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嘯月宗返回之後,點翠林師徒三人就又加緊了修煉,剛回到雲夢山時,白雲楚曾經被盈已真人叫到精舍單獨談了一次,再回來便告訴了兩個徒弟自己要閉關,嵐霏和玄墨本來以為他便如往日一樣,不過是到後山呆上幾個月,沒想到此番師父竟然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為師兄妹二人準備了日常修煉的用度,還將嵐霏托付給了自己的幾位師兄師姐,玄墨修煉的法門特殊,他便著意為他布置了個里三層外三層的聚靈陣。
雖然說嵐霏知道自家師父這是要閉關潛修的架勢,但比起那些招呼都不打說閉關就閉關把徒弟徹底放養的師父來說,她和玄墨已經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要知道,那樣的做法才是修真界約定俗成的規矩,自家師父這樣的,堪稱異類……
忙活了一個多月,給徒弟們備下了五年都用不完的丹藥什麼的之後,白雲楚終于依依不舍千叮萬囑地去了後山。
師父走的第一個月,玄墨和嵐霏如往日一般潛心打坐,第二個月的一天,玄墨叩響了嵐霏的們,師兄妹二人在庭院里對坐喝了一個時辰的茶,起先說的還是修煉上的事情,漸漸的他們就都明白,其實一個禪修一個劍修,有什麼好交流的呢,不過只是共同思念著一個人而已。
第三個月,師兄妹定下了每個月在師父的精舍里飲茶的慣例,看看師父常常用的東西,收拾收拾擦擦桌子什麼的,心情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玄墨也曾笑著說過,听說那些突破了出竅分神的大能,一閉關三年五載還算是少的,日後總有二人等的時候,嵐霏面上笑著點頭,手卻無意中拂過師父常坐的那個凳子,心里第一次明白了所謂大道清冷寂寞,是什麼意思。
相比玄墨潛心提升修為,嵐霏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除了打坐突破,還要練劍,師父臨走時留下了一本陣的書卷還有三種符篆的畫法,讓她用心練習,卻沒有說是做什麼用的,嵐霏隱隱覺得這定然是跟符陣有關,心中隱秘地興奮著,可上手之後才發現,法陣學起來倒是不難,可那三張符篆卻是十分難畫,看著明明是二階的形制,卻讓她這個能畫三階符篆的人都束手無策,閑暇時,她的心思大多就放在了這三張神秘符篆上,半年之後才大略能畫出幾張了。♀
白雲楚交代過嵐霏要去四個主峰拜會一下各位師伯,嵐霏知道這是自家師父好心,便一一恭敬地去探望了,執名峰兩位護法都是極熱心的性子,因沈雲舒要閉關突破元嬰中階,靳雲揚便告訴嵐霏無論有什麼疑惑都可以來問自己,監兵峰上住了剩下的三個護法,嵐霏去時,祁雲天只是冷冷地點了點頭,賜下一堆書卷,嵐霏被他森冷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待回了精舍看了那些書卷,心里又涌上了不一樣的感覺……
她一向不喜歡憑外表和第一眼斷定旁人的性情善惡,白雲楚也曾經淺笑著告訴她,三師伯是個好人什麼的,但如今看了他賜下的書卷,嵐霏才真正明白,或許這個讓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的清冷天才護法,骨子里並非冷漠無情,唯我獨尊。
那些書卷,除了一些輔助性的功法,居然還有一本修煉札記,雖然說的只是修煉的一些心得,卻勝在條理清晰,而且從築基到結丹,每個層次都十分周詳。
看著上面明顯是手書的遒勁字跡,嵐霏心里就是一震︰三師伯這是有多無私,居然會將自己的修煉法門賜予她!轉念一想,她又是一嘆︰三師伯是有多傲氣,居然不怕旁人窺了自己的修煉路數!
另外兩個護法,宋雲瑤的精舍她也去了,卻只得了她在屋里冷蔑地吐出一聲「螻蟻」,嵐霏雖然愛韜光養晦,又是個綿和的性子,卻也不是唾面自干之人,不卑不亢地請了安,便再也沒有去過宋雲瑤的小鏡湖。
翠竹谷倒是去了很多次,不過都是趕在公西傾城不在的時候,嵐霏也從不進入宋雲清的院落,不過就是請安,間或听他指導幾句劍術。
剛剛和他接觸之時,嵐霏還覺得他很像自己的師父,一樣都是溫潤好性子,久了才發現,其實這個最小的師伯倒是更像監兵峰上住著的另外兩位,骨子里還是清冷的修真之人,沒有自家師父那樣從心底浸潤到唇角的溫暖笑意。
漸漸兩年過去,嵐霏去各大護法的精舍頻率也基本定了下來,最多的是執名峰靳雲揚沈雲舒的碧藤澗,不但可以得到兩位的指點,還能同江秋她們幾人切磋一二,三不五時地也能看到楚輕風,其次就是翠竹谷,卻遠沒有在碧藤澗那麼自在,不但想著公西傾城就會有些膩煩,漸漸地嵐霏也總覺得呆在宋雲清身邊各種別扭,具體是是什麼,她卻也說不清楚。
只是他每次在她離開之前,總會叮囑她劍術還有錯漏,下次多長時間之後再來,嵐霏不忍拂了他好意,也不敢違了他的令旨。
兩年的時間,嵐霏的太一劍訣突破到了第三層,也是听其他幾位護法說過她才知道,原來闔宗上下修習太一劍訣的人倒是極少,拋去四代弟子里的四五個劍術天才不說,三代以上的就只有宗主,澤闕劍君還有自己師徒二人。
但究竟是為何,嵐霏沒敢問,她明白,此事既然連話最多的沈師伯都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那麼她問了,也是得不出答案的,左右上面還有宗主三個人呢,下面也還有幾個師佷在練,想來這劍法雖然是特殊的,卻是絕不可能邪門。
嵐霏突破了旋照中階三個月後,玄墨終于閉關準備突破意散期了,嵐霏想著旋照突破到融合是大事,要去執名峰請誰來給他護法,卻被他笑著婉拒了,只說又不是結丹結嬰,自己也突破過兩次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嵐霏知道他是不希望身份暴露給白雲楚惹事,勸不得便只能滿心擔憂地看他掛了閉關的牌子,卻是不敢走,在庭院里守了三天三夜。
到了第三天傍晚,打坐修煉的嵐霏突然覺得一陣不同尋常的靈力波動突然出現,大驚之下抬頭一看,才發現一團劫雲竟莫名出現在了玄墨的精舍上方,嵐霏心內大震,想著按說突破融合期是怎麼都不會出現劫雲的,心里卻也拿不定主意,看著劫雲還稀疏,便也顧不得玄墨的叮囑,想要到執名峰去請靳雲揚,沒想她剛御劍飛起,便看到那劫雲瞬間變得黑沉濃密,一道天雷猛然劈了下來,直刺入玄墨的精舍。
嵐霏站在飛劍上驚呼了一聲,那天雷比上次楚輕風築基時看到的足足粗了一倍還多,嚇得嵐霏趕緊放出神識搜尋玄墨的精舍,總算讓她捕捉到了熟悉的氣息,她大著膽子喊了一句︰「師兄,你沒事吧?」卻不料玄墨還沒應聲,那劫雲又壓了下來,嵐霏倒抽了一口冷氣︰雖然她沒見過築基以上劫雲,卻也知道,這劫雲天雷築基時並不會劈下來,結丹時是一道,結嬰和渡劫才是三道,卻沒想到玄墨這……
她來不及多想,御使著飛劍落地就踹開了玄墨的精舍房門,卻看對面的蒲團上,玄墨雙目緊閉萎頓于地,她焦急的喊了兩聲,他卻一點聲息也沒有,嵐霏無奈趕緊伸手祭出流光纏,將他牢牢護在下面,希望這用級的法寶能護他一二。
流光纏剛剛布好,第二道天雷也劈了下來,嵐霏眼睜睜看著那天雷繞開了流光纏,從縫隙里劈到了玄墨身上,她心里又驚又痛,抬頭卻見劫雲又匯聚了起來。
嵐霏看看地上沒了聲息的自家師兄,心一橫上了屋頂,想著自己和玄墨境界差不多,既然法寶護不住他,那自己就幫他接了這一下,想來也是……
她還沒敢細想「想來」第三道天雷就劈了下來,嵐霏咬著牙拔出掬水照月刺向那劫雲,卻不防眼前閃過一道白影,下一瞬她就被人抱在懷里轉了半圈,那劫雲落在了來者的脊背之上。
頓時嵐霏只覺得四肢百骸都被劇痛叫囂著梳過,她緊咬著牙關,眼淚還是涌了出來,這還是被人護著,若是真的引了那天雷……
她不敢想,轉頭看了看後面,果見正是自家師父。
「師父……」嵐霏第一次直面規則之力,那樣摧枯拉朽的絕對壓倒性力量讓她一向堅韌的心也生出了深深的懼意,白雲楚來不及和她多說,拉著她躍下房頂,幾步縱到玄墨身邊,扛起他就上了飛劍︰
「我帶你師兄去找師父救命,你在這里等著!」他匆匆吩咐了一句,便御劍疾速飛向執名峰,嵐霏目送著他月白色的身影和他肩上毫無生氣的玄墨,慢慢跪坐在地上。
淚水涌出,卻不是為了身體的疼痛,她無比後悔沒有逆了玄墨的心思去請人護法,若是師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她不敢想,只能在心里替他祝禱著,一遍一遍。
等了一夜,嵐霏顧不得衣服被露水打濕,起身御劍飛往執名峰探听消息,到了宗主殿門口,便被兩個四代執禮弟子攔住了。
嵐霏也不敢硬闖,只得說明來意,其中一個弟子便稽首為禮到︰「小師叔切莫著慌,剛剛師叔祖也曾派宗主身邊的師兄出來傳話給我等,說若是小師叔您來了,就讓弟子們告訴您,現下那靈獸已經無事,讓您回點翠林暫等。」
听了他的話,嵐霏心里才略放下了些,稽首還禮到︰「有勞了。」她有心在宗主殿外立等,又怕失了規矩,無奈也只得強壓著擔憂御劍回到了點翠林。
看看玄墨那被劈了一個大洞的精舍屋頂,嵐霏便找了些木料,一邊修補一邊等著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本來這種事情只要她動動嘴,便有執禮弟子會安排人來做,可嵐霏卻還是自己動,一來是沒能護住玄墨,她心中十分愧疚,就總想為他做些什麼,二來是忙碌些,也能稍稍壓下心中的忐忑。息了務消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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