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掉下去,會死吧。
接下來,這就是虛夜想到的第一個問題。
虛夜不想死,可是現在的他,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肌肉的持續性抽痛、胸和肩上幾乎要命的重傷加上失血過多,他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主動控制,就連腦筋動起來都有點力不從心。一**眩暈的感覺不斷涌來,他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
靈氣告罄,靈覺耗完,英魄靈氣又無法隨心所欲的調動,他還剩下什麼力量??
沒有最基本的**支配力量,即便進入黃金基調,又有何用?現在,他需要的是玄尊階別以上那種騰雲駕霧的力量!
不對,我可以利用黃金基調!我可以借這股力量打開紫煌乾坤戒,那里面有炎老給我的保命玉箴,有父親存放的各種物品,用上那些東西,或許就可以自救了!
然而,興奮過後,虛夜意識到自己面臨的殘酷現實,那就是想要打開紫煌乾坤戒,他的手指至少應該模得到戒指。
可惜,他模不到。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好不容易轉世重生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只屬于自己的身體,好想繼續活下去,好想獲得更強的力量啊!
他內心在吶喊,內心又充滿了悲涼。
「噗通」一聲,水的強大反沖力頓時令失神的他吐出一口氣血。隨著這突如其來的一震,他感覺五髒六腑都狠狠的被顛了一下,但是,他反而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掉進了水里,而就在剛才的剎那間,他的腳尖觸到了實地,那就意味著。水不深,如果浮力利用得當,他很有可能逃出生天。
緊接著,沾水的傷口處傳來一陣劇痛,他差點痛暈過去,好在他立即咬破了舌頭,饒是如此,他也接連嗆了幾口水,弄得滿頭大汗,甚是狼狽。
水流帶著他。如坐過山車般盤旋而下。
身體浸泡在水里,他的傷勢正在快速惡化,但是他始終咬牙堅持著。偶爾經過稍淺的水域,他的頭就可以露出來透透氣。不過,如此長時間的負傷在水中,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就在他感到疼痛正在遠去,體力不支的時候,前方豁然一亮。他撐起重逾千斤的眼臉,虛眯著眼楮向外探望。忽然。額頭被什麼硬物擦了一下,似乎頭皮都被擦破了,接著便是眼前一亮,他就順著一條揭開了蓋子的半圓形水道被沖了出來。期間。負傷累累的身軀被無數堅硬無比的藤條枝網劃過刺破,他又感到了火辣辣的疼。
沖出最後一叢樹葉,虛夜絕望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再度臨空了。
不過,他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如果這個聲音放在以前。他只覺得尖聲尖氣刺耳難听,可是在這一刻,他覺得這個聲音就是天籟。
「啊。在那里,虛小哥在那里!」
那一刻,風隱的聲音似乎比以前都還尖銳刺耳,卻又那麼的動听迷人。
在閉上眼的最後時刻,虛夜還听見了火影由遠及近的呼喊聲……
有溫熱的氣息噴到自己的臉頰上,虛夜覺得有點癢,想伸手撓一撓,可是,他動彈不了。
「幸虧先生的丹藥神奇,才能及時救回他的命
虛夜听見火影的聲音,試了幾下,終于成功睜開了眼楮。然後,他就看見火影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眼中還殘留著一絲沒有完全褪去的焦急。他又朝旁邊瞅了一下,但見風隱也望著自己,笑得有些勉強。
「我這是怎麼啦?」
下一刻,虛夜就發現發聲很微弱,幾乎艱澀得听不真切,而自己除了動一動眼楮,四肢乃至腦袋根本動不了。
「小夜子,你沒事火影怔了一怔,道︰「稍安勿躁,現在我們在等香兒,等她來了,你就,你就好了……」
「可是他失血太嚴……」風隱已經不能保持笑容,他的聲音里面甚至充滿了惶恐。
火影沒有讓他說下去,老村長道︰「我堅信他沒事!」只見他聲色嚴厲,卻不知道他這話是說給別人听,還是說給自己听的。
風隱跺了跺腳,頹然坐到石頭上,隔了片刻,又站起身來,開始來回踱步,那雙賊溜溜的小眼楮,不停的掃視著上空。
在他們的頭頂上,是一片茂密得有點夸張的樹枝樹葉,但是那樹枝樹葉,卻泛著墨綠色的石質幽光,幾縷天光流瀉下來,使這片華蓋之下的光影顯得有些斑駁。
虛夜知道,他們這是抵達島中心的參天石柱了。
那些個從石柱主桿上延伸出來的「枝丫」都是中空的,水就從主桿的洞窟里流出來,又蔓延到那些支桿形成的水道里。
虛夜之前沖出石樹的洞窟較小,因此,在巨大動能的驅動下,他尚未來得及調整身形,頭皮就被洞頂的石質擦破了。
時間,就如徜徉在樹干里的水,緩緩流過。
服用過風隱的丹藥之後,盡管全身的傷口都暫時止住了血,但是流失的大量鮮血卻無法補回,現在的虛夜,整張臉白得幾乎透明,他虛月兌到了極致,神志已經開始渙散。
風隱再次架起飛毯升上了空,密切巡視著各個洞窟。
火影動用靈氣使虛夜再次睡了過去,此刻,他的眉頭擰到了一起,顯得異常焦灼。每一次有水流沖出樹窟,他都會第一時間把目光移過去,但是每一次的結果都令他失望。
香香公主一直沒有出現。
「村長,怎麼辦?公主殿下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想必她走的那條路凶險程度不比虛夜的那條差,萬一……」風隱驅動麻黃毛氈飛了回來,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上空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音,「哦~終于出來嘍!」
風隱和火影同時臉露喜色。
「香兒,快過來!」火影大喊。
風隱跟著招手道︰「公主殿下。在這里,在這里……」
一陣香風撲面而來,香香公主隨著那朵紅艷似血的火焰飄然而至。一著地,滿臉興奮的她就準備大講特講自己的經歷,但是目光落在虛夜胸前那恐怖的傷口上,她不禁驚駭的捂住了嘴。
「香兒!」火影急道︰「還愣著干嘛,等你救人啊!」
香香公主如夢方醒,俯身而下,一口咬破手腕,把血管里淌出的鮮血強行灌入虛夜的口中。
站在一旁的風隱看得目瞪口呆。先前他還道香香公主有什麼秘法可以救治虛夜,此際見到如此簡單粗暴的救治之法,他簡直就要暴跳如雷了。
他急忙上前,大喝道︰「要是你這樣就能救人,那我們何必等到你來?要知道,每個人的血型不同,強行輸血如果引起身體排斥,那就等于間接殺人,我不能讓你這樣……」然而。他話未說完,伸出去阻止香香公主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因為,他看見隨著香香公主喂虛夜喝下的血量的增加,那種正常顏色的血紅已經消褪得幾近于無。而她手腕間流出的血,正被一種晶瑩好看的青色取而代之。相應的,虛夜胸前那巨大的傷口,正在迅速的生長肉芽。直至完全愈合,而他肩頭乃至渾身各處傷口也在迅速復元。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虛夜已經安然無恙。渾身上下,哪怕一丁點的傷痕都沒落下,完好的皮膚比起以前,似乎更加堅韌緊致了。
「這……這……」風隱指著臉頰漸漸浮現血色的虛夜,久久說不出話來。
火影扶著香香公主到旁邊坐下,握著她的手關切道︰「香兒,你感覺怎樣?小夜子這一次受傷太重,失血太多了……」
臉色微微發白的香香公主看起來更加柔弱,但她只是堅強的搖了搖頭,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呢喃道︰「如果不是他,呵呵,可是是他……」
「那你先休息一會兒火影愛憐的模了模她的頭,長身而起,沖仍在發呆的風隱道︰「先生,自從到了這座島之後,我心中就一直有種不祥的預兆,仿佛有什麼不可知的危機正在迫近,但是,我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生命受到威脅
風隱回過神,莫名其妙道︰「村長此話從何說起?」
火影搖了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感覺很不對勁
「我們不是已經通過試煉了嗎?」說到這里,風隱臉一紅道︰「雖然我選的那條路最安全,一路平坦,但是你老人家不是經歷了一番波折嗎?」
火影沉吟著,風隱繼續道︰「而且看虛小哥的情況,想必他經歷的試煉更加凶險
香香公主若有所思,輕聲應和道︰「我走的那條路,其實是一座巨大的迷宮,幸好我想起虛夜之前所說的‘逆向思維’走左門,靠自己的體香識別路徑,盡可能的避免了走重復的路,所以才幸運的闖了出來……」
風隱打了個響指,「那就對了,我想影帝不至于那麼變態,這次我們經歷的試煉可不輕松啊,有必要再來一次嗎?」
「不對,我不是指這種關乎生死或者動腦的試煉火影的眉頭皺得更加深了,他摩挲著胡須道︰「反正我說不清楚這種感覺,但是,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種莫大的危機正在向我們逼近
風隱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不由打了個哈哈道︰「村長,你不會是想多了吧
「但願如此火影額頭的皺紋並沒有舒展,他振奮精神道︰「總之,我們先找炎獄刀吧
風隱和香香公主一齊點頭。
「呃」虛夜發出一聲,緩緩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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