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比較寬闊的院子,院內沒有花草,亦無竹林,有的只是泛著寒意的青磚綠瓦和仿佛落地青龍圍困著眾人的高大石牆,院內影影綽綽站了數十道身影,一個個都在閉目打坐,相互之間有所防備。♀
忽然從石牆拱門外走進一人,身材魁梧高大,顎骨寬闊但臉形卻顯得有些消瘦,此人一進門,就引起了這些心神緊張戒備的修煉者的注意,一瞬間,數十道目光都匯聚過來,落在那一人身上。
那人停下了腳步,目光威嚴,迎著眾人的目光一一對視,所有與他目光接觸的修煉者在那瞬間竟是產生了灼燒般的疼痛感,就如同長時間盯著太陽一般的感覺,眼中涌起一股熱流,幾乎要流出眼淚,立刻紛紛低下頭,然後臉上出現震驚的神色。
紀源嘴角一咧,略微有些自傲地笑笑,他在虎蛟神魔斗場工作這麼久,修煉了一雙烈陽天眼,決死之域當中還少有人敢與他直接對視的,這群新來的菜鳥,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他在腦海當中回憶了一遍虎蛟選拔斗士的流程與規則,他的目光還在掃視全場,他有足夠的時間將所有細節都在腦海中過一遍,防止出錯,這是他從三年前那次失誤後就養成的習慣,想到若是再出現失誤被抽掉一根肋骨,那種滋味,他發誓絕對不要回味第二次。
紀源雙手背負在身後,金丹境中期的修為令他形象看起來明顯比實際身材要高大許多,下巴細碎的胡茬有些邋遢,但他更喜歡將之稱為男人味,想起昨夜就用這個粗糙的下巴將斗場內一個高級女主管給磨得欲仙欲死,紀源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得意。♀
他視線從這群新人身上掃過,飛快地評估著他們的實力,評估的方式很簡單,他實際上在暗中偷偷運轉了烈陽天眼,與之對視的修煉者能保持視線不移動的時間越長則說明實力越強,這算是一個初步的選拔測試,不過結果卻讓他有些失望,因為大多數的修煉者在與他目光對視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瞳孔緊縮逃避開去,說明實力都遠遠遜色于他。
這一批新人的質量,可低得有些令人失望啊!
紀源有些遺憾地想到,繼而他又想起二十天後將要舉行的那場神魔之戰,想到若是找不到好苗子,自己的上頭,那個床下冰冷床上火辣的女主管或許會受到其他主管的取笑,紀源心中就有一肚子的怒氣,身為一個爺們兒,連自己女人的面子都保不住,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一念及此,他的烈陽天眼無意間力量更加強大,與之對視過一眼的修煉者都痛苦地閉上眼楮,淚水長流,對此,紀源報以無情的冷笑。
然而片刻後,他臉上的冷笑凝固了,院落內一道靠著牆壁雙手抱胸站立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雖然院內的這些修煉者相互間心生戒備,無論是打坐或是站立都隔著一定的距離,但若是總體來看,卻還是比較集中的,這就像是一張棋盤上的棋子,雖然落子的方位不同,但總是在棋盤的範圍內。
那道依靠牆壁的身影,明顯是一顆落在棋盤外的棋子。
紀源一瞬間提起了些許興趣,雖然不怎麼抱有希望,但還是跳過過程中的幾個修煉者,烈陽天眼對牆角那人看去,而且因為欣賞他那遺世**的風度,紀源又是給予特殊對待,將烈陽天眼運轉得更加強大,若是那人只是繡花枕頭,紀源相信,只要他與自己對視一眼,就能讓他下半生都在黑暗中悔過。
一雙冰冷的眸子看了過來,仿佛一束寒意逼人的光線,與紀源的眼神在空中踫撞在一起。
沒有火花,沒有電弧,有的只是平靜的對視。
然而紀源心中卻震驚了,那人的一雙眼楮竟是無視他的烈陽天眼,目光死死地將他盯住,不僅如此,紀源身體一震,內心無端出現一種心悸,繼而是強烈的危機感如潮水般涌來,將其淹沒,不信邪的紀源調動體內靈力,把烈陽天眼運轉至極限,漆黑色的瞳孔在此刻甚至變成了金紅之色,仿佛兩輪烈日。
那人終于是移開了視線,紀源正要松口氣,突然間的發現卻讓他心中涌起了一股驚駭的錯愕,他發現,那人的眼中並沒有絲毫的驚恐與不適,正相反,在移開視線的剎那,一抹淡淡的不屑與嘲諷出現在其雙目之內,如同一道雷霆,擊中了紀源的內心。
憤怒之後,紀源迎來的是一陣狂喜,在眾多修煉者疑惑目光下,他大步走向牆角那個一襲白衣的修煉者。
靠在牆角的不言刀嘴角微勾,第一步成功邁出了。
而就在同一時刻,白鱷神魔斗場也迎來了一位俏麗冰冷的小女孩兒,掀起了內部的一場風暴。
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然悄悄布下。
夜,寂靜深邃,淡淡的晚風之下,燈火通明的黑角神魔斗場內卻喧囂沖天。
神魔斗場第八層,這是一條寂靜的長廊,長廊上每隔數十丈都會有一扇大門,門後就是斗場內主管工作的地方,此刻在第八層的樓梯口處,一陣清風刮過,緊接其中一扇門便是飛快地開合了一下,仿佛是被風給吹得搖擺不定。
但奇怪的是,這些門都是鎖緊的,一陣風又怎能將它們吹開呢?
「呼」
小心謹慎的蕭易現出了身形,目光四顧打量著這間房間,巨大的桌案之上擺放著文房四寶以及一疊寫著蚊蠅小字的宣紙,這一切都還不值得蕭易去注意,他皺著眉,將整間房細細打量了一遍,依舊沒有什麼發現後,便是手指輕彈,從空間納戒當中翻出了一只木盒子,他目光落在盒子上方,輕輕松開手,使其懸浮在空中。
雖然已經見到過這一幕,但蕭易心中卻依舊忍不住還是泛起了些許驚異,舌忝了舌忝嘴唇,目光緊緊地盯著木盒子,等待它接下去的動作。
這紙盒子,便是蕭易從路上打劫他們的土匪頭子身上取得的那只,不知為何,到了黑角神魔斗場之後,這盒子便是不斷往外散發著一股熱流,並且懸浮于空中,似乎想要往某處靠攏一般,這引起了蕭易的好奇心,趁著黑夜,他循著木盒子的指引,來到了這間房間,仔細一看,發現這竟是白日里召見自己的黑角神魔斗場那個鳶主管的房間。
蕭易從懷中模出一塊黑布,將自己的嘴巴遮上,又以靈力掩蓋上的氣息,這才放心地進入這間房間,鳶主管不在此地,蕭易也有些放開手腳起來。
木盒子滴溜溜地轉動了幾圈,忽然對準牆上一副畫飛了過去,就懸浮在畫前不停地打轉,蕭易湊上去一看,發現那是一幅青山映水圖,心中暗自思忖,莫非這畫內暗藏玄機?
他上前細看此畫,發現並無任何出奇之處,又是仔仔細細用手在那畫上模了一遍,也未發現有任何暗格之類的密洞,最終無奈,往後退了一步,想要更全面地觀察這幅畫的時候,忽然間木盒子上射出一道青芒,凝聚如線,在蕭易驚訝的注視當中,從青山映水圖中水面下的那座青山邊沿緩緩照射而過。
心中雖有所震驚,但蕭易卻沒有打擾木盒子的異動,一直等到其畫完最後一筆,那湖面上竟是泛起了瀲灩清波,一陣微風迎面拂來,蕭易與木盒子一同消失在了房間當中。
突然出現在一條漆黑的通道內讓蕭易心中有些驚訝,雙腳站定,確定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之後,他才開始大量周圍的環境。
如溶洞般的狹長通道不知道通往何處,一直往前筆直延伸,蕭易頓了頓,發現那盒子嗡嗡地鳴叫著開始往前飛去,他方才打消了最後那一抹疑慮,心一橫,也跟著往前而去。
沒過多久,前方便是出現了一扇巨大的鐵門,蕭易沒有動作,不出他所料,木盒子對鐵門照射出一道光芒,鐵門轟然應聲而開,一人一盒穿門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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