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還有些人沒有回過神來,但是會場里的氣氛,已然被調集到了一個空前高漲的熱烈程度,不少人渾然未覺自己站了起來,眼中大放異彩,拼命的鼓掌。至于剩下的人,一部分正在交頭接耳,另一部分人則保持著質疑的態度,依舊冷眼旁觀,靜觀其變。
衛鯉紅光滿面,他的聲音充斥在會場的每個角落,「各位……各位,對于我們的獻祭,想必你們已經有所了解,但是,你們對神跡的了解,必然不夠徹底,下面,讓我帶你們繼續領略主的神跡吧!」
現場的人吼叫著響應他,依舊坐著不動的人少之又少,在人浪的頻繁沖擊之中,禮儀小姐端著第二個托盤,風姿綽約的出場了。
木盤上沒有蓋子,放在一支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銅綠色的液體輕輕蕩漾著。
衛鯉彬彬有禮的向大家施了一禮,瀟灑的打了個響指,禮儀小姐微笑著開了瓶塞,沒有任何氣味飄散,但是,有一縷銅綠色的氣體溢了出來。
她又合上了蓋子,不過那縷綠氣仍然飄蕩在空中,猶有靈性的繞著瓶子打轉。
禮儀小姐朱唇微啟,在眾人的注目下,她貝齒微露,一口咬破了食指,鮮血流了出來,有一滴殷紅順著她性感的唇角,沿著欺霜賽雪的肌膚,淌下一條醒目的痕跡。
她微皺著雙眉,把食指湊近那縷綠氣。
盤繞著瓶子的氣體接觸到她的肌膚,立即鑽入了她的傷口。她的眉宇之間閃過一抹痛楚,接著是一種放松的表情,當她再次把破皮的食指展示給大家看的時候,那里已經止了血。
衛鯉示意她下台,轉而用慷慨激昂的語調說道︰「正如大家親眼所見,這是一柄療傷止血的神奇特效藥,它的名字叫做‘靈血’。而它的功效,其實就是迅速凝血
「我出五萬!」
台下,一名買主已經搶先報了價。
衛鯉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一停一頓的晃動著食指,抿嘴道︰「各位稍安勿躁,我還沒報價呢
眾人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或許,這個名叫「靈血」的特效藥在對戰時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在場每一個人更看重的。無疑是獻祭的神奇力量。
衛鯉的目光一一掃過現場,他非常滿意這種自主可以調動觀眾情緒,控制全場節奏的效果,他豎起食指,目光之中悄悄多了一絲貪婪和邪異,「起拍價,一萬金幣,每次加價,不低于一千!」
盡管這個價格高得離譜。甚至比第一輪的拍品高出黑市價格十倍的起拍價都還高得多,但是,只是短暫的沉寂之後,就有人首先舉牌了。「我出一萬!」
「一萬一!」馬上就有人加價了。
「一萬三!」
「一萬四!」
……
舉牌的人絡繹不絕,爭先恐後,不一會兒,「靈血」的價格就被抬高到了四萬五千金幣。直到此時。在場的買主們才放緩了加價的速度,但是,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斥著無法填滿的**。
而一直沉靜的二樓貴賓席中,也出現了輕微的騷動,不過,沒有人舉牌。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每一個都是財富和勢力的代言人,他們的背後,都有一座無形的靠山。
在這種公眾場合,任何輕舉妄動都會被視作一種掉價。到了他們這種層次,他們比拼的除了財力和實力,還有面子的較量。
最後,「靈血」被大廳前排一位已經謝頂的中年男人以六萬六千金幣的高價買走,對于這瓶藥劑的價值,其他人根本不在乎,他們唯一羨慕的是,這位大佬擁有了一次機會一次接受神恩的機會。
此時此刻,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他牽著小兒子的手,來到衛鯉身旁。他沒有掩飾什麼,正色問衛鯉,「我想知道,如果我用這瓶‘靈血’獻祭,可以獲得最大程度的何種神恩?」
衛鯉是生意人,對方也是生意人,對方很直接,衛鯉喜歡這種直接的商人,于是,他也很直接的說道︰「神跡不是由我可以決定的,關鍵在于祭品的好壞,呃,以及……以及獻祭之人與主的聯系有多強烈
「原來如此謝頂男人點了點頭,附身模著小孩的頭,道︰「小杰,爹爹能為你做的就這麼多了,你想要什麼,就盡可能的去想象,去向‘主’禱告吧。爹爹希望你能走上修靈的道路,或許那條路很艱險,但是,比起在商言商,卻一生掙扎的我們來說,那會是一條相對寬敞而簡單的路子
約莫四歲的小男孩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他听懂了爹爹告訴他想要什麼就去禱告那句話,于是,他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到拍賣台前。
衛鯉輕聲提醒道︰「小家伙,記住要跪著禱告
「嗯他女乃聲女乃氣的應了一聲,仰望著天穹,跪了下去,繼而說道︰「主啊,我想我的娘親,我要她回到我的身邊
衛鯉尷尬的扯了扯嘴巴,向孩子他爸道︰「先生,主雖能顯示神跡,但是無法復活死人
謝頂男人也沒料到小孩子會許這樣的願望,赧顏道︰「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他會想要……哎,這樣吧,麻煩您,替小杰禱告,我希望神跡能夠使他現在就覺醒六魄,步入修靈之途
「這……這……」衛鯉遲疑片刻,露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道︰「好吧,我盡力
小孩的爸爸又囑咐他閉上眼楮,並告訴他,等他睜開眼楮的時候,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見一切準備就緒,衛鯉十指交扣,閉上眼楮,低聲禱告道︰「仁慈而寬厚的主啊,吾等凡人獻上這瓶煉藥大師煉制的止血藥劑,請你笑納,煩請您為這個小男孩指引修靈之路,為他覺醒靈魄吧。啊~贊美玄靈!」
盡管此前已經經歷過兩次這種陣仗。但是這一次,衛鯉特別沒有把握,因為,這種神跡如果顯現,那麼,金鯉拍賣會將會提前宣告大獲成功,反之,他將很難再取信于人,而這個獻祭程序,將被視為雞肋一樣的存在。因為,在玄靈大陸,唯有武力,才是天道。
三樓上,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靠著一根金漆柱子,冷冷的覷了衛鯉一眼,筆挺的瓊鼻之中,依稀發出一個氣憤的聲音。
在一片寂靜之中,神跡之光再度照拂而下。這一次,眾人清晰的看見,有六個微小的光點逐一沒入小男孩的身體,一陣隱約近無的悸動如漣漪般驟然擴散開了。
在場商賈富豪的保鏢都是修靈人士。對于這股輕淡而隱晦的漣漪,他們雖然有所察覺到,但感知卻不夠深刻。
虛夜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在那片散開的漣漪之中。他隱隱觸模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靈覺氣息。他立即問劍風,「剛才那圈漣漪里,你感覺到靈覺了嗎?」
劍風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反問道︰「莫非你出現幻覺了?」
虛夜自覺沒有搞錯,可是現場人人都沒有更深一層的反應,他又開始懷疑自己了。
這一次,這道神跡之光轉瞬即逝。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那位中年謝頂的男人已經討來一壺聖水,然後,就由即刻請來的廟堂法師為小孩洗禮。
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澆到了小男孩頭頂,沉浸在對母親的思念之中的他驀然驚醒,緊接著,他就怔住了,現在在他眼里,這個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至于具體哪里不一樣,他還說不清楚。他只是覺得,自己在一呼一吸之間,納入體內的不再是單純的空氣,隱隱還有一些別的什麼。
一個年齡大幾歲的女孩突然站了起來,指著那個兀自發呆,正在不停搓揉眼楮的男孩,脆生生道︰「媽媽,那個孩子,他在吸收靈氣!」
這一個小小的聲音,就如一道驚雷一般,轟然在人群里炸響。
衛鯉的臉龐,騰起狂喜的表情,他甚至忘了把手放下,轉身向台下的人大聲道︰「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高高在上的主,這就是他展現的奧妙神跡!哈哈,哈哈……」
平靜得好像空無人煙的二樓里,也傳出了驚疑的聲音。
二樓貴賓席按照「天」、「地」、「玄」、「黃」,分別坐落于四個方位,而每一個方位,又分為「閣」和「樓」兩處。每一間都非常寬敞,置身其中,就像住進了華麗的小型宮殿。
「地樓」的貴賓席里,一個古銅色皮膚的青年托著腮幫,靠著披掛著一襲白羽狐裘的椅子,有節奏的敲擊著扶手,他挑了挑眉道︰「辜離,對于這個神跡,你怎麼看?」
侍立在他左側的赫然是一個侏儒,雖然他眯縫著眼楮,但是他的眼楮依然顯得很大,他快速的說道︰「完全模不著頭緒,不管是先前的治愈,還是這一次的覺醒,這道金光來得毫無征兆,好像無形無質,偏偏又能發揮那種,嗯,那種神跡般的力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而且那個小孩之前的確沒有覺醒六魄,我根本不會相信
「也就是說,」青年勾起嘴角,道︰「你現在相信了
「呃」侏儒頓了一下,點頭道︰「少主,我是不得不信,這就是神跡!」
「那你怎麼看,玫瑰?」青年側著頭,望著右側的高挑女郎。
這個女人有一張狐媚子臉,可是,她卻十分高大,甚至說得上魁梧。她的拇指和食指,一直習慣性的來回搓動著,听到青年的問話,她簡潔明了道︰「看不出端倪,暫時可以稱為神跡
青年咧了咧嘴,一拍大腿道︰「那好,下一次拍賣,我們可不能錯失良機了……」
就在這個青年拍板的同時,「黃閣」的貴賓席上,一個左臉上有一道長長刀疤的彪悍漢子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霸道的嚷道︰「哈哈,這次果然沒有白來,那麼,下面就是我暗榜老七的時間了
在他身後,站著四個人,他們的身形微微一動,傳出一陣陰測測的笑聲。
「玄」這個方位的貴賓席似乎空無一人,沒有任何異動。
而在「天閣」,也就是拍賣台的正對面上方,一名年輕男子輕佻的吹了個口哨,正在懷中女子胸前作怪的手突然滑進了她的衣襟,他露出一抹邪笑,驟然加大了抓揉的力度。
那名女子發出一聲滿足的嚶嚀,一對瞳子仿佛隨時都要浸出水來。
不過,這名男子的星眸十分清明,他的目光已經牢牢鎖死了眾多視線聚焦的拍賣台,隨著他手上力度的不斷增大,他的眼楮越來越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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