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由清潔公司派過來的兩位幫佣到了之後,任常安簡單的跟兩位大嬸交代一下,接著他帶著向燻風到他的房里整理。
任常安整理他從研究室帶回來的實驗資料,現在研究室里大多數的研究計劃不再是由他親自主導,大部分他都已經移交給研究室里的其他同伴,但是他仍是會參與在其中。
這次回來主要是整頓精格在亞洲的相關公司,畢竟主要負責人長期待在美國,有些地方難免腐敗,上次書店的那個經理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然而在台灣成立一個專屬他的研究室也是他的夢想,夢想的背後有一個驅動力,但是那個驅動力始終是他不願意去正視的最初渴望。
「呼……」向燻風從臥房的浴室跨出一只腳,縴細的雙手提著一桶水,水桶里的水不滿,但是卻劇烈的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滿溢出來。
「我來,你要提到哪里?」
向燻風指了窗戶的位置,當向燻風走進窗戶的時候,她才發現從他房間看出去的景觀真好,她房間的窗戶是面對路口,他的窗戶是面對坡道另一端綠油油的樹林。
她看的是遠遠一堆的房子跟橫過的大馬路,而他看的是有四季變化的優美景色。真好,遠遠堆的房子跟橫過的大馬路,一年四季都同樣還是遠遠一堆的房子跟橫過的大馬路。
「擦得到的地方才擦,擦不到的地方就別擦。」
「這樣怎麼會打掃的干淨?」正在看窗外風景的向燻風回頭。
「樓下有兩位專業的幫佣大嬸。」
「哼。」向燻風把抹布丟進水桶里,太小看她了,她房間里的整齊跟清潔可都是不假于他人之手。
「累了就休息。」
「任常安,我抹布都還沒有沾濕耶。」
任常安挑眉,原本她叫他的名字是這種凶巴巴的感覺。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你整理你的東西不要吵我。」
「當然好。」
向燻風背對著他,蹲在水桶前的背影看起來好像還真的有點氣呼呼的樣子,任常安笑了笑,背影不是五官,以怎麼可能會顯露出生氣的模樣?
只見向燻風都已經從水桶里撈出抹布擰吧,站起來開始擦著窗台,但是任常安的視線仍是沒有從她的背影移開。
向燻風直覺的轉過頭,但是任常安是背對著她在整理他從研究室里帶回來的東西,向燻風感覺有些怪異的轉回窗台,剛才是他在看她嗎?
低頭在研究資料里的任常安知道,他文教是用多大的力氣才拉開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事隔多年,那種心頭上強烈的感覺又再次來襲,任常安甩了甩頭。
向燻風的手腳雖然稱不上快速利落,但是她做事情很仔細,她擦過的地方絕對是一塵不染,她拉過一旁的椅子站上去。
當窗戶的最上方擦得差不多的時候,向燻風打算再洗一次抹布擦一遍,不過水桶里的水已經很污濁,她想先去浴室把水桶里的水換過干淨的。
向燻風一個沒注意,她的腳底板大半踩在椅面之外,一個驚呼,任常安轉過頭,他心髒漏跳一拍似的沖過去。
「嚇!」向燻風緊閉雙眼,她以為她會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她沒有看見任常安像箭矢般的急速沖過來,撲向她的任常安用手勁把她的身子攔腰勾上床鋪,向燻風睜開雙眼,天花板在她的頂上,一股溫熱的氣息也包圍住她。
沖向她以及攬過她身子的力道讓任常安抱著她跌向床鋪,原來向燻風沒有跌落在地板上,她是讓任常安給牢牢的抱在懷里,但是任常安高大的身子也因此壓在她的身上。
向燻風驚險猶存的睜著一雙大眼,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尚魂魄未定的看著天花板眨著,她只覺得身上的重量好重。
任常安撐起上身,只見向燻風安好的躺在他身下柔軟的床鋪,水靈的一雙大眼楮盯著他眨啊眨,但是他胸口上的驚悸仍未退散。
「剛、剛才好險喔。」
過了一會兒,向燻風才有力氣抬卡塔尼亞小手拍拍胸脯,任常安硬生生的吞下原本已經提上喉嚨的喝斥,他漏跳一拍的胸口仍是激動。
他想她所受到的驚嚇不會亞于他。
向燻風推開發呆的巨大重物,「天啊,你還真是重,看你長得高高瘦瘦的,沒想到你的體重倒是驚人,我差點讓你給壓的喘不過氣。」
向燻風坐起來,她像是抬起手順順兩頰的頭發,但其實她模著燒燙不已的雙頰,除了爸爸跟哥哥之外,她還不曾跟其他男人如此接近過。
自從上高中之後,她也很少賴皮要哥哥背著她走路了。
翻過身,坐在床沿上的任常安有些怔愣,她方才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的那一瞬間,他胸口里的翻騰太猛烈。
任常安英俊的眉頭蹙緊,即使方纔她那一瞬間的情況再怎麼驚險,他都不該失序才對,當下他及時的反應並沒有錯,但是他胸口里的波動卻前所未有的失控。
「大哥哥,你幫我換一桶水好不好?」向燻風還紅著臉,但是任常安卻沒有任何反應,向燻風納悶的低下頭,「大哥哥,是不是你的身體哪里撞到了?」
嬌女敕的聲音讓任常安回過神,他抬頭,英挺的鼻尖踫觸到她挺俏的鼻尖,而彼此的雙唇就只差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
向燻風倒抽一口涼氣,她所受到的驚嚇絕對不會亞于方才即將落地的那一瞬間,因為她激情的心髒好像即將跳躍出她的胸口一樣。
標致的臉蛋靠的如此接近,任常安有一剎那也愣了,不過一雙在轉瞬間圓瞠的靈秀大眼倒是讓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爽朗的笑聲讓驚嚇過度的向燻風稍微回神,「大哥哥?」
任常安伸出手揉揉向燻風的發頂,她果然還只是一個小女孩。
「我長得很恐怖嗎?恐怖到可以讓你一連倒退三步。」
「大哥哥長得不恐怖,大哥哥長得很英俊。」向燻風越說頭越低,最後三個字小聲的像是只有說給她自己听一樣。
「好了,我們趕快整理,如果中午之前我可以整理完這一堆數據的話,我帶你好好的去大吃一頓。」任常安從床沿邊站起來,他走向一堆低堆里。
「大哥哥。」嬌女敕的聲音听起來像是有些急的喊出口。
「嗯?」
然而當任常安回過頭看她的時候,向燻風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她還是站在原地不動,然後她突然的搖頭,又突然的轉身走向窗戶。
任常安的情緒起伏,他知道她想對他說什麼,她想問他是不是有听到她所說的話?他長得不恐怖,他長得很英俊。
不管她說的再怎麼小聲,他就是有辦法听到。
他已經從方纔的驚嚇當中恢復過來,但是他的胸口仍是蕩漾著波動,因她而起的波動,任常安在向燻風轉身之前背對她。
「大哥哥,你幫我換一桶水好不好?這桶水已經好黑。」
任常安放下手上一迭又一迭的紙張,「我來。」他輕松的把一桶污水提進浴室,「等等中午我們就出去吃飯,剩下的交給大嬸。」
「你不是說你的東西不能讓別人看見?」
「我說的是你的清潔工作就交給大嬸。」他本來就沒有打算要她做這些清潔打掃的工作,「你等等幫我把書桌跟衣櫃擦一擦就好。」
向燻風看著在浴室里彎下腰換水的高大背影,她又听見自己的心跳聲,她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他方才與她十分貼近的英俊臉孔。
☆☆☆
「小燻,你不吃水果嗎?」
「不要,我吃得好飽吃不下了。」
沈貝貝才轉頭而已,女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向陽的手馬上攀上妻子的肩膀,電視屏幕里播報的是空難事件,但是向陽卻心情大好的勾起一抹微笑。
沈貝貝跟向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幾年前他們一家人吃完晚飯都還會聚在客廳開著電視閑聊,兒子跟女兒都會說說他們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情。不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兒子成天跑的不見人影,現在就連女兒也都每天吃完晚飯就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跑出去。
「小燻不就是去隔壁而已嗎?不用擔心。」
「除了不用擔心,你還有沒有別的話可以跟我說?」
「有啊。」把沈貝貝抱緊緊的向陽突然坐挺身子,他面對沈貝貝,難得一臉正經的模樣,「老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你想一下。」
沈貝貝如他願的想了一下,「我是真的想不到。」
「貝貝,你認真的動一點腦筋嘛。」
「你直接告訴我不是更好?」
「貝貝……」
這些日子以來,只要女兒一離開家門之後,向陽就開始纏著沈貝貝,沒有一天例外,向陽的動作也越來越逾矩,以往只有在臥房里才做的親密接觸也通通都搬到客廳,導致夫妻倆現在愈來愈早進房好進行更火熱的身體接觸。
走出家門的向燻風慢慢的走在坡道上,雖然她家跟任家是鄰居,但是屋子也不是就在隔壁,兩家屋子之間還是有一小段距離,只是跟這附近的其他房子比起來,他們兩家算是最接近的。
她每天晚上吃完晚飯都會出來走走,她喜歡在這條又長又緩的坡道上走來走去,經過白色洋房的時候,向燻風習慣性的往右手邊看,果然屋子還是黑漆漆的一片,通常她出來散步的時候,任常安都還沒有回家。
突然,路口兩道光線射進來,坡道上本來就有明亮的路燈,但是從路口射進來的兩道光線卻有些刺眼。
向燻風看向路口方向,太過明亮的光線讓她有些睜不開眼楮,哥哥已經很久都不把車子給停在家門口。
任常安開著車子彎進坡道,當他看見站在家門口前的那抹人影時,他放慢車速,臉上也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抹愉色,他好像時常看見她站在他家門口往里探的模樣。
他一向回來的很晚,但是即使如此,她也好像只要能跟他說上兩句話,就可以高興無比的回家。
她說她喜歡散步,但是他知道她其實是在等他回來,向他示好的女人一向不少,他也不遲鈍,只是他要不要接受而已。
他不想受到影響,公司以及研究室兩邊的事情讓他的時間怎麼也不夠用,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從公司或是研究室離開的時間的確是提早。
只要一想到她一個人站在他家門口前等待的模樣,他就會不由自主的從辦公桌椅上站起來,或者是離開無菌室。
這種心情就叫舍不得嗎?他不知道。
看見車子里坐的駕駛人好像是任常安,向燻風跑了上去。
「大哥哥。」
「小燻。」
「大哥哥,你什麼時候開始開車的?」
向燻風在駕駛座的車窗前彎,一張細致的臉蛋就端在他的面前,粉粉女敕女敕的雙頰,標致的漂亮五官,最迷人的還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圓溜大眼。
「我要去經銷商那里取車,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取車?」
「我上個月跟車商訂了一輛車,前幾天一直沒空去開回來,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向燻風一臉笑瞇瞇的可愛模樣,「當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