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要一個結果
碧色的荷包靜靜的躺在地上,柳思妍怔了怔,隨後俯,將那個荷包牢牢的攥進了手中。
秀娥瞪著驚恐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那個荷包,半晌才恨聲道︰「皇後!這個荷包不是我家主子的!」
柳思妍冷冷的勾了嘴角,「我知道!」
隨後,她終于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著夏帝。這是她今夜第一次用正眼瞧他,可她眼里絕然再沒有濃烈的愛意,這一刻,只有深深的冷意。
夏帝呼吸一滯。
「思妍……」
她卻只是不以為然的扯了扯嘴角,而後舉起手中的荷包,「皇上!不用臣妾明說罷,這個東西可一直都在淑妃身上!」
「思妍……」夏帝擰緊了眉頭,「你不要這般無理取鬧好不好?」
「是我在無理取鬧嗎?」柳思妍有些慘然的笑了笑,「皇上,到這個時候你還是打算護著淑妃嗎?」
夏帝沉默,只眼瞼深深的垂了下來,面對著柳思妍的質問,他的回答顯得是那麼的無力,「思妍,一個荷包並不能代表什麼,你不能……」
「你為什麼要這麼護著她?啊?軒轅燁!」不等他說完,柳思妍便厲聲打斷了他,一聲聲質問就仿佛烙印,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痛的不能自已。
夏帝眸中的光或明或滅,沉默了良久,就在柳思妍對他徹底失望的時候,夏帝才冷聲開口,他說︰「時機還未到!等時機一成熟,朕一定給你,給柯察婕妤一個滿意的交代!可好?」
他最後幾乎帶上了略微的哀求,如點漆般的眸子此刻正含著絲絲期待將她看著,可柳思妍卻只是嘲諷般的勾起了嘴角,不屑道︰「皇上到底還在等什麼時機呢?宋修儀的死你可是親耳听見淑妃承認的,可你倒好,不是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憑什麼淑妃殺了這麼多人,還能逍遙的活著?憑什麼?」
柳思妍目光逼人的直視著夏帝,她不甘啊,她為宋修儀不甘,更為蝶鳶不甘!憑什麼她們死了,那個賤、人卻還活著呢?
這個世道當真有這麼的無情,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柳思妍慘烈的笑了,笑容看在夏帝眼里卻只有心痛和無奈,「皇上,您覺得您還配做大夏的皇帝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盡都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盯著他們的皇後!
「柳思妍!」夏帝終還是沉了臉,只是眸中的痛苦無人在意,他便不再讓人看見,只冷了聲,斥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朕可以治你一個大不敬!」
「那就請皇上治臣妾一個大不敬的罪好了!」撲通一聲,柳思妍便跪了下來,只是背脊挺直,昂首看著面前的男子。
那樣的目光帶著決絕,也帶著泯滅一切的決心!夏帝驀地後退了一步,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不會這麼做,可她還是要逼他!為何要逼他呢?
夏帝終還是痛苦的轉過身,背對著一眾人,「柳思妍!天下人都可以負朕!唯獨你不可以!」
沒有人知道他說出這句話時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止住那尾音不跟著顫抖,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死了,只剩下空洞的軀殼存活著。
「周福海!」夏帝沉聲一喝。
「奴才在!」
「關了未央殿的大門,無朕手諭,閑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出!」
「你到底想做什麼?」柳思妍默默的流著淚,一動不動的盯著他,「蝶鳶都死了,你還想讓她宮里的人也跟著她死嗎?」
夏帝卻不再看她,只聲音越發的冷了,「朕只是在做朕應該做的事!」
「是嗎?」柳思妍有些淒涼的笑了,「那請皇上也把臣妾一並關在未央殿吧,臣妾求皇上……成全!」
「皇後……」周福海甫一出聲,便被夏帝冷硬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你一定要同朕作對嗎?」夏帝氣急敗壞的低吼。
柳思妍卻只是怔怔的搖了搖頭,「臣妾何時敢同皇上作對,一直都是皇上不肯給臣妾一個合適的理由罷了!」
「好!好!好啊!」
連連說了三個好字,夏帝終于拂袖邁開了步伐,「那皇後便安生待在這里吧!」
看著那漸漸遠去的明黃色背影,柳思妍緩緩的低下頭,無聲道︰臣妾,謝皇上成全!
夏帝急匆匆的走著,身後的人幾乎都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皇上!您當真要把皇後也給關在未央殿啊?」周福海一邊跑,一邊蹙眉道。
夏帝卻連頭也未抬,只一個勁兒的往前走。
周福海揣摩了一下夏帝的心思,似乎不是很生氣,大概是有些傷心過度了,于是,嘆了口氣,幽幽道︰「這柯察婕妤剛死,想來皇後一定是太過傷心了才會說出這番話,可那未央殿並不是什麼好地方,皇後在里面待著也不知道習慣不習慣啊……」
聞言,夏帝驀地停住了腳步,周福海一時沒注意,差點撞了上去。
「皇上……」
夏帝氣急敗壞的扔下一枚金黃色的令牌,咬牙切齒道︰「拿給小荷!」
周福海立馬笑眯了眼,他就知道他家皇上是舍不得讓皇後折騰自個兒的!
而此時的未央殿里,大門被緊緊的關上了,萬籟俱靜。
秀娥哀哀的跪在地上,泣聲道︰「皇後!您這又是何必呢?」
柳思妍卻只是呆呆的看著窗外的一彎新月,沉默了良久,才輕聲道︰「我不想讓蝶鳶走的太孤獨了!」
「皇後……」
「怎麼今晚上那麼冷呢?」柳思妍喃喃著。
小荷連忙從身旁的衣櫃里找了一條披風給她披上了,可她還是覺得冷,小荷立馬就哭了,「皇後!您可別嚇奴婢啊!」
連秀娥也被嚇著了,也來不及哭了,從衣櫃里又找了幾條披風,緊著給柳思妍披上了。
可她還是冷,一直發著抖,目光卻死也未曾離開過那輪清冷的月亮。
秀娥和小荷最後沒辦法了,只得跪在她旁邊,一人一邊緊緊的抱住了她,「皇後!皇後!」
時間過了很久,柳思妍才低下頭,目光有些渙散,「你們說,蝶鳶會不會覺得冷呢?」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搖著頭,眼淚默默的往下掉。
而這一夜,無論身上有多麼的溫暖,心,卻注定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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