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之死 第七十一章 夢魘

作者 ︰ 三壽石

「等等!」休沉聲道,他轉過身看向木屋的一個角落,那里被燒焦的木頭覆蓋著.

「怎麼了?」克雷蒙特疑惑地問道。

休徑直走向那個角落他小心翼翼地將木頭移開,最終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黑漆漆的陶罐,大概人頭大小,罐口被一層火紅的粘土密封著,不過封土已經損壞露出了里面同樣火紅的亞麻布,罐內的物體正透過厚厚的麻布散發出微弱的紅光。

「這是什麼?」克雷蒙特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休很干脆地答道,他輕輕地將陶罐從亂木中取了出來,「不管是什麼,那些黑妖精一定還會回來找它的!」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休將陶罐放在背囊里便朝來時的路走去,克雷蒙特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經過休落腳的山洞繼續向前走大概走了三個小時後他們發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山洞才停了下來。

休輕輕地將背囊卸了下來放在地上,他在克雷蒙特的注視下從背囊中拿出了那個陶罐,里面散發出的紅光似乎更加強烈了一些但這只是休的感覺,實際上只有在這昏暗的山洞中才能注意到這幾乎微不可見的紅芒。

休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抓到那一閃而逝的紅芒的,或者說是感應到更加合適,他從皮靴中抽出一把薄薄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將罐口的封泥刮掉露出封泥下的麻布。

「休!」看到休要將麻布揭下來克雷蒙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臉上竟然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放心!」休把手抽了出來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便毅然將麻布揭了下來,山洞中突然紅光大放一股極為陰寒的氣息籠罩在兩人身上,克雷蒙特很快就在這股透徹刺骨的陰寒中昏迷過去,休卻緊閉雙眼堅持著。

大概過了十分鐘這股陰寒漸漸散去,紅芒也逐漸消散內斂于陶罐內,休這才發現麻布是白色的只是被里面的光芒照成了紅色而已。

他模了一下克雷蒙特的脖頸松了一口氣只是昏過去了而已,他朝罐內望去卻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休無法形容自己看到了什麼,紅色的火焰?憑空燃燒的紅色火焰?不!燃燒在黑色的虛無上的紅色火焰!

它的光芒劇烈卻內斂,毫無溫度,毫無生機!休只看了一眼卻無法自拔,他陷入深深的迷失之中,恐懼蔓延到他的全身,吞噬了他的靈魂。休就這麼呆呆地看著它似乎沒有期限,直到永遠!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看到了他綠色眸子里的溫柔和不舍,他躺在母親的懷抱里,正緊緊地抓住她栗色的長發,他甚至听到了她的聲音,可這些深埋在他腦海里的幸福卻短暫即逝,一道冰冷的劍鋒殘忍地將幻影劃破,他看到了上面染血的銘文,看到了父親暗淡的雙眼,他感受到死亡正緊緊包裹著他,他無法逃離,四處都是敵人,曾經的摯友,昔日的師長,他們都用鄙夷的眼光看向他,似乎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惡!

「不!!!」休大聲怒吼著從迷失中醒了過來,他大口喘著粗氣,渾身被冷汗濕透,在最後關頭還是胸口的指環救了他,溫涼的氣息將恐懼驅走將他從迷失中拉了回來。

休滿臉驚悸地看向那團燃燒在黑色混沌上的紅色火焰卻驚訝地發現它已經化為灰燼,一團黑色的灰燼!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黑灰卻突然動了一下,一頭渾身漆黑的迷你小馬突然從中竄了出來圍繞著休凌空奔跑著發出愉悅的嘶鳴,四蹄每踏一步都有一圈黑色透明的波紋蕩漾開來。

「這是?……」休轉著頭看向飛奔的小馬,它只有巴掌大小,渾身燃燒著赤紅的火焰。

「夢魘!」休突然想到了這個生物到底是什麼,他驚聲叫了出來。盡管眼前的小家伙和傳說中的夢魘在體積上還有很大差距但毫無疑問它就是一頭夢魘。

休的驚叫終于停下了夢魘的腳步,它落到了休的肩上歪著頭用充滿好奇的眼光望向休,身上的火焰也逐漸熄滅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在暗紅色的鬃毛和尾巴上飄舞著。

休在短短的緊張過後便意識到這個小家伙似乎不像傳說中的那麼窮凶極惡,對自己沒有惡意。

它的鼻翼微微扇動著嗅向休的身後,似乎被什麼東西所吸引閃電般離開休的肩膀撲向休的身後。

「什麼?」休疑惑地回頭看去,卻被眼前的景象一驚,幼年夢魘正一臉享受地懸空在克雷蒙特的臉上方,一道白色的輕霧正從他的口中被吸入夢魘的鼻中,克雷蒙特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得灰敗。

「住手!」休大聲吼道。

夢魘似乎被驚嚇到了白色的輕霧隨即消散落入克雷蒙特的體內,他的身體又恢復了生機。

休松了一口氣但心中卻疑惑起來,「過來!」他輕聲說道帶著命令的口吻。

夢魘竟然真地走到休的面前停了下來,它黑色的眼眸盯著休像黑寶石般純淨卻又如寒潭般幽深,休將手伸了過去輕輕撫模著它暗紅色的鬃毛,夢魘溫順地抬起頭搖晃著摩擦著休的手掌發出愉快的嘶鳴。

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似乎這頭新生的夢魘認他為主了,就在這時一道細微的白光卻從夢魘的頭部散發出來飄入休的額頭,由于距離太近休根本來不及反應。

在光霧進入他頭部的同時休突然感到身體一僵,但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過,之後休便感到一種靈魂深處的愉悅,讓休顫抖地想要出來,「這是本源之力!」休已經意識到了白光到底是什麼。

他愧疚地看向依然昏迷的克雷蒙特,他知道夢魘盡管被他打斷但依然奪取了他不少本源之力,那是靈魂最本質的力量。休撫模夢魘的時候它竟然將一部分被它吸收的本源之力反哺給了休,休這才意識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曾經听倫恩給他講過關于靈魂的知識,本源之力就是就是靈魂本身或者說是一件容器,它決定了精神力的上限,而休的本源之力卻一直受到血脈魔咒的鎮壓,無法承載大量的精神力,這也是休為什麼會突然感到虛弱的原因,他的精神力可以快速恢復但本源之力卻不足以容納它當休的實力提升精神力大漲的時候這種缺陷便暴漏出來了。

休看著眼前的夢魘,他知道這是上天賜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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