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蘇然醒來時夜色已深,猶如潑了墨般濃得化不開。*****$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依舊是在酒店套房,依舊是躺在地毯上,只是那人已然沒有了蹤影。
蘇然從地上慢慢站起來,額頭上的痛楚提醒著她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她微抿著蒼白的雙唇,面無表情地整理衣服。
上衣雖被撕扯開,索性沒有破裂,還能蔽體,只是肩頭那青青紫紫的咬痕讓她不由蹙了下眉頭,深深的痕跡,還帶著那人強烈的氣息。
原來,經年坎坷,她骨子里的驕傲還沒有死絕。
她可以自甘墮落,卻不願屈從他人蠻橫意願。
蘇然無奈嘆息,徐徐朝外面而去。
剛走到大廳,便看到傅琪正站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瞧見她走出來,傅琪上前幾步,依舊是溫和的聲音,「蘇小姐,凌先生讓我告知您,他近期打算拆遷改建瀟苑
改建瀟苑?
蘇然一驚,聲音一下冷了下來,「我不同意!瀟苑有我的一半!」
瀟苑是蘇家祖宅,由曾祖父一手建起,祖父時期擴建,因為祖母名‘瀟’,故而改為瀟苑。之後父親又著手翻新,一直保留著原貌,作為日常居住所用。後來因父親出事,蘇家所有財產被繳,失去了瀟苑的所有權。可是如今,她有瀟苑一半的所有權,那是她與凌子軒婚後共有財產。
瀟苑于她,意義非凡,拆遷改建是決不允許的!
傅琪歉意地笑了下,「蘇小姐,抱歉。這是凌先生的意思
蘇然望著她,鄭重道,「傅秘書,請你轉告凌先生,瀟苑是共有財產,我有一半的所有權,拆遷改建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她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
可她卻不知道,他連她僅剩的驕傲都要磨光。
回到瀟苑,夜色已是深沉,大廳里卻是燈火通明。
蘇然遠遠便瞧見一抹清瘦的身影,一身米色長裙,淡雅秀麗,正是母親溫如婉。她模了模額頭,用劉海很好的遮住傷口。
溫如婉正坐在沙發上,眼楮望著門口,見到蘇然走進來,開口喚道,「然兒
蘇然走了過去,笑道,「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回屋里休息?」
溫如婉拉著蘇然坐下來,神情極為嚴肅,「然兒,瀟苑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蘇然一驚,月兌口而出道,「沒有啊,瀟苑能出什麼事?」
「剛才來了幾個人,好像是要丈量考察……話說得沒頭沒腦的,我听不明白,最後讓王媽把人趕出去了……」溫如婉神情有些擔憂。
「哦,我差點忘記了!」蘇然很快笑了出來,做出恍悟的樣子,「最近政府打算重新規劃城市建設,所以近期有人上門丈量考察很正常……」
溫如婉如釋重負,臉色好了很多,「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又會像當年……幸好,幸好……」
「媽,您寬心些,不要亂想
蘇然臉上是笑,可心卻一直突突地跳,冒出了一手的冷汗。
她萬萬想不到,他動作居然這麼快,讓她措手不及。
整個晚上,蘇然都在思慮中度過。
次日一大早,她正在吃早餐,便看到王媽匆匆跑了過來,「小姐,外面來了幾個人,好像是昨晚來過的那些
蘇然放下了碗筷,徐徐站了起來,對王媽笑道,「您去後院陪我媽晨練吧,我去那邊看看她頓了頓,繼續道,「王媽,這事您等會別跟我媽提,您知道的,她身體不太好,我怕她多想傷身傷神
王媽是蘇家的老人,自懂事時便跟隨祖母,蘇家敗落後亦是不離不棄。在蘇然心目中,她早已是親人對待。
「小姐放心,我懂得輕重的王媽拍了拍她的手。
蘇然快步走到前院,見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站在那里。她走近了些,這才發現李燁站在眾人中間,對著他們講些什麼,那些人連連點頭。
她雙唇緊抿,秀眉緊蹙。
李燁終于瞧見了她,遣散了眾人,朝她打了招呼,「蘇小姐
蘇然點了點頭,問道,「李助理,這是要做什麼?」
李燁道,「凌先生打算拆遷改建這座宅子,所以先請人來考察下
「這宅子我有一半的所有權,我不同意,他憑什麼能拆遷改建?」蘇然冷冷的目光掃過他,神情冷漠,眼中透著逼人的氣焰,「你告訴凌先生,宅子我是不會讓他動的!如果他執意,那只能法庭上見了!」
李燁面不改色,微笑道,「凌先生說了,請蘇小姐任選一半,他只拆建另一半
蘇然結舌,他居然來這一招!
她有片刻的茫然,難道說犧牲了這麼多,到了最後還是不能守住瀟苑?
不,一定要守住,一定要守住。
蘇然穩了穩心神,望向李燁,鄭重道,「請幫我轉告凌先生,我想見他一面,越快越好
當天下午,蘇然接到了傅琪的來電,「蘇小姐,凌先生說,他今晚會去夜梟
晚上九點鐘,蘇然打車前往夜梟。
抬頭望向眼前這座如皇宮般富麗堂皇的建築,那炫酷的裝潢瞬間恍惚了她的雙眼。夜梟乃是華城最豪華的娛樂城,是奢華子弟尋歡作樂的場所。
這個地方,蘇然並不是第一次來。
夜梟不似一般的娛樂城那樣雜亂,十分有序,衣香鬢影,紙醉金迷,服務生托著托盤不停地穿梭,肥環燕瘦的美女嬉笑于眾人之間,處處彌漫著奢侈的味道。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嗎?」服務生上前微笑詢問。
「我找凌先生
應該是有人打了招呼,服務生並沒有多問什麼,徑直將她帶上樓,來到一處大的包間。雕刻著精致的花紋的大門被徐徐拉開,隨之而來的是濃郁的雪茄味,煙霧繚繞,一時竟看不清屋里的情形。
「凌先生,蘇小姐找您服務生恭敬地稟報,隨即讓出道來。
里面好一會都沒有人應話,蘇然抬步徐徐走了進去。終于瞧清了里面的情景,坐著好幾對男女,正圍著桌子玩國粹。
男人們都是衣冠楚楚的公子爺,女人們風格各異,或是艷麗,或是嫵媚,或是清純,各有千秋,她們偎依在男人身邊坐著,瞧著他們打牌,時不時還親昵調笑。
蘇然淡淡看著他們,對這種情景並不驚訝。
忽然傳來男人帶笑的喊聲,「哎,胡了
那群男人開始鬧騰了。
「不是吧,凌先生你這都連贏好幾盤了,瞧這陣勢,莫不是想把我們贏盡不成?」
「來來來,咱接著玩,我就不信開不了胡!」
「有凌先生在,我看你是甭想開胡了!」有人阿諛奉承道。
凌子軒微微笑道,「成啊,咱接著來
他們又打了兩盤,這時有人終于瞧見了站在那邊的蘇然。
「喲,這是誰帶來的小妹妹?」有人詫異開口。
這句話成功讓蘇然成為眾人的焦點,面對各種炯炯的目光,她極為淡定的朝他們微微一笑。
「喲 ,我道是誰,這不是蘇小姐麼?」其中有位男人緩緩站起身來,透著繚繞的煙霧望向她。
蘇然定眼一瞧,認出了那人。
寰宇地產總裁喬駿逸。
她淡淡一笑,「我找凌先生
目光透過繚繞的煙霧,投到坐在主位的男人身上,他懶懶的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指間夾著煙,眼眸微眯,嘴角飛揚,充滿了隨性的魅力。他的笑放肆張揚,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怎麼著?你們都不玩了?」凌子軒嘴里叼著煙,隨手推了推身前的麻將。
「來來來,接著玩喬駿逸笑著招呼。
眾人對這樣的場面已經司空見慣,心里都能猜個大概,不再理會站在那邊的蘇然,再次專注地打起牌來。
不知又打了多少圈,凌子軒一手夾著煙,另一只手熟練的模牌,他輕輕吐了一口煙霧,淡淡的視線在這雲霧之中投向蘇然。她依然站在那里,挺直的身板猶如迎風屹立的青松,傲然挺立,不卑不亢,那樣的氣定神閑。
「過來他突然開口喊。
蘇然心里正想著事,並不知道有人喊她,直到有人過來告訴她,她才抬頭望過去。他正看著她,眸中是不達眼底的笑意。
他勾了勾手指,她便走了過去。
「累不累?」凌子軒聲音溫柔,眼底卻是異常森冷。
她搖了搖頭,卻听他笑道,「很好,來給我捏捏肩,打了這麼久麻將怪累的
蘇然道,「我技術不好,你叫別人吧
凌子軒漫不經心地模著牌,態度卻強硬不容人反駁,「不樂意可以走!」
知道他存心刁難,想要讓她難堪,但現在不是與他杠上的時候。
蘇然走到他身後,伸出手探向他的肩頭。可她確實不懂捏肩,小手不知道該怎麼按捏,更不知道輕重,只能隨著感覺亂捏一通。
「輕一點凌子軒毫不客氣的使喚她,「再輕一點
她耐心應付,手中的動作力道小了些,可又听到他道,「撓癢呢?重一點
她听話的又加重力道,而他像是和她作對一樣反反復復,「這會兒又太重了
蘇然雖被他磨得有些惱火,可她還是順著他的意願來,盡量做到不輕不重,力道恰到好處,可凌子軒偏偏不如意,赫然冷聲喝道,「不想捏就別捏,有必要這麼勉強嗎?」
凌子軒猛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到身前,蘇然這才發現其他人不知什麼時候走光了,只剩下他們。
蘇然嘆了口氣,望著他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凌子軒苦著俊顏,故作無奈道,「我能怎麼樣?如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背著我在外面交了男朋友,還公然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可我只能忍著,最多只是讓你捏捏肩,要不就是拆座宅子出出氣……」
蘇然默了下,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你別這樣,他只是我的朋友……」
凌子軒有片刻的怔愣。
在他印象中,她面對自己要不高傲倔強,要不逆來順受,何曾有如此主動親昵的動作?如今見她這般親昵撒嬌,原本滿腔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連臉色都好看了許多。
凌子軒默默瞧了她半響,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撫開她額前刻意放下的劉海,重重地往傷口上按了一下。
蘇然吃痛蹙眉,差點抽了口冷氣。
凌子軒笑了,「知道疼了?我看你當時撞的時候,那模樣十分決絕,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他低聲笑說,又是狠狠地按了下傷口。
蘇然忍痛垂眸,突然感到額上一片清涼。
她訝異地抬頭,見凌子軒手上不知何時多了瓶膏藥,正認真地在她額上涂抹,散發著淡淡的艾草香味。
她微微一怔,只感覺他炙熱的指月復在額上輕揉。
終于涂好,凌子軒將那瓶膏藥塞到她手中,沉聲命令道,「拿回去,記得涂好為止
蘇然握著那瓶紅色膏藥,依舊有些發愣。
凌子軒模了模她的頭,嘆道,「你這小東西,真是不讓人省心。本來就不聰明,這麼一撞要是把腦袋撞壞了,傻了,我不要你了怎麼辦?」
蘇然呆了下,突然冒出一句,「你會麼?」
凌子軒手中動作一頓,並沒有回答,冷著一張臉道,「記住了,這種事,我不希望再看到
蘇然點頭,「知道了
見她如此乖順的模樣,凌子軒還挺滿意。
他抱緊了她,在她耳邊柔柔低語,宛如一對耳鬢廝磨的愛人,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她顫抖。
他說,「記住自己的身份,乖乖听話。這話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他說,「你的過往,我不想追究。但現在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跟以前的某些人、某些事糾纏不清,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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