物相比,此人最是讓他凜然心驚!
火影的身子恢復得很好,說起話來聲音朗朗,「小夜子,還住得慣吧?」
虛夜頷首一笑,躬身道︰「多謝村長關心,我住得很好
火影笑道︰「木葉村窮鄉僻壤,村子里沒有太多的規矩,雖然我們叫這晚宴,其實出入宴會的也不是什麼名流富紳,亂哄哄的,還請小夜子不要見怪呀
虛夜連稱「哪里哪里「,擺著手道︰「宴會的本意是為了宴請大家,如果流于形式,太講究身份地位,又哪來如此熱鬧的氣氛,大家聚在一起,圖個盡興高興,這才是最重要的
雙方又客套了一番,虛夜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余的重要人物上,其中有三人引起了他的特別注意。
位于火影左側第三位的是一個滿面皺紋的老人,穿一身白色勁裝,左眼掛了個玳瑁鏡片,灰白的短發根根倒豎,眼神凌人,看上去精神矍鑠。
左覡代為引薦,稱呼他為厲老,是村子里的骨灰級人物,曾經教導過火旺達、火黎仁這些當今炙手可熱的人物,可謂桃李滿村。現已隱退,尊為供奉長老,一般很少管事。不過,退居幕後並不意味沒有人再記得他。
虛夜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每當有人的目光落在厲老身上時,都帶著躲閃,很顯然,這位老人積威甚深,是以每一個接受過他教育的人都對他抱有敬畏。
靠在火影左首的是一位年紀稍輕的老者,約莫五十歲的樣子,右半邊臉纏著厚厚的白膠布,偏偏一臉平和,給人的感覺有些詭異。一只眼楮總是虛咪著,間或閃過一絲睿智之光。
左覡只介紹了他的名字,火宏宇,也是長老會的一員。
右側靠邊站著一名中年熟婦,鵝蛋臉,略施粉黛,一雙桃花眼饒有興味的盯著虛夜看,毫無顧忌。她身段修長而,穿一件紫色低胸禮服,露出大片白花花的雪肌,腰肢上系著一張一尺見方的紅絲巾,僅從外表上看,委實一個騷媚入骨的尤物。
她沒有等左覡介紹,款款走到虛夜面前,勾起嘴角,探頭過去,幾乎臉貼著臉,「喲,好標致的小伙兒!」轉頭嗔怨的橫了火影一眼,語調嗲得令人牙酸,「老爺子,你偏心,奴家素有心疼病,你怎麼不叫虛夜公子過來給我診治診治呢?」
炎之聖者听到她對火影的稱呼和虛夜如出一轍,頓時哈哈大笑。
火影一臉苦笑,「虞姬,你就別逗人家了
虛夜的臉有些發燒,不過沒有任何不自然的舉措,不著痕跡的錯開和虞姬之間的距離,拱手道︰「虞姬姐姐說笑了,虛夜平庸得緊,哪當得起啊?還請你嘴上留情,別再取笑我了
「留情?」虞姬故作嬌羞的別過頭,輕言細語雖是靦腆,內容卻浪蕩之極,「我的嘴留了情在你那里麼?」
虛夜直感吃不消,訕訕的不再接話。
「呵呵……」虞姬笑得花枝亂顫,挑起柔若無骨的指頭,指著虛夜道︰「罷了罷了,看在你叫我一聲‘姐姐’的面子,今日暫且放過你,小~夜~子!」
眾人皆是哭笑不得。
而受到這邊氣氛的影響,一直關注著虛夜的村民們頓時活躍起來,禮堂再度恢復了先前的熱鬧,除了不時飄過來的好奇目光,基本上沒有人上來打擾。
虛夜見炎之聖者似乎跟他們有話要講,立馬腳底抹油,一閃身便溜到一個光線相對陰暗的角落。下一刻,他發現這里赫然有一個與自己同樣的異類。
同時,對方也注意到了他。
那是一名年輕男子,歲數跟虛夜相仿,身材頎長,比虛夜健壯一些,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衣白褲穿在他身上,將他突顯得筆挺而英氣勃勃。他目光深邃,含鋒不露,加之身形修長,整個人就跟一柄未出鞘的長劍似的。而面容,是那種十分惹女人歡喜的俊朗,刀削般的線條更是增強了他本身的陽剛之氣。一雙細長的眸子,閃爍著黝黑的星芒,配上黑色長發,在俊美之余,顯得特別冷酷。
他的手指輕輕撫模著一把繯首刀,此刀連柄帶刃不超過七十公分,直背直刃,二指許寬,刀身沒有雲紋,刀柄端有一龍一雀相環。
虛夜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欺身而至,不由打了個冷噤。
刀不簡單,這人更不簡單!
虛夜心跳加劇,腦中剛剛冒起這個念頭,那人就大步朝他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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